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這些糟心事。
我帶蘇錦雲去了附近的大超市。
在二樓買了他想要的果凍,然後我想讓他陪我逛逛,就去了三樓。
三樓是服裝店,我看了眼他身上穿的紅色皮衣,是很帥氣但又有點薄,我想給他買件外套。
我帶他試第一件衣服的時候,他委婉的拒絕說:“阿姨,不用買的。”
我勸他說:“天氣冷,多穿點。”
“阿姨,不冷的。”
“錦雲,試一試吧。”
我還從來沒有送過他什麽。
蘇錦雲見我堅持,他猶豫一會,手指指着另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道:“那阿姨我能試那個嗎?這個我不喜歡,穿上我怕不帥氣。”
蘇錦雲指的那件衣服他穿上很瘦,臉小小的,穿上很帥氣。
他的眼光真的很毒辣。
回到病房後,宋之琛居然不在,隻有蘇傾年一個人守在老顧的身邊。
我放下孩子問他道:“雪姨呢?”
蘇傾年看了眼我,又看了眼蘇錦雲,語調略有些愉悅道:“她要回家拿幾件換洗衣服,剛剛才離開。”
那應該是宋之琛送雪姨回去了。
可是一個小時後,是雪姨一個人回來的,宋之琛沒有上來。
我有些着急問:“雪姨,之琛呢?”
雪姨放下手中的袋子說:“他剛剛送我回醫院說他有點事就不上來了。”
我似有預感一樣,連忙跑出去坐着電梯下樓,到醫院門口張望。
半夜的城市下起了雪,前面的視線被黑夜阻擋,我跑着在這附近的車輛找着他的車。
可是卻沒有!
我心裏很慌亂,連忙給宋之琛打電話,但好在他接了起來。
我着急問他:“你在哪裏?”
“九九,我剛剛有事。”
我呵斥他問:“宋之琛,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對方默了默,道:“九九我回北京。”
我流着眼淚問:“爲什麽?”
宋之琛輕松的解釋道:“蘇傾年愛你,你也愛他,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在一起,畢竟你是他的妻子,他是你的丈夫,蘇錦雲是你們的兒子!”
我厲聲問:“宋之琛,爲什麽?!”
對方沉默了,我哭着求他道:“宋之琛你說話,你說話啊。”
他說:“九九我要回美國。”
“爲什麽?”
我隻是想問他爲什麽,爲什麽會阮景說他會暈倒;爲什麽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咳嗽出血;爲什麽他沒好脾氣的讓季洛不要管他。
甚至氣的摔下手機。
那天我聽見他在自己卧室裏咳嗽,等他離開後我翻遍了他的垃圾桶。
紅紅的一片。
還有爲什麽最近他的精神很恍惚,爲什麽今天突然要着急走。
“我姐姐生了一個孩子,她讓我回去看看,而且蘇傾年在這裏,我總陪在你身邊不好,而且孩子還在。”
狗屁的借口,他真當我不知道嗎?宋之琛撒謊真他媽拙劣。
我哭着說:“之琛,我舍不得你。”
“嗯,我過些時間回來看你。”
“那就說定了。”
“好的,我答應你的不會食言。”
挂了電話之後,我坐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我總覺得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宋之琛,這個一直溫暖我的男人。
也是到最後很久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真的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他後來很長時間都躲着我,就連季洛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就連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找到他。
我抹了抹眼淚,坐在地上不想起來,還是一個稚嫩的童音喊我道:“阿姨,你在哭嗎?你很難過嗎?”
我轉過頭去,蘇傾年和蘇錦雲在我身後,蘇傾年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是啊,錦雲我很難過。”
我難過到感覺丢了很重要的人。
可是那個人剛剛還說過些時間就回來看我,還在安慰我。
最後我是和蘇傾年他們回到了景江,他将孩子勸睡之後就回卧室。
這個地方一年沒來,變化不大。
蘇傾年見我躺在床上,他坐到我身邊來問:“你在難過什麽?”
我沒理會他,蘇傾年幫我回答道:“因爲宋之琛背着你離開嗎?”
蘇傾年忽而掐着我的臉,我睜開眼看着他,道:“你能知道什麽?”
“我能知道什麽?”蘇傾年勾着唇笑了笑,道:“我的妻子成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出雙入對,我能知道什麽?顧希,你知道剛剛宋之琛說什麽嗎?”
我着急問:“什麽?!”
蘇傾年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嗓音低沉道:“他說你一直愛的都是我,可是我卻看不出來這愛到底是什麽,我知道你心底怨我也怨蘇家,但是顧希,你怨就好了,可爲什麽要一直排斥我?一直不給錦雲一個完整的家庭?”
爲什麽?!
蘇傾年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顧希,宋之琛剛剛告訴我,他說他當年沒有和你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他說一直都是季洛造成的,這事這麽多年過去我本來不計較了,而且我也知道季洛是什麽樣的人,但是你恢複記憶後爲什麽不告訴我真相?”
這個很重要嗎?!
“蘇傾年,我愛你,但是又如何?”
又能如何呢?
聽我這樣問,蘇傾年彎下身子,眸子近距離的看着我,聲音低啞的說:“顧希,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知道你想報複蘇家,我也知道孩子的事是我父親做的不對。而且你想做的我可以陪你,但是你不能一直都對我有偏見,不能一直逃避我。”
我猜的沒錯,蘇傾年果然知道這些!而且他同意我報複他父親。
甚至……他自己親手來。
他爲了我願意和他的家族對抗,他爲了我願意和他父親對抗,甚至願意拿自己的蘇家去糟蹋。
蘇傾年他真的肯下血本!
蘇傾年唇瓣落在我額頭上,說:“顧希,今天是最後一次機會。”
我愣,問:“什麽機會?”
“選擇和我好好的過下去,還是一輩子這樣,但是你放心我不會選擇離婚,就算是囚禁,也要一輩子将你囚禁在身邊,如若你願意這樣,我也奉陪到底。”蘇傾年忽而笑着對我說:“顧希我們注定一輩子要糾纏不清,你别想去禍害别人,除非我死。”
我立馬坐起來道:“瘋子!”
我問:“蘇傾年,你這是做什麽?”
“所以顧希,你的選擇是?”
蘇傾年的眸子很堅定,他在破釜沉舟,但是我也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我臉色蒼白,心裏特别緊張問:“蘇傾年你爲何要這樣逼我?”
“因爲不想蘇太太再往後退縮。”
我終究妥協了,我舍不得他難過,就連剛剛蘇錦雲也說,他覺得蘇傾年可憐,就連孩子都覺得他可憐。
“蘇傾年,這是最後一次。”
我和蘇傾年終究和好了,但是他頗爲憂愁,因爲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一直在陽台上抽煙。
我站在他身後,他許久才反應過來一般,偏過頭看見我愣了愣。
但是他立馬掐滅了搖頭,問我道:“怎麽不多睡一會?”
“蘇傾年,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怎麽用自己的方法,将蘇家從我父親的手裏奪過來。”
他真坦誠,他也打算和他父親對着幹了。
我問他說:“值得嗎?”
值得爲了我和他父親對着來嗎?
“爲什麽不值得?我是蘇家總裁,雖然這麽多年過去我管的很少,大多數是我母親打理,但決定權還是他。”
蘇傾年伸手将我拉過去擁在自己懷裏,道“他老了,他不适合再紙上談兵,也不适合再用他自己的方法管理蘇家,他該退休享受了。”
蘇州的确是一個狠角色,就連袁瑾也說,能讓他好好跌一跤也算好的。
我說:“你爸爸他習慣位居高位。”
“是啊,所以蘇伽成更适合做他的兒子,因爲他們一樣的心性。”
四表哥蘇伽成?!
我見他的次數不多,但是一直給我的感覺就是多管閑事。
沒想到是和蘇州一樣的心性。
蘇傾年說了這句話,我立馬想起什麽一樣問:“天成的案子和他有關?”
蕭炎焱說如若不錯,蘇家要保的是蘇家的人,而蘇伽成……
所以蘇州要保他?
因爲欣賞?!
我怎麽想也覺得不可思議,天成這樁貪污案怎麽是蘇伽成?
當初我們查了這麽久的案子,如果按照蘇家情況分析,這麽簡單?!
蘇傾年搖了搖頭說:“蘇伽成貪污隻是爲我二叔蘇易,而父親爲了保住他自己在政界的地位,他會保蘇易,所以這事不能查到蘇伽成身上。”
蘇傾年抱着我的腰,頓了頓說:“不過,我父親想保蘇伽成是真的。”
“蘇傾年,這些你一直都知道?”
“嗯,後來才知道的。”随後他糾正我說:“叫我小哥哥。”
我:“……”
我連忙從他身上起來,道:“錦雲快醒了,我去給他做早餐。”
“蘇太太,我也要。”
好吧好吧,給他做。
蘇傾年還是蘇傾年,是那個會吃醋會撒嬌會示弱會諷刺人的蘇傾年。
也是那個依舊愛我的蘇傾年。
可是他現在選擇和我站在同一條線上,和他的父親對幹。
其實他父親沒錯,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以家族利益爲先。
即便手段不是那麽的好。
不過蘇傾年做這個決定,應該很艱難吧。
畢竟那是他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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