回到家中,吃了晚飯,我第一件事便是翻箱倒櫃,找出了那本爺爺在很久很久以前淘的一本風水學的老書。
書頁已經泛黃,散發着淡淡的黴味兒。據爺爺說,這本書是他年輕時候從私人手上買的。那時候正是破四舊,打擊封建迷信的時候。這本書也是爺爺爲了生活所迫沒有辦法才壯着膽子買下的。
書上的每一頁都畫着一張圖以及注明。以前就是随便翻翻,畢竟當時也沒想着幹這行混飯吃。不過現在不同了,該是惡補一下的時候了,真本事不敢奢望,能唬人就行。最主要的是,今天在樹林的墳地裏總是感覺怪怪的,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所以想在上面看看能不能找出類似于那裏的風水局。
風水學,漢民族傳統五術之一相術中的相地之術,本爲相地之術,即臨場校察地理的方法,叫地相、中國古代稱堪輿術,目的是用來選擇宮殿、村落選址、墓地建設等方法及原則。
風水的曆史相當久遠,在古代,風水盛行于中華文化圈,是衣食住行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有許多與風水相關的文獻被保留下來。由文獻中可知,古代的風水多用作城鎮及村落選址、還有宮殿建設,後來發展至尋找喪葬地形。
我當然不會主修爲一名風水師,所以之翻看一張張圖畫,找出與黃家祖墳那裏差不多的地形。
忽然,一張圖畫吸引了我。
圖畫中用黑色毛筆畫出了一個天井般的形态,而井底放着一口棺材。而在圖案的下方,寫着三個大字:養屍地。
所謂“養屍地”,就是指埋葬在該地的屍體不會自然腐壞,天長日久後即變成僵屍的那種地方。
而根據鬼掌印内的資料顯示,僵屍有三個别名:移屍、走影、走屍。而且僵屍還分成六個等級:白僵、黑僵、跳屍、飛屍、魃、僵屍王。
‘白僵’,屍體入養屍地後,一月後渾身開始長茸茸白毛,這類僵屍行動遲緩,非常容積對付,它極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
‘黑僵’,白僵若飽食牛羊精血,數年後渾身脫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幾寸長的黑毛,此時仍怕陽光和烈火,行動也較緩慢,但開始不怕雞狗,一般來說黑僵見人會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夢中才吸食人血(黑僵與白僵合稱爲‘黑白僵煞’。
‘跳屍’,黑僵納陰吸血再幾十年,黑毛脫去,行動開始以跳爲主,跳步較快而遠,怕陽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
‘飛屍’,由跳屍納幽陰月華而演變,飛屍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幾百年的僵屍,行動敏捷,躍屋上樹,縱跳如飛,吸食精魄而不留外傷。
‘魃’,又稱“旱魃”“火魃”“幹魃”,飛屍吸納精魄數百年之後,相貌愈發猙獰,可謂青面獠牙啖人羅刹,還能變幻身形相貌迷惑衆人,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發(古代,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災蔓延,老百姓們就會堅信不疑地認爲是旱魃在作怪)。
最後一種僵屍王最可怕,應該說它已經脫離了僵屍的範圍,它有思想,甚至能夠口吐人言。不過,這隻是傳說中的存在。
“媽的!黃萬财的老子是僵屍?”我壓制住心中的震驚,點了一顆煙抽了起來。
可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大可能,畢竟僵屍是經過長期吸收日月精華而形成,短短的十幾年黃守仁怎麽會化爲僵屍呢?再者說來,養屍地也不是隻有其形就能形成,它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問題。
可再想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黃萬财的轉運的時候是在栽上樹以後,改變了風水局,讓那地方變成了養屍地。
而養屍地是他父親死後才形成的,以前沒有形成的時候死去的長輩們估計棺材闆子都腐朽了,不可能變成僵屍。
可是話又說回來,爲什麽要變成僵屍呢?難道不會是養屍地沒有把屍體養成僵屍,而把黃萬财養成了土豪?
一切的一切對于我這個初入門檻的小白來說仿佛是一團迷霧,怎麽吹也吹不開。也許,那個高明的風水師知道事情的真相吧。不然也不會讓黃萬财另請高明來遷墳,甚至囑咐最好是白天動工。
我糾結了大半夜,也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也懶得再計較這些,一切等明天再說。也許沒有僵屍呢?也許就是一個被破壞了風水的墳地呢?挖開墳頭,取出遺骨,挪到另一個地方就完事了。
但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一夜沒合眼,窩在屋裏畫了幾張專門鎮住僵屍的符箓。至于靈不靈,隻有用過了才知道。
次日。
我頂着熊貓眼上了奔馳車,一路向着百家店開去。
這次隻來了一個司機,至于黃萬财嘛,這時候正在自己的祖墳那裏忙碌着。遷墳是大事,馬虎不得,一些禮儀還是要一一做到。
不僅如此,他畢竟是百家店走出去的人,想要瞞着所有人偷偷的遷墳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還請來了老村長以及村裏的幾名長輩。
我剛一到樹林旁,便看到一輛白色的金杯車停在樹林外,七八名頭戴安全帽,手拿各式家夥的人蹲在樹林的陰涼處抽着煙。
而在另一處,停着一輛卡車,上面放着一口紅木棺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大師,我們老闆在裏面,這些都是從自家工地上找來挖墳的。”司機在一旁解釋着,一邊上前帶路。
我當然用不着對方帶路,不過對方明顯是處于尊敬,那我就幹脆端端架子。
“哎呀呀!小道長您可來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您做法了。”黃萬财一見我出現,趕忙迎了上來。
我用眼一掃,在那座被水泥砌成的墳墓前擺放着許多的貢品以及香燭、黃紙之類的東西。在一旁還站着五名老者,看年歲那個都不小于六十歲。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時間大概是上午九點多鍾,于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不急,時辰尚早,貧道想在四處看看。”
“好!那我陪你看看。”黃萬财臉上不急,但心裏卻有些迫不及待。銀行的催款,已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不用,我自己就行。”我擺了擺手,便圍着墳圈轉起全來。
黃萬财無奈,隻得回去與自己的長輩們聊天去了。
“小财啊~那娃娃是誰?”一名老者夾着一根剛卷好的旱煙問道。
“是我請來的法師,嗯~就是青梨鎮沈半仙的徒弟。”
“沈半仙?那個老騙子?”老者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鄙夷之色。
“哎!可别這麽說,那沈半仙沈道長可不是騙子。聽說……”一名老者顯然消息靈通,便跟老者說起了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的李老太詐屍的事情。
我可沒工夫管别人怎麽議論我跟爺爺,而是圍着墳圈,看着那十幾座長滿荒草的墳頭思索起來。
十幾個墳頭雖然錯綜雜亂,但隐隐的也可以看到一些規律。不像是特意擺出的,很像巧合之下組成的。
伸手從挎包中拿出師父常來糊弄人的那個羅盤,向着墳圈正中走去。
這羅盤聽爺爺說是一位‘同行’贈送給他的。他那個同行再一次行騙中露了餡,被人打斷了腿,于是就金盆洗手。
當時我還問爺爺:不覺得喪氣嗎?
爺爺卻是厚着臉皮說:看到它就會想到那個同行的慘狀,要時刻警醒自己,行騙也是一門藝術,不容的馬虎。
于是,本着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爺爺又把這個羅盤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