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一愣。
蘇錦雲反駁我這話,可能有點反感我這樣說,我趕緊識趣的說:“對啊,他們都是你的朋友。”
我不敢再問蘇錦雲什麽。
蘇錦雲應該很喜歡季洛的。
那天晚上蘇傾年打電話,聽說她在蘇家陪蘇錦雲睡覺。
這麽多年,季洛陪他的時間應該很多吧。
不然這小孩子不會一直說這些都是他的朋友,會陪他玩。
這一刻,我有些吃季洛的醋,我覺得季洛代替了我的位置。
感覺她像成爲了蘇錦雲名義上的母親,照顧他,對他好,打入他的心房。
而我心裏又有一些感激季洛,這麽多年是她一直陪的蘇錦雲。
我自己的孩子,對待我就像看陌生人一樣,對待别的女人那樣依賴。
我心底也真的很矛盾。
孩子就是這樣啊,誰對他好,他就一直把别人放在心中。
“阿姨對不起。”蘇錦雲突然給我道歉,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蘇傾年同學說不能在其他女人面前提别的女人,這樣不紳士。”
蘇錦雲時時刻刻的都記着蘇傾年的話呐,他這樣說顯得我們之間更加生分,哪有孩子這樣給母親道歉的?
我心底有些難過,蘇錦雲突然拿着沙發上的書包邁着小步伐上樓了。
他去找蘇傾年了,現在樓下就剩我一個人了,我感到莫名的孤單。
在這下面坐了一個小時,他們兩個父子也沒有下來。
我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麽,會說些什麽,會不會聊到我。
還有蘇傾年會不會問到孩子對我的第一印象如何?
我心裏好奇,像貓爪癢癢一樣,但是極力的克制住自己。
正在這個時候,宋之琛打電話過來,我猶豫一會按了接聽鍵。
“九九,今天周一。”
宋之琛這話是想告訴我,今天周一是該去頤元走一趟。
“我馬上過來,地址給我發到手機上,我……還記不住你的公寓。”
我的行李箱和檢察院工作服全部在他那裏。
“嗯。”
挂了電話之後,我擡頭看了眼樓上,兩人都沒心搭理我。
我有些落寂的離開,坐出租車到了宋之琛的公寓下面。
下車的時候,我看見宋之琛依靠在一旁的樹幹上,頭微微低着視線落在地上。
宋之琛輕輕的動着一條腿,腳尖摩擦着白雪,很快化成了髒兮兮的雪水。
我沒想到宋之琛也會幼稚的做這樣的行爲。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說:“總檢大人,我來了。”
我想了很多,宋之琛雖然有的話不會對我說,但他是真對我好。
所以我想和他用這種輕松的模式相處,就像上一個總檢大人一樣。
可能見我笑的挺傻,宋之琛勾了勾唇角,柔聲說:“先回公寓換衣服吧,這是鑰匙,我在這裏等你。”
他從自己的黑色大衣裏掏出一把銀色的鑰匙交給我。
我從他手上接過來,然後從他身邊離開。
走了十幾米遠的時候,我轉回頭去看他,他的視線還落在我這邊的。
雪花掉落在他的發色上渾然一體,我不知道他爲什麽要染這個類似奶奶灰的發色,但是真的很帥氣。
從我這個角度看他,側臉很堅硬,輪廓感特别強,海拔又高。
就是這樣的男人,在大學的時候所有的女孩都會将他憧憬成最佳男神。
而他現在卻莫名其妙的看上我。
他真的很喜歡我嗎?可是他表現出來的行爲,還有他說的話,是很真誠的。
其實他和蘇傾年一樣,是一塊能把我撐死的餡餅,太大了。
我對他咧嘴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回去他的公寓。
我的工作服被宋之琛整整齊齊的放在沙發上的,但是大衣變了。
檢察院冬天發的黑色大衣質量摸着不是特别好,而且特别長。
而這件質感特别好,長度也隻是到我膝蓋的位置,宋之琛他換了一件。
更神奇的是這和檢察院發的黑色大衣樣式一模一樣,而且特别暖和。
我穿在身上,心底暖暖的。
我下去的時候,宋之琛看見我,他幾步過去打開公路旁的一輛車門。
我也連忙坐上他的車,真誠的說了一句:“謝謝。”
他知道我說的意思,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到了頤元的時候,宋之琛将車停在停車庫裏,然後拿着證件和我一起坐電梯上37層。
頤元的布局很大,全都是玻璃窗連接起來的,是一個很豪氣的公司。
宋之琛找到負責人,但是對方不透露内部資料,說他沒有這個權力。
他說到這個話的時候,宋之琛默了默,然後轉過身對我說:“顧檢,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一下頂層。”
爲什麽不帶我一起上去?
似乎知道我的疑惑,宋之琛伸頭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頂層裏有你最不能見的人,我等一下就回來。”
宋之琛這次去了二十分鍾之久,才重新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我剛剛就想我最不能見的人是誰?可是我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隻有在這下面等他。
37層的負責人之前也接到一個電話,但他等宋之琛下來的時候才說:“袁總說可以讓你們拿這邊高層領導人的資料。”
我們是檢察官,調查案子本來順其自然,沒想到還要通過上面的指示。
等拿了資料回去的時候,我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宋之琛說:“那個我最不能見的人究竟是誰?袁總嗎?”
這次宋之琛說話倒是很爽快,直接對我說:“嗯,是她。”
宋之琛默了默,這時又剛巧遇見紅綠燈,他将車停下來,偏頭目光清明的看着我說道:“那個袁總的名字是袁槿,是蘇家的老太太。”
我神情錯愕,一下恍惚起來,那個袁槿就是蘇傾年的媽媽?
就是當年送我走的人?
“那頤元是蘇傾年家的公司?”
宋之琛點頭收回視線,紅綠燈轉換,他腳下慢慢的松了離合,加了油門将車開出去。
“頤元現在的總裁是蘇傾年,這些日子他不在北京,所以所有的事務都是他母親在幫他打理。”
那天成就是蘇傾年的分公司。
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有雄厚背景的人。
真正的高富帥!鑽石王老五。
而關小雨說他是天成的cfo首席執行官,怕也是查到表面的。
關小雨那個女人能知道什麽?
我想了許久,猶豫了許久,小心翼翼的對宋之琛道:“我聽蘇伽成提起過,我是被蘇傾年的母親送走的。”
四表哥原話不是這樣的,這些是我分析出來的,我直覺應該沒錯。
“這我不知道。”
是的,宋之琛應該不知道,他後來離開北京的檢察院了。
後來我和他之間應該也沒有什麽聯系。
我問這話也隻是想套宋之琛的話,他說我不能見袁槿,應該知道些什麽。
突然想起什麽一樣,宋之琛的車速降了下來,他偏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問我道:“蘇伽成和你都見過面了嗎?都告訴你這些事了嗎?九九你到底知道了一些什麽沒有告訴我?你心裏是不相信我嗎?”
他說這話表情有些漠然。
見他比較激動,我立馬對他解釋說:“沒有,宋之琛。當時蘇伽成不贊成我和蘇傾年領結婚證,他來勸我離開蘇傾年,他說他看着我想起了當年蘇傾年母親送走的女孩,所以我想到我了。因爲蘇傾年六年前20歲的女朋友是我。”
這些告訴宋之琛是沒有什麽的,說不定還能套出我想知道的消息。
聞言宋之琛神色緩和下來,安慰我說:“九九你不要多想,想多了反而會适得其反,該你知道答案的時候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他的話和那天晚上在海邊蘇傾年說的話一模一樣。
那什麽時候該我知道?
我搖搖頭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和宋之琛回到他公寓的時候,開始将資料拿出來,将重要的整理出來,裝訂。
“這裏還有他們一些資金運用的記錄,你好好記下來,要不了多久海外逃跑的人應該會被抓住。”
這次抓嫌犯,是用了很多财力和人力。
我問他說:“陳國那邊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嗎?”
“董佛和潘隊正在調查,目前也沒有通知說有什麽新的進展。”
我抱着宋之琛分給我的文件說:“我先回去了,明天是離開這裏嗎?”
宋之琛點頭,說:“明天先回檢察院,那邊資料庫存多,如若猜的不錯,這些文件裏面有我們想要的人,就是怎麽想辦法把他找出來。”
我點頭,宋之琛要送我回去,我連忙擺手說:“我要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宋之琛剛問了這一句,可能又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又添加了一句:“路上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對他說再見,出了門之後又轉過身看着身後的男人。
他挑眉不解,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能借給我兩百塊嗎?我怕等會我坐車的時候身上的錢不夠。”
宋之琛聞言一愣,連忙轉身回客廳将自己的衣服拿起來,掏出錢包取出兩百塊過來交到我手上,叮囑我說:“記住回去要還我。”
他說這話恐怕不想讓我用起來有壓力吧。
宋之琛很善解人意,很細心的照顧着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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