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酒就是抱着一絲希望,将車開向那個花海最廣的地方。
猛然她遠遠的停住車子,将目光放向遠處的男人身上。
微風蕩漾,花海波瀾,輕輕微風吹拂着他的頭發以及衣角。
宋之琛的雙手插在西裝褲裏,身姿直直的背對着她看向遠方。
她不知道他的眼裏看見了什麽風景,但是絕對是廣闊而美好的。
因爲他的心是美好的。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别人的夢。
桑酒酒想,你站在遠處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遠處看你。
她打開車門下車,在花海的這頭,将雙手放在唇邊做成一個小喇叭狀,喊道:“宋之琛先生,我回來了。”
宋之琛身體一僵,緩慢的收回視線,看向遠處那個衣着單薄的女孩。
他的視力極好,而此刻她的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很灼人心。
宋之琛聽見她說:“宋之琛先生,我喜歡你,能追你嗎?”
“不能。”
桑酒酒聽不清他具體說了什麽,但是唇語的兩個簡單字音她辨别到了。
她沒有失望,而是将他回眸望她的這個姿勢拍了照片,好看的東西都要保留。
她向着他跑近,将自己手機湊到他眼皮底下,歡笑着說:“宋之琛先生,你看看你自己多帥氣,比模特還模特。”
宋之琛微微垂眼看了看,随即收回視線,起步繞過她離開這裏。
桑酒酒跟在身後,有些抱歉的說道:“宋之琛先生,上次撞了你的車是我的不對,當時我也是走神了,對不起。”
“嗯。”
一個嗯字代表原諒。
桑酒酒跟在身後高興道:“宋之琛先生我喜歡你,你現在不喜歡我沒事,我們剛認識沒有幾天,你能讓我追你嗎?”
這次宋之琛直接沉默,回到花海不遠處的木屋裏,這裏剛剛被他租下。
他打算在這裏度過一天。
宋之琛打開門,裏面有一張純白色的床,接着一些簡單的廚具。
今晚可以自己做飯。
桑酒酒跟進去,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這裏幹淨,也顯得安靜。
外面突然吹起了大風,桑酒酒連忙将門帶上,笑嘻嘻的對宋之琛道:“宋之琛先生,我今晚給你做晚飯好嗎?”
宋之琛略有些驚訝的擡頭望着她,随即收回目光,脫下自己外面的西裝。
隻穿了一件純白的襯衫,袖子半挽上去,他沉默不語的走到廚房位置。
桑酒酒明白他要做什麽,她暗歎這個帥氣的男人居然會做飯。
但她還是連忙伸手推開他,明媚的笑臉望着他說:“宋之琛先生,我給你做晚飯,當賠禮道歉行嗎?”
宋之琛視線盯着她的手,桑酒酒立馬從他胳膊上收回來,笑着道:“我來做。”
她這樣說,宋之琛不再堅持,他穿着單薄的襯衫出門,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純色的毛衣加一身黑色的大衣。
顯得人很修長高大。
他坐在床上,看着桑酒酒這個小人忙活,心裏漸漸的有了溫度。
她就像個牛皮糖,一直跟在人身後,讓他孤寂的心有了點點溫暖。
他是不祈求,也是不期待的。
她的心中有過曾經,他的心中也有過曾經,他們兩個人其實很像。
一想到曾經這個詞,宋之琛猛然發現,顧希已經成爲了他的曾經。
這是什麽意思呢?
他想他還會一直護着她,保護她,但是對她也是以朋友的心情對待了。
因爲她不需要一份壓抑的被愛,她需要的是來自朋友間的祝福。
既然她要,他就給。
就在宋之琛的出神中,桑酒酒已經做好了飯菜,是很簡單的幾個小菜。
但是味道格外的香。
沒有人單獨給宋之琛做過飯之類的,即使回美國也有家裏的保姆。
即使顧希在,他也是自己動手下廚給她做飯,其實有時候他也想被呵護。
哪怕是一次。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被人照顧過。
其實想想是挺心酸的一件事。
桑酒酒自己動手将角落裏的桌子搬出來,把飯菜放上去,然後塞了一碗白米飯和一雙筷子在他的手心裏。
這裏有筷子,有做中國菜的廚具,這些都是他拜托遠處的花農幫他買的。
桑酒酒看着他握着碗筷,給他夾菜道:“宋之琛先生,你嘗嘗,很好吃的。”
宋之琛看着碗裏的菜,默默地低頭拿着筷子吃了起來,也沒有誇獎她。
的确做的很好吃。
這個小丫頭很神奇。
打架挺擅長,做飯也挺擅長。
桑酒酒不太愛吃菜,她直接就吃白米飯,一個人吃了三碗白米飯。
這讓人覺得很驚訝。
吃過飯後桑酒酒主動的收拾碗筷,将它們洗的幹幹淨淨,才到宋之琛身邊。
宋之琛坐在床邊,她直接坐在木質的地闆上,靠着床邊刷微博。
她将剛剛拍的那張照片傳到微博上,配着文字:我和我的宋之琛先生。
宋之琛看見,沒有多嘴。
很快有留言進來,是簡言發的。
是私人留言。
“在哪裏?那個男人是誰?”
桑酒酒笑着,将手機遞到宋之琛的面前道:“看,這就是我小舅簡言,可是我現在不喜歡他,我該怎麽向他介紹你呢?”
“爲什麽不喜歡他?”
宋之琛忽而問這個問題。
桑酒酒這個問題自己也在心中琢磨了很多遍,她笑着說:“我離開他一年,感情漸漸地在淡化,沒有誰非誰不可。而且我發現我喜歡的并不是他這個人,我曾經所有糾結的問題,莫過于一種感覺。而這種感覺就是宋之琛先生給我的安心感。你可能覺得我對你的喜歡莫名其妙,但是宋之琛先生,我現在滿心都是你。”
“桑酒酒,我有精神病。”
宋之琛直言不諱。
“沒事,我是神經病,精神病和神經病剛好是天生一對。”她無所謂道。
宋之琛看向她,搖搖頭,她終究是個孩子,她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而已。
宋之琛起身打開門出去,桑酒酒也沒有回複這條短信,跟着他出去。
外面的風很大,頭發吹的有些亂,桑酒酒忽而從背後抱住宋之琛的腰,腦袋貼在他的背脊上,道:“宋之琛先生,讓我來愛你,讓我來對你好,好不好?”
桑酒酒是一個敏感的人,她能體會到宋之琛孤寂的内心。
還有荒漠的世界。
她有些心疼他,她想對他好。
她中了一種毒,名字叫一見鍾情。
讓簡言去死吧,去當别人的新郎吧,她以後要好好的喜歡這個男人。
這個……心已經冷了的男人。
她知道,他說的精神病是不可能騙她的,他也不屑于騙她。
那就是真的了。
宋之琛身體僵住,伸手握住她抱着他的一雙手,溫熱的感覺,然後他猛的扯開。
頭也不回的向遠處走去。
桑酒酒跟在後面,他的步伐很大,她跟起來有些吃力。
“宋之琛先生。”桑酒酒忽而喊住他,小心翼翼的道:“你在生氣?”
宋之琛頓住步子,轉過身,目光隐晦的看着桑酒酒,嗓音冷漠道:“桑酒酒,我說過不要接近我,我有精神病。”
“我有神經病。”桑酒酒肯定道。
“無理取鬧。”宋之琛有些疲憊道:“我沒有騙你,我有精神病,而且身體不好,你喜歡我是沒有好結果的。”
風吹的更大了,花香飄散,桑酒酒穿着黑色的皮衣,有些酷酷的問:“入地獄嗎?宋之琛先生,我陪你一起。我說真的,生死一瞬,我不在乎。”
“你個小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什麽?”宋之琛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二十歲的年齡的确有些沖動。
“你不喜歡我,我也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真的确定不喜歡我爲止,宋之琛先生,我剛開始追你,你不能不給我機會。”
每個人都有示愛的機會。
宋之琛有些無語,他搖搖頭,說:“桑酒酒,我比你大十一歲。”
“真的嗎?”桑酒酒驚訝道:“我以爲才五六歲左右的樣子。”
宋之琛沉默,他又聽見桑酒酒說:“宋之琛老先生,我從今天開始要追你,你放心,我喜歡你就會一直堅定的喜歡你,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沒有開玩笑。”
桑酒酒對簡言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對宋之琛卻是不一樣的。
果然,她以前喜歡的是依賴,是安心,而這些都在這麽多年的時光裏。
被簡言一點一點的消磨掉。
沒有人明白,桑酒酒的心在遇見宋之琛開始後,漸漸地鮮活起來。
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見宋之琛沒有說話,桑酒酒幾步過去然後将自己塞進他的懷裏,抱着他的腰。
宋之琛退後一步,輕聲道:“我沒有答應你,最好保持距離。”
說完,宋之琛就走在前面,往遠處的那個散着光芒的小木屋走去。
宋之琛的背上猛的被人竄了上來,他連忙伸手摟住她的屁股,耳邊聽見含笑的聲音道:“宋之琛先生我隻有九十斤,而且我的個子很高,我的腿很長,我一點都不重,你背我回去好嗎?”
她的腿很長,她想說明什麽?
宋之琛漠然,他對死皮賴臉的人有些招架不住,而且是這樣一個主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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