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沉沉的,風雪依舊,城市的霓虹彩燈依次的亮着,這個城市漸漸的進入了夜生活,歌舞升平。
我看着外面的繁榮景象,還有鼻尖來自身邊濃烈的男人氣息,這幾日來竟第一次感到心安,那種湧入心間的踏實感……還有愉悅感。
蘇傾年利用導航找了一家中檔的飯店,我和他随意吃了一些打發了晚飯,就開車回公寓了。
在大門的時候,蘇傾年刷着卡,我微微低着頭不想被認出來。
老大爺眼神一直都不好,也沒有看見我,伸手對蘇傾年遞了一個盒子說:“蘇先生,有你的快遞。”
蘇傾年嗯了一聲道謝,将盒子扔到我身上,然後将車開進停車庫。
他将所有的東西都扔到我身上,也沒有說幫我拿一下。
我拿着大包小包艱難的進了電梯,視線看見他手上拿着一個盒子。
我偷偷瞄了一眼,地址是北京。
發件人是蘇錦雲。
蘇……應該是家人。
蘇傾年走在前面,伸出手按了指紋,門立馬被打開。
難怪他把鑰匙給我了,他根本就用不上鑰匙,就是廢鐵一個。
蘇傾年幾步就進了自己的卧室,招呼都不打一個!
我将這些東西搬到自己的房間,也是累的不行。
看來還是要好好的鍛煉身體。
我将這些衣服全部取了出來,看時間還早,就去外面的洗衣間,将衣服扔在洗衣機裏,攪了起來。
又回房間将内衣裏褲全部手洗了一遍,想晾到陽台上去……
但也隻是想想就挂在了洗手間裏。
忽而和一個不是很熟悉的陌生男人住在一塊,我多少會覺得不方便。
我背上的淤青好了許多,額頭上的傷也已經落疤了,隻有一個淡淡的印子,沒什麽大礙,過幾天就會消失。
我在洗手間泡熱水澡,忽而卧室外面的門被打開,蘇傾年淡淡的聲音傳來問:“顧希,你在做什麽?”
我一驚,連忙阻止他說:“你别進來,我在洗澡。”
“又不是沒看過你身體,就那點貨。”他略帶打趣說:“恐怕你不是在洗澡,而是要洗房了。”
他說話真不讓我愛聽,我這點貨這麽了?我覺得很合适啊!
我匆匆的穿好衣服,用毛巾包住頭發,出去問他:“怎麽了?”
蘇傾年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眸光裏有着好看的色彩,随即輕輕的收回目光說:“你自己出去看一看。”
他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出去看就是,我出去這才發現自己闖了禍。
剛剛洗衣服忘了關水管,流了整間屋子都是,我連忙跑到洗衣機房去,水管已經被關上了。
我轉過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蘇傾年說:“是我不小心了。”
“嗯。”他輕笑,看好戲說:“我倒沒什麽,流了這麽久,等會樓下的鄰居會來找你的麻煩。”
聽聞這個,我臉色蒼白的連忙拿過拖把拖地,這事的确是麻煩。
以前趙郅也做過這樣的事,那時候還沒有結婚是在外面租的房子。
趙郅洗衣服忘了關水管,底下的鄰居找上門,語氣一點都不好,兇神惡煞的。
我和趙郅賠了很多笑臉,他們見我們氣勢弱,又罵罵咧咧半天才離去。
那時候我和趙郅一無所有,活的的确有些小心翼翼,畏頭畏尾。
等我将房間裏的水拖幹之後,有些疲憊的倒在沙發上休息。
額頭上全是汗水,身上也有些熱熱的感覺,剛洗過澡的白費了。
蘇傾年嘴裏叼着一瓶牛奶,全程都是觀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時不時的甩我兩個眼神,監督我。
剛坐在沙發上沒有十分鍾,外面的門就被敲響了,聲音還不算小。
我猛的擡頭看着蘇傾年,眼睛焦急的看着他,無聲的問他,該怎麽辦?
他不爲所動,吩咐我去開門。
我起身有些緊張問他道:“萬一是底下的鄰居怎麽辦?”
蘇傾年鎮定說:“嗯,我在這座城市沒有認識的人,不會是朋友。”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我有些慌亂的去開門,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儒雅婦人和一個光頭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
一看隻有他們兩個人,我心就放松了許多,客氣問:“有什麽事嗎?”
光頭男孩脾氣有些暴躁,他瞪着我說:“你說什麽事?我在房間裏彈琴,天花闆上突然蹦出水花來,剛好啪的一聲滴在我腦門上,你說有什麽事?”
洗衣房下是他的房間,也剛好啪的一聲滴在他腦門上,那他運氣真不好。
他說話聲音很大,我也很抱歉的真誠說:“對不起,這事是我的不對,下次我會注意的。”
本來這事就是我的不對,道歉并沒有什麽的。
光頭男孩不依不饒說:“你個女人說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麽?”
他一個二十歲的小子喊我一個女人,一點都不尊重人,沒有禮貌。
我臉色瞬間不好,聽出點門道,問:“那你想怎麽解決?”
一旁的婦人一直沒有說話,我回頭看了眼蘇傾年,他正從沙發上起身,步伐平穩的往這邊來。
“賠錢!”
蘇傾年淡漠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問:“多少錢?”
“五百塊!”
光頭男孩看了眼突然顯身的蘇傾年,有些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住,但還是開口要價。
“哦?”蘇傾年語氣不輕不重的說道:“顧希,你去将水管打開,開個一個月,看他們一共需要我們賠多少錢。”
開個一個月,那樓下的鄰居還需要住人嗎?
他又腹黑的加了一句:“明天我去找人打個洞,流多少水你告訴我,錢我都照給,你看這樣可以嗎?”
蘇傾年說話,總是很絕。
沒有一點段位的,都招架不住。
光頭男孩語塞,我想他現在應該也覺得心塞,一旁的婦人也終于開口說話:“你是剛搬來的業主?我兒子說話沒個把門,這事是你們的不對,你們道歉就行了,還有下次的話我們就投訴你們。”
“剛剛顧希不是已經道歉了嗎?既然你兒子說話沒個普,那你站了半天看熱鬧,這事算什麽?”
蘇傾年說話讓人很心塞。
戳破的很厲害。
這種話鄰裏鄰居都是話裏交鋒,但是都不戳破的,我聽到他這樣說,心裏覺得解氣也覺得好笑。
婦人被這麽一堵,臉色氣的發白說:“你說話注意一點,等會我們就投訴,小飛我們先走。”
小飛應該就是那個光頭男孩。
等他們離開後,我關上門問蘇傾年說:“等會他們投訴怎麽辦?”
蘇傾年坐回沙發上,無所謂說道:“不怎麽辦。”
“物管會不會教育我們?”
“顧希以後你遇到這事,第一次可以好生道歉,但第二次就沒必要放下自己的自尊貼着臉去求原諒。”蘇傾年拿起桌上的報紙,抿了抿唇說:“這事讓他們去鬧,物管找來這事就好解決了,沒有必要去受他們的氣。”
蘇傾年說這話很認真,我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這麽久以來——
蘇傾年都是在教我怎麽去處事,怎麽才能不受别人的欺負。
用他自己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