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奎一臉的糾結,對于冥婚他也是聽老人們說起過。要不是自己實在不甘心自己的寶貝兒子死的有些冤,他也不太願意搞這種封建迷信。畢竟是一村之長,要是被人捅到上面,估計他也不好受。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還有個兒子。他怕自己的大兒子不甘心,等到了小兒子成人後在搞出什麽意外來。他的兒子他知道,從小老大就見不得老二有什麽。兩人相差五歲,但是老大從來不讓着老二。
本着對大兒子的寵愛,對小兒子的擔心,對不能收取禮金的不甘,他才頂着壓力搞起了冥婚。
“這個~小道長,太大了會不會影響不好?”
我暗自咧嘴,你丫怕影響就别搞這些啊?不過‘上帝’說話了,咱也不能真的由着性子來。
“嗯~可以略微簡單一些。這樣吧!我說你記,盡量讓這場婚禮即熱鬧又不太招搖好不好?”
“小道長請說。”
于是,我便上下嘴唇一碰,“吧吧吧”的說了一遍。
林奎聽的一個勁的點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
傍晚,夕陽漸漸落下,院子裏挂起了大紅的燈籠。一張張桌椅闆凳擺放的整整齊齊,每一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不過……全都是男人以及一些中年婦女。至于孩子與一些大姑娘小媳婦,早就被這詭異的婚禮吓得回家看電視去了。
門口坐着一個老頭,正用手中毛筆在一張紅紙上記錄着來随禮的客人以及禮金。
炒菜的廚子以及打雜的正在忙碌着,他們不在乎什麽喪氣不喪氣,這片白喜都請他們,更别說一個冥婚了。
入眼是正堂客廳,客廳門口是一副賀喜的對聯。進屋可以看到一張漆紅方桌。上面擺放着:大棗、花生、桂圓、瓜子。寓意着:早生貴子。
一般這些東西都是放入洞房的,不過這死鬼的洞房嘛……
桌子兩頭點着兩根紅色的大蠟燭,蠟燭中間放着一塊牌位,寫着:林大富之靈位。在牌位的上面放着一個縮小版的紅花帶。在桌子的兩側,各擺放着一個紙糊的童男童女。整個場景看起來即詭異,又好笑。
迎親的車已經出發了,去了三輛,都是村長憑關系借來的。這次不僅要接回‘新娘’還要把雙方的父母接來。
筵席開始了,随了禮的鄉親們一個個甩開了腮幫子,仿佛要把掏出去的錢吃回來一樣。
還别說,林奎這酒席在這河東鄉來說還算不錯的。
四蜜餞、四點心、四涼、四熱、四大件外帶八大扣碗。煙是十來塊的煙,酒也是中檔酒。雖然氣氛有些詭異,但絲毫不影響人們的食欲。
我提前說了,在做法之前希望清靜,所以我獨自一人守着一大桌子菜,不緊不慢的吃着。一邊吃,還一邊拍個照片,饞饞還沒吃完飯的蘇雨菲。
酒足飯飽之後,我便坐在桌子前喝着茶水,不緊不慢的等着。
迎親的隊伍也在卡着時間,在女方家要耽擱一會,路上在開的慢一些,大概要在十一點多鍾才能回來。
回來早了也沒用,婚禮要在午夜十二點舉行。回來晚了也不行,誤了時辰隻好另選吉日了。
其實這活也算是個大活,今晚舉行了婚禮并不算完,還要再選黃道吉日把新郎與新娘合葬在一起,這場冥婚才算徹底大功告成。
我右手敲着桌子,左手夾着煙,坐在桌子前,想着今晚能不能順利的進行。因爲我那操蛋的命運,今晚天知道會出現什麽異靈的事件。不過……我的心裏爲什麽會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
“小道長,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村口。”林奎推門走了進來,臉上略帶着一絲疲憊。雖說這冥婚被我搞的有些倉促,但也着實讓這個五十來歲的村長吃不消。
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十一點四十了。側耳一聽,還能聽到迎親隊伍放起的鞭炮聲。
“開始吧~”
我站起身來,換上了黃袍紫冠。左手拿銅鈴,右手桃木劍,挎着黃布背包就走出了房間。
此時留下來看熱鬧的人還不少,畢竟現在的社會來水冥婚這玩意已經很少見了。
我來到了客廳,站在桌子前,看着上面的牌位,輕輕的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銅鈴,輕聲念道:“有子大富,正值旺年,不幸遇厄,痛兮、悲兮。今,令尊爲其尋得佳偶,勿忘長輩一片苦心。新郎大富,出門迎娶新娘。”
“叮~”銅鈴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刷刷刷!”我快速的舞動了幾下桃木劍,看了一眼左右的紙人喝道:“童男童女!随主迎接主母!”
我剛喊完,立刻進來了四名十三四歲的男孩,帶着一絲好奇,各自抱起了一個紙人。随後,進來了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
此少年濃眉大眼,長相忠厚老實,正是林奎的小兒子:林小富。不過,怎麽看怎麽不想他親生的。
林小富有些害怕,有些怯懦。與之前的男孩不同,他已經大了,知道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有些害怕。
“有弟小富!年方二八!兄弟情深!代兄迎嫂!”我揮舞着桃木劍,燭光随着劍風而晃動。
林小富打了個冷顫,哆裏哆嗦的走到了桌子前,抱起了哥哥的靈位。雖然是兄弟,但他這個長兄從小便欺負他,哪怕對方變成了一塊牌子,他還是有些害怕。
“噼裏啪啦……”一陣鞭炮聲響起,三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了裏林家百米遠的地方。
“吉時已到!迎娶新娘!”
“叮!”
我搖着鈴铛,桃木劍已經被收起,而是灑出了一張張紅色的紙剪喜字。
我在前,其後是林小富抱着自己哥哥的牌位,在後面便是四個童男童女。
林奎夫婦今天也是一身大紅衣服,站在門口擡頭看着遠處的轎車。
林奎臉上看不出喜與悲,但他的老婆卻一直哭哭啼啼的,還沒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
我剛到門口,突然覺得有些發冷,看着遠處的三輛黑漆漆的轎車,總是有種紙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