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段時間,我很想他們。
想我的孩子們,還有……蘇傾年。
人怎麽越脆弱的時候,就越懷舊,忍不住的思念在心中倒騰。
阮景将行李箱裏面的另一個手镯幫我拿出來,我高興的戴在手腕上。
兩隻碎鑽石手镯,像一種安慰一樣,陪伴在我身邊,讓我不至于那麽寒冷。
讓我的生活不至于那麽糟糕。
在醫院待了一個月半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一直對阮景說想出院。
阮景多次無視,後來心軟跑去問了醫生,在醫生的建議下。
我終于回到顧家。
視線依舊模模糊糊的,在顧家待了幾天的時候,我忽而想起一個人。
所以在阮景去公司上班的時候,我吩咐保镖偷偷的送我去那個地方。
在車上,保镖将我的手機遞到我手心裏道:“顧總,有你的電話。”
我好奇問:“誰的?”
“蕭炎焱。”
“那你把藍牙耳機遞給我。”
我從他手上接過這個質感極好的耳機,戴在耳上讓保镖接通電話。
“顧希?”
對方冷漠的聲音傳來。
我笑着道:“是我。”
“嗯,這幾個月沒有和你聯系,有件事你恐怕應該知道了。”
我知道蕭炎焱指的蘇家的事。
我輕聲的笑了笑說:“我知道的。”
“這件案子還在法庭受理,但是大多數證據算齊了,這事也算解決了。你一直以來的心願算是解決了。”
三個算字,全是心酸。
蕭炎焱一直都在盡心盡力,我有些感激道:“謝謝你啊,蕭炎焱。”
蕭炎焱說:“這案子是我的,不用說謝謝,還有郭檢也恢複原職了。”
我想一切都在好起來,不是嗎?
“那真好,等有機會去看看他們。”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看他們了。
不知道以後還能看見嗎?
“嗯。”蕭炎焱嗯了一聲,又繼續道:“顧希,這個案子的證據其實從一開始蘇傾年就插足了,很多事都是他辦的。隻不過他後來也沒有想過會被人堂而皇之的搶走,他一直對這事很上心。”
挂了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想,蘇傾年一直以來都是那麽的努力。
都是那麽的履行自己的承諾。
等到了的時候,我戴上耳機下車,一步一步的向前緩慢的走着。
偶爾略有些出神的時候,跟在不遠處的保镖會出聲提醒我。
我笑了笑,最後坐在大學校園裏的長椅上,而這個長椅離研究室不遠。
快中午的時間了。
仔細算算應該要快了。
我坐在長椅上,看着遠處行走的模糊輪廓體,心裏有些釋然。
仔細辨别還是能看見大體的,所以我沒有什麽好傷心的。
“小姐在這裏做什麽?”
耳邊傳來聲音,我根據聽力下意識的看向右邊,一個特别模糊的輪廓,我笑了笑道:“在這裏等你。”
“等我?”
他略有些疑惑,說:“沒想到一個多月過去,小姐當時醉酒了連路都走不穩,卻還能記得我,實在榮幸。”
“我叫顧希。”
他道:“所以,顧希小姐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能和我一起吃午飯嗎?”
“恭敬不如從命。”
我走的慢,黎北等的也很耐心。
等到了飯店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吃着自己碗裏的白米飯,沒有夾菜。
黎北略有些好奇問:“顧希小姐覺得白米飯很好吃?怎麽一直不吃菜?”
“應該是吧。”
筷子上傳來微微重量,我明白他正在給我夾菜呢。
我笑了笑說了聲謝謝,然後将菜往嘴裏塞,卻被人立馬伸手阻止。
黎北按着我的手腕,出聲提醒道:“顧希小姐,這是骨頭,沒肉。”
“哦,是嗎?”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依舊笑着說:“我視力不太好。”
“我看出來了。”黎北道:“上次摔跤恐怕也不是喝醉的原因。”
我淡定道:“嗯,視力不好。”
“這個視力連自己碗裏的菜都看不清,可能看我也是一個模糊的輪廓。顧希小姐的視網膜看上去确實令人擔憂。”
總是說這個沒意思,我轉移話題問:“你在研究室研究什麽?”
“一些人類未知的東西。”
我佩服的點頭:“那應該是很了不起的東西,先恭喜你研究成功。”
“不會成功的。”
“嗯?”我不解的看向他,我看不見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黎北解釋說:“這個領域是荒誕的,我就是無事研究看看。”
我反問:“荒誕?無事?”
真是一個奇葩的人啊。
“嗯,我剛辭職不久,現在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能研究出來也沒事。”黎北算是一個看的開,舍得下的人了。
我笑着說:“那也挺不錯,你以前做的什麽工作?”
“醫院的院長。”
院長……那應該很老了。
或許黎北知道我的想法,他低聲的解釋說:“是私人醫院,父親交給我管理過一段時間,算起來我沒什麽真本事,在醫院手術台出過事,所以是被人逼着辭退了,而不是主動辭職的。”
“你很坦誠,其實不必的。”
黎北道:“這并沒有什麽,現在他們求着我回去,我都拒絕了。”
“你很善談,謝謝。”
這時耳機裏傳來保镖的聲音道:“顧總,阮總剛剛提前回家了,他現在打電話過來……”
我對黎北說:“我可能要離開了。”
他問:“爲什麽?”
我笑着解釋說:“上次那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是我的助理,他對我管的很嚴格,我這次是瞞着他偷跑出來的。再不回去的話,他會對我唠叨的。”
我頓了頓又道:“你們過來吧。”
這話是對着門外車裏的保镖說的。
黎北這時候問:“顧希小姐的電話是多少?如若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醫院,說不定有什麽法子可以恢複視線。”
我問:“你是什麽領域的醫生?”
黎北道:“全能,你信嗎?”
“你說的,我都信。”我問:“黎北科學家,你願意做我的私人醫生嗎?工資的話可能比你當院長還要多的多。”
“我考慮一下。”他說:“不過我技術很生疏,你怕嗎?”
“爲什麽怕?”
這時候保镖進來,其中一個人過來扶住我,我起身道:“明天見,科學家。”
“明天,我搞研究。”
我不在意道:“有時間見,沒時間就算了,這些随你意。”
他應該是點了點頭,道:“好。”
我笑了笑離開這裏。
回到顧家的時候,阮景唠叨了我半天,我也連忙笑着認錯。
見我這樣,他沒忍心再繼續說我什麽,而是道:“我吩咐阿姨做了飯,等會你吃點,下午别亂跑了。”
我答應着:“好的。”
“顧總,那個周家六六,已經向外面發了婚貼,邀請了我們顧家。”
周六六快結婚了嗎?
“對象是外國人?”
“嗯,是個法國人,而且她懷孕幾個月,肚子已經顯懷,所以他們周家一個月前就開始籌備婚禮。”
想在孩子生下前,辦了這個婚禮。
而我生了兩個孩子,蘇傾年依舊沒有給我一場婚禮。
他說要給,隻是沒有來得及。
我點點頭,問:“多久的婚禮?”
“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的事,阮景現在才給我說,他瞞着的也是挺久的。
也許在他這個助理的思維裏,臨到頭的事情才會提醒我吧。
“派人送禮金過去就行。”我想了想又說:“明天,我們回别墅看孩子。”
明天中午,蘇傾年應該要參加酒宴,而我可以趁這個時間回别墅。
“是。”阮景又道:“有件事可能要告訴顧總。”
我問:“什麽事?”
“蘇傾年已經辭掉頤元公司總裁的身份,現在都是他的母親袁瑾幫他打理,還有一同被迫辭職的有蘇伽成。”
應該是這樣的,蘇傾年一直都不喜歡将心力放在公司上。
對于他來說,陪孩子更重要。
而這偌大的頤元可能要等到蘇錦雲長大了,但是袁瑾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爲了自己的兒子,願意在商場再沉浮個十幾年等孫子長大。
不過……
我問:“被迫辭職什麽意思?”
“聽人傳言,是蘇易倒台,蘇傾年落井下石辭退了蘇伽成。”
蘇傾年背了這個名,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蘇伽成不是一個好人。
不過這樣也好,蘇伽成他不是說倦了嗎?倦了就趕緊離開。
隻是,我心底明白,蘇伽成當初說的話隻是一個幌子,他故意将我帶到那裏去的,然後讓我誤會蘇傾年。
蘇伽成做壞事多年,狗改不了吃屎,他怎麽會突然變好?
晚上的時候,我躺在床上腦袋有一些生疼,但是不重,我強自的咬着牙沒有告訴阮景。
結果第二天就被挂上了吊瓶。
阮景告訴我說:“手術後恢複本來就慢,顧總心事不要想太多。”
“我沒有想什麽。”
阮景道:“是沒有想什麽,隻不過醫生剛剛來的時候,說顧總心思太重。”
我竟無力反駁。
我想起什麽一樣連忙問:“醫生叫什麽名字?”
“顧總介紹來的,黎北。”
今天阮景沒有去公司,等到中午的時候,他和我一起去了蘇家别墅。
他陪我去看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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