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喬難不成忘了自己前段時間怎麽在這個小區對我的?
難不成忘了我和她之間的矛盾?
無論她記得還是不記得,但李欣喬的這番話,在我的預料之中。
她不要臉的事做的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但是我不能随她的心。
我果斷拒絕她說:“這是蘇傾年的,我做不了主。”
“真小氣。”李欣喬聲音也不帶收斂的說道:“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狗屎運,攀上這麽一個大款。”
我皺眉,不耐煩道:“下去。”
李欣喬瞪了我一眼,果真下去了。
我對老顧點點頭說:“爸,我先去交罰款,走了哦?”
“今天元旦,回家吃飯嗎?”
老顧一臉期待的看我,我又看了眼李欣喬,搖搖頭找了個借口說:“傾年還在家等我,他說今天帶我回北京。”
老顧說:“希希啊,有時間你安排一下,讓我和你雪姨和他們的家長見個面。”
一不小心說漏嘴,說到長輩最爲關心的問題上來,真是自己嘴賤。
“傾年父母做大生意的,時間有沖突。而且快新年,他們肯定沒時間,等明年的時候,我對傾年說這事。”
我在這邊費心費力的找着借口,李欣喬直接哼了一聲不客氣說:“人家根本沒把你當回事,如果把你放在心上怎麽不給你辦一場婚禮?”
李欣喬這個嘴損!
我不想理會她,直接擺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開着車離開這個小區。
李欣喬說的沒錯,的确是我攀上蘇傾年的。
而他的确沒真的把我放在心上。
但是和她有毛的關系?
就是不想從她口中聽見這些話。
從小區離開後,我想起那個一百萬的債務。
今天是最後的期限。
最近倒黴事真多呀。
我将車停在路邊,将那個記在記憶力的号碼找出來。
編輯短信發了過去說:“今天下午我會把錢給你打過來。”
短信回複的很快:“趙太太真爽快!”
我皺着眉頭編輯短信說:“我和趙郅離婚了,錢我給你打到哪個賬戶?”
他發過來一個銀行卡賬号!
我給他發短信說清楚:“我不怕你賴賬,趙郅肯定給你說過我是檢察官。我将錢給你打過來會在警察局留個備案,到時候你賴賬就是詐騙!”
“呵,真是聰明人,你将錢給我打過來。我向你保證不出兩天借條會快遞到你的家門口,我也不想将事鬧大,錢清就行。”
我沒有再回複這條短信,而是開車先去了交警大隊。
交警大隊和我一點都不熟。
而我除了一個市警察局,其他的分廳也都不熟。
不然上次怎麽會被關三天?
罰款也罰了,扣分也扣了。
離開交警大隊之前,交警大哥還叮囑我說:“同志别亂停車,一天罰兩次其實也是很不容易的。”
是挺不容易的。
第一次是幫蘇傾年背黑鍋,第二次是我自己自找的,活該倒黴。
我正打算轉身出去的時候,一個男人伸手推開交警大隊的玻璃大門。
他迎着外面的風雪走了進來。
我連忙低頭退到一邊想離開,卻不料手被他抓住,男人出聲說:“等我。”
我不可能等他,等他松開我,我連忙跑到外面去。
剛坐上車,副駕駛的門已經被打開,他坐了進來。
宋之琛将手放在我肩膀上,語氣有些微微無奈,他問:“爲何躲我?”
我微微斜眼,視線裏看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那隻手,骨骼修長。
“我沒有躲你。”
我有些無措,聲音也不自覺的低了下去。
我隻是暫時沒法單獨面對他。
宋之琛抿了抿唇,收回自己的手坐直身子,語态溫和說:“九九,你不記得我沒有關系,一切都可以重新來,但是你别躲我,這樣我會多想。”
聽他這樣鎮定自若,十分确定的語氣,我連忙對他說:“宋之琛,你别這樣,我現在不會相信你。因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讓我怎麽來相信你?”
這事太匪夷所思了。
我怎麽可能就聽他的一面之詞,就對自己曾經的人生質疑起來。
“不相信我沒事。”宋知暖垂着眼睛,忽而向我伸出手,唇角上勾說:“你好,隔壁同學,我是宋之琛,初次見面,希望你能記住我。我是宋之琛。”
他強調了兩遍他是宋之琛。
那時候我深陷在所有的無知中,更不知道宋之琛向我介紹自己的時候,抱着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思。
那種隐忍,強制壓住自己心中痛苦,向我介紹的那種情緒,這也是我到後來很久,才能體會到的。
我低頭看了眼他修長的手,心底想了想,也伸出去握住。
他用自己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捏了捏我的手背,随後鎮定的收回去。
我心裏慌亂,連忙收回手,放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
過了許久平複下來這種未知的情緒。
許久,我才出聲客氣的對身邊的人說:“總檢,我現在要回家,所以……”
“九九送我回家,好嗎?”
我驚訝的偏頭,問他:“你沒有開車過來嗎?”
沒注意到他喚的我九九。
聽我這樣問,宋之琛坦然解釋說:“我剛來這城市,沒車。”
好吧,我免費當一次司機。
我問了他地址,然後向那個方向去。
一路很安靜,他微微的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
我覺得這不大的空間裏氣氛異常的尴尬。
畢竟以後兩人還要共事很長的一段時間。
所以我主動的開口問他說:“元旦節你不回家嗎?在交警隊做什麽?”
宋之琛似乎很喜歡我主動,他偏過腦袋看着我,眼睛裏有灼灼的光芒,随後他愉悅的解釋說:“我爸媽一直在國外生活,唯一的姐姐也嫁到了瑞士,回家也就我一個人,這些你知道的。”
這些我不知道的!
我沉默,不想再說話。
這時候手機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潘隊打來的,我拿起手機按了通話鍵。
潘隊的聲音氣很足說:“小顧啊,你剛剛給我發短信的時候,我正在睡覺呢。”
剛剛來交警大隊之前,我給潘隊發過短信。
大概緣由給他解釋了一下,想讓他幫我見證。
我問他說:“潘隊大人啊,你老人家現在有時間嗎?”
“我打電話就是想給你說這個事,你總檢大人給我提過,剛剛你給我發的短信,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
他口中的總檢大人是前任。
現任現在在我旁邊坐着的呢。
然後呢?
我打斷他說:“說重點啊,潘隊!”
見我唬他,潘隊委屈的聲音傳來說:“小顧啊,我忘了告訴你我是在老家睡覺啊,這大過節的大家都回家了。”
他又補充一句說:“要不你等等我?我開車過來也就幾個小時,很快的!”
我失望的說:“算了,潘隊。”
潘隊擔心的問我道:“那你現在要怎麽辦?”
我要怎麽辦?!
我偏頭看見宋之琛,眼睛一亮,歡笑着對潘隊說:“我有辦法了,潘隊謝謝你啊,我先挂電話了。”
等我掐斷了電話,宋之琛這才出聲問我說:“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這事讓宋之琛幫我做見證,然後将資料交給他。
等收假的時候再轉交給潘隊就行。
做我們這行的,最講究證據。
雖然後面可以将這個資料給潘隊,但是畢竟中間沒有一個見證的人。
也就是說沒有直接的人證明我這個錢到底打沒打。
我将這個事情事無巨細的給他解釋了一遍。
自然也講到了我結婚的事。
宋之琛聽到我結婚又離婚,眸子裏的情緒波動變化的很大。
但又随即化爲一潭清泉,波瀾不驚。
宋之琛平靜的對我說:“我知道,九九。”
我一愣問:“你知道這事?”
“我知道你結婚又離婚了。”
宋之琛頓了頓,嗓音低落的說:“檢察院人事部的文件上,記載的有你的資料。”
好吧,我以爲他知道我這個一百萬債務的事。
我記起,他來的那一日,的确問人事部要了全員的資料。
難不成他隻是想看我的?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生命裏會突然和宋之琛莫名的聯系起來。
而他好像也隻是爲我而來。
默默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關注我。
可是我爸從小就告訴我,天下掉餡餅的事,不是撐死我就是砸死我。
再說我一天胡思亂想些什麽?
我已經二婚,和蘇傾年結婚了。
這事還瞞着很多人的。
“對啊,我離婚了。”我笑了笑無所謂解釋說:“這是夫妻共同債務,按照婚姻法我是逃脫不了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九九,心裏不好受就别笑。”
他和蘇傾年不一樣。
一個會說我笑的醜,讓别笑。
而另一個……說我心裏不好受。
宋之琛好像真的有點了解我。
我心裏感到驚訝,嘴上卻立馬反駁說:“我沒有不好受,這件事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宋之琛微微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像蘇傾年一樣戳破我。
他隻是關心的問我:“你錢夠了嗎?”
“夠了,有很多。”
三百萬,是個大數目。
我在銀行将趙郅打的三十萬先轉給他,然後又在蘇傾年的卡裏轉了六十九萬出來給他。
一共湊夠九十九萬!
我簽字後将資料包括對方的銀行卡賬号記下來,一起交給他。
在這期間,他未曾多語。
宋之琛,比想象中沉默。
九十九萬剛打過去,對方消息就麻溜的過來了。
我打開看了眼:“小姑娘真是痛快,借條後天快遞上門。”
他沒有再喊我趙太太。
我心底松了口氣。
我偏頭,看見宋之琛的目光正落在我這邊。
我不好意思沖他笑笑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今天麻煩你了,謝謝你。”
宋之琛搖搖頭,自若說:“想謝謝我的話,今晚請我吃飯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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