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這邊胡思亂想的時候。
那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就像驚弓之鳥一樣,連忙的從沙發上拿過手機看了眼号碼。
是蘇傾年打回來的。
我故意等了十秒鍾才接起電話,那邊的聲音就傳來問:“打電話有事?”
他的聲音清淺,雲淡風輕。
“沒什麽事,就是想謝謝你。”
蘇傾年反問:“嗯?謝我什麽?”
“今天張律師來找我了,蘇傾年謝謝你一直在維護我,幫我。”
“這個謝謝不用說,我曾經說過會罩着你,這不是說說而已。”
蘇傾年的聲音有些愉悅,我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我想起宋之琛說的那三十萬,蘇傾年一直沒有提,那我就不問。
“顧希,等會有時間的話去我卧室看一看,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蘇傾年的聲音通過電話波傳來,他讓我等會去看……但我現在腳步很急促的就進了他的卧室。
口頭上還答應他說:“好的。”
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東西是什麽,但是蘇傾年這樣說我肯定很好奇。
可是當我看見床上那張借條的時候,我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替我兜着的。
蘇傾年又問我:“你要睡了嗎?”
他想挂電話了,我連忙說道:“還沒有,晚飯還沒有吃呢。”
“怎麽還不吃?”
蘇傾年的語氣有些責怪,我笑了笑不經意說:“等會煮碗面條,對了剛剛那個小孩子很有趣,他讓我給你說,讓你别逼着他喝藥,他生病了嗎?”
“嗯。”蘇傾年聲音有些含糊,低聲解釋說:“他早上出去玩雪的時候,一不小心身子歪了沒站穩掉到池塘裏去了,還好保姆一直跟着的,不然……”
一個孩子,如若沒有大人跟着。
蘇傾年後面的話沒有說話來。
但是我也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問:“他是受風寒了嗎?現在身體怎麽樣?有沒有發高燒?”
“顧希。”蘇傾年突然喊我的名字。
我好奇問:“怎麽了?”
“他很好,或許他很高興你關心他,有機會帶你見一見他。”
我故作淡定,順着他的話不經意說:“好啊,他和你什麽關系啊?”
蘇傾年好笑的問了我一句說:“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
我:“……”
我的内心有些崩潰。
蘇傾年這幼稚的男人,這明明是我最關心的問題,他竟然……
“顧希。”他見我不說話,又喊了我一次名字說:“我很喜歡他。”
我很喜歡他,這算什麽解釋?
我問:“這是四表哥的兒子?”
姓蘇,而我隻知道他家有個四表哥,所以我就先這樣猜測。
“嗯,算吧。”
這個答案有些模糊,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
蘇傾年沒什麽耐心。
我說:“我去煮面吃,你休息吧。”
“嗯。”
挂了電話之後,我拿起床上那張借條,有趙郅的名字。
也有我的手印。
我将這張借條撕成碎片,然後扔到垃圾桶裏去,再也不想看見。
之後的幾天,蘇傾年也沒有從北京回來,開庭的時候是我一個人去的。
在法庭上我再次見到趙郅的媽媽,我的前任婆婆。
她的神情很頹廢,就像蒼老了十年一樣。
她想将所有的罪都兜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張律師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宋之琛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将他們的罪清晰的排出來。
這次蘇傾年幫我,宋之琛幫我,還有這個優秀的律師團。
他們的罪隻會更重。
趙郅犯了綁架罪,詐騙罪……等被判了九年的有期徒刑。
而關小雨指示強奸未遂,還有綁架罪,被判五年的有期徒刑。
趙郅的母親,兩年的有期徒刑。
還有關小雨指示的那個男人,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半。
趙郅和他的媽媽是我過去六年的生活裏,經常出現的部分。
這次真的是說再見了。
被帶下去的時候,趙郅的目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很平靜。
就是他母親和關小雨,依舊恨我。
但都無所謂了。
我從法庭離開的時候,宋之琛在台階之上攔下我,他說:“他們以後不會再困擾你,我送你回去?”
“今天真的謝謝你,我開車出來的,自己回去就行了。”
“嗯,也好。”
宋之琛今天穿的是正裝,黑色的西裝裏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
打着黑色的領帶。
他的目光在這冬雪裏泛着微微波瀾,照映出我的模樣,他的唇微微抿着,想是心底壓着一些事。
在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我喊住他,問道:“宋之琛,從前的我,在你們的眼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宋之琛的腳步頓住,他伸出手,似想起什麽一樣停在半空,又自然的收回去,垂在身側。
他勾着唇角,綻開微笑說:“大家眼中的顧希,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但是我心中的九九,是一個很傻氣的女孩子。還有在檢察院的時候她膽小怕事,從不接手那些有危險性的任務。”
不接受有危險的任務?
我現在不膽小,也不怕事。
“但是現在好像你變了,我昨天聽潘隊提到過你的事,他說你很勇敢。”
這不是我想知道的事。
我問宋之琛道:“在北京,除了季洛,我的人際關系還有那些?宋之琛你在北京有見過我的家人嗎?”
其實我想知道,他見過我那個丢下我兩次的母親沒?
“你不是本地人,你父親也沒有來北京看過你,我沒有見過你家人。”
宋之琛給了我答案。
但按照他的話來說,我在北京和他很熟悉,關系很親密。
但就是這樣的他,也沒有見過那個我名義上的媽。
所以我能确定,在北京的時候,按照我的性格,我和她沒有什麽聯系。
而這前提是,宋之琛說的話是真話。
但是他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我突然想問他很多,但是不知從何問起,不知道該問一些什麽。
“我的人際關系有哪些?”
他剛剛跳過了我這個問題。
宋之琛丢給我一句話:“我知道的,隻有你檢察院的幾個朋友。”
他的眼睛閃了閃,我知道,宋之琛在說謊。
他沒有說真話。
我突然有些疲憊,不去看他說:“我隻是想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麽,你說過你會講給我聽,但是你現在好像不太樂意。宋之琛,我真的和你很熟嗎?”
聽我這樣說,宋之琛目光有些淩亂,他轉移話題說:“今天雪大站在外面冷,如果你想知道什麽的話,等過段時間,等你認清了一些事,我再告訴你。因爲我現在說,你也不會相信我,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
但他需要我認清一些什麽事?
我想知道以前的記憶,宋之琛這個人就是關鍵。
他是我唯一能聯系上的從前。
我點頭,不再問他。
等他離開後,我才回桓台。
這已經很多天了,蘇傾年還沒有回來,說實話我很想他。
在我還在想蘇傾年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北京的。
現在隻要一提到北京兩個字,我心裏就有一些忐忑。
感覺北京這城市埋了我太多的秘密。
我接起來,是一個類似熟悉的聲音。
她說:“顧希,歡迎你回來。”
這個聲音,我想了半天,才有影響起來,是上次那個陌生電話。
她莫名其妙的說:顧希,歡迎你回來。
我怕她馬上挂了電話,連忙問:“你認識我?你是誰?”
“顧希,宋之琛說的沒錯,你已經忘了從前所有的事,包括我,包括……”
她頓在這裏,我已經猜到她是誰了。
宋之琛在她面前提到過我。
我知道的就隻有一個。
我小心翼翼的問她說:“你是季洛?我在北京的朋友?”
她大方的承認道:“顧希,我是季洛,我們是朋友。”
不過她下句就是說:“顧希,但這也隻是曾經,從你放棄了我和宋之琛開始,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握着手機的手收緊,緊張的問:“你什麽意思?”
“顧希,過段時間我來找你。”
說完這句話,她就挂了電話。
我突然明白,我和季洛中間有一條線。
這條線的中間好像有什麽誤會。
我想打電話問宋之琛原因。
但是他之前說了過段時間會告訴我。
現在我問的話,他也不會說的。
所以還是安心等待吧。
還有趙郅的話,他讓我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
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去。
再等兩天,反正也不着急。
下午的時候,消停了好幾天的李欣喬突然找上門來了。
那時候我看也沒有從貓眼看是誰,就直接打開門。
結果是這個丫頭。
她直接推開我進了來。
到處打量了一番,不過蘇傾年的房間她進不去。
那天過後,蘇傾年将鎖的指紋換成我和他的。
所以這套公寓的所有鑰匙已經暫時被他放了起來。
除了我們兩個誰也打不開。
李欣喬轉了一圈,才啧啧道:“顧希,你住的原來是這麽好的房子。”
我白了她一眼,直接問:“你今天過來做什麽?”
“過來蹭晚飯,不行?”
“這不歡迎你,出去。”
李欣喬斜了我一眼說:“你信不信我告訴老顧,就說你沒把我這個妹妹放在眼裏,一頓飯也不讓我吃。”
嗤,臉皮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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