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追尾。
蘇傾年這輛黑色的車屁股後面被人撞了一大半下來,就跟脫了褲子一樣,亂七八糟的劃痕難看的要死。
後面追尾的車主下來,查看了情況,然後特别公平說:“是你突然停車,這樣吧,我看你這車也貴,我們各自出錢維修自己的車,私了算了。”
本來是蘇傾年的責任,他承擔責任要多一點,但是因爲他的車貴一點,後面的人賠起來,也是不輕松的。
雖然我看不出這輛車貴在哪裏,但是事情解決的特别快。
蘇傾年開着這輛車到了一家4S店,店員說:“蘇先生,你這車剛提了三天,怎麽成這樣了?”
原來他是在這裏買的車。
蘇傾年解釋了幾句,然後進去登記了一下,就和我坐出租車去了銀行。
他坐在黑色的沙發上等着我凍結銀行卡,然後補辦新卡。
今天周一,人特别多。
蘇傾年等了一個小時,期間我一直往他的方向看過去。
他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坐在沙發上,視線沒有焦慮的落在某一處,我順着他視線望過去。
是銀行的招牌。
工作人員說:“裏面還有四千存款,都要轉到新卡裏面去嗎?”
四千?!
是我這個月的工資。
每次發了工資,她都會拿兩千塊出來給我和趙郅當這個月的生活費。
趙郅的媽媽太聰明了,一直以來都是将錢取出去,轉到另一張卡裏的。
我心底失落的不行。
我以爲能拿回來一些錢。
“取一千塊出來,轉三千進去。”
我身上沒有錢,需要備一點現金在身上,不能總用蘇傾年的。
我拿着新卡裝在包裏,過去對蘇傾年說:“走吧,我們回去。”
他看我神情有些失落,起身站在我面前問:“裏面的錢怎麽樣了?”
我搖搖頭,失望的說:“裏面隻有四千,是前幾天剛發的工資。”
蘇傾年沉默,随後走在前面,外面吹着寒風下着大雪,我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跟在他身後。
在雪花堆積的路邊,我們兩人等着出租車,蘇傾年将手插在衣兜裏,忽而語氣特别認真的對我說:“那錢我們不要了,就當是燒給他們的冥币。”
他望着我的視線很專注,這句開玩笑的話讓我心裏好受了許多。
雪花落在他肩膀上,我伸手替他拂開,他嗓音特别冷漠說:“顧希,這次的教訓你好好的吃着,随時拿出來回憶一遍,想想自己爲何這麽蠢?”
上出租車之前,雪花散落在他黑色濃密的發絲上,我聽見他語氣特别殘酷的說:“就幾天時間,他們拿走你的東西都會小心翼翼的求着還給你。”
我不知這話的真假,但是蘇傾年說過要懲罰那對狗男女的。
但是我不知道他會怎麽懲罰。
蘇傾年提前下的出租車,他的公司就離公寓不遠,他下午會上班。
我一個人回了公寓,在樓下我看着垃圾桶裏面的那些雜物有些心酸。
全都是我的衣服還有鞋子。
我跑過去翻開,裏面還有我的私人物品,都已經摔壞了。
趙郅送我的禮物,也都摔壞了。
他們全都給丢出來了。
但是我并不覺得難過,我和他的婚戒,也早就在被趕出去的那一日,被關小雨拔了下來戴在自己手上。
她這個女人怎麽就喜歡用别人用過的東西?
而且我現在可以平靜的面對這些事,還有我不堪入目的婚姻。
我轉身離開,這場婚姻我什麽都沒有帶走,除了我自己。
我将離婚證放在抽屜裏,這間房恐怕短時間内都是屬于我的了。
下午的時候,我爸終于記起還有我這麽一個女兒,打電話過來對我說:“希希,你雪姨讓你晚上回來吃飯,她做了你最愛吃的鲫魚湯。”
我敷衍着答應:“嗯。”
其實我最愛吃的不是鲫魚湯,而是紅燒排骨,隻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桌上隻有鲫魚湯,所以就吃的多了點。
我那個小鋼琴家後媽就認爲我喜歡鲫魚湯,每次回去都會給我做這個,惹的李欣喬不滿。
讓我挨了無數個白眼。
我那個小鋼琴家後媽,其實是最會做人的,她明明不喜歡我,卻明面對我表現得特别好。
而且我發現她這個作的秘密,是被李欣喬當着我的面故意戳破的。
那時候我才二十一歲,李欣喬打電話給我,非要驗證她媽不喜歡我。
李欣喬質問她是不是喜歡我,而不喜歡她,我那個小鋼琴家後媽說:“我心裏當然隻有你一個寶貝女兒,但是顧希是你顧爸的女兒,我明面上還是要對她好,免得你顧爸心寒。再說了她又沒有你漂亮,怎麽能和你比?”
期間電話是接通的。
那時候,李欣喬才十六歲,占有欲特别強烈,就策劃了這麽一出戲,讓我認清現實,不要搶她的媽媽。
小鋼琴家後媽也被自己的女兒出賣,讓我看了這麽多年的戲。
所以她在我爸面前,對我特别好。
她心底明明就不承認有我這麽個女兒,但在鄰裏鄰居之間也喊我喊的特别親熱,快趕上李欣喬了。
即使我覺得她特别作,但是她明面上是真的對我好,所以我也不計較她的内心想法究竟是怎麽樣的。
我也知道他們讓我回去,是想問我離婚的事,還有财産的處理情況。
财産目前來說,趙郅完勝。
我還等着蘇傾年幫我拿回我的房子,也好給我爸和那個小鋼琴家後媽一個交差,特别是愛鬧騰的李欣喬。
首付是小鋼琴家後媽,我和趙郅結婚半年,房子也才養了半年,所以我和趙郅對這房子确實沒有什麽貢獻。
人家拿回去也是應該的。
但是房産證目前好像已經被改寫成趙郅的名字,拿回來的幾率不大。
是個讓人煩躁的事。
不過蘇傾年讓我相信他,左右也不過這幾日,我就等等。
反正也不吃虧。
挂了電話以後,我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左右,過去差不多四點過。
我坐公交車回到了小區,鄰裏鄰居和我打了招呼,表情有些怪異。
在樓道的時候我碰上抱花斑狗的大媽,她熱情說:“顧希回來了啊,你雪姨就說今天你要回來,剛剛和我去菜市場買了鲫魚,說你愛吃呢。你看你雪姨多疼你,欣欣該吃醋了。”
李欣喬哪次沒有吃過醋?
我敷衍了她幾句,就想離開,哪知她突然又莫名的安慰我說:“顧希啊,離婚沒什麽啊,大不了我們再找。我是過來人,相信我,會有更好的。”
聞言我心裏氣的慌慌的,果然李欣喬這個女人又到處多嘴。
但我還是要笑着回答這個八卦的老女人說:“我知道,謝謝大媽。”
“不過你說這事還是你的不對,在婚姻期間忠誠是必須的!”
她還有完沒完?!
我随意說了一句,便匆匆的回樓,有些狼狽和不堪。
李欣喬!
我敲門,我爸來開門的,他見我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有些微愣。
他連忙熱情說:“希希回來了。”
我的小鋼琴後媽聽見我爸的聲音,拿着鍋鏟出來,看着我也熱情的打招呼笑着說:“希希,回來的正好,等會就吃飯了。”
我理都沒有理會他們,推開我爸直接打開李欣喬的房門。
她正躺在床上埋在被子裏玩手機,門被打開她突然吓了一跳,一看是我連忙恢複盛氣淩人的模樣。
“你這個出軌……”
她話還沒有說完,我一巴掌打上去,打的她的臉偏了一個方向。
她震驚的看着我,怒道:“顧希你這個沒人要的醜女人竟然敢打我?”
她可能沒受過氣,被我這麽一打,哭的稀裏嘩啦的,眼淚毀了妝容。
“爲什麽不敢打你?你造謠生事,敗壞我的名聲,你想過我沒有?”
門外的兩個中年人也震驚了,我爸連忙過來拉着我。
小鋼琴後媽連忙跑過去安慰自己的女兒說:“欣欣不哭。”
我爸也覺得我莫名其妙,他帶了點怒意質問我說:“顧希你怎麽打妹妹?”
我氣的眼圈發紅,我一向軟脾氣的爸,竟然幫着李欣喬。
“我爲什麽?我和趙郅離婚是因爲趙郅那個渣男人出軌,李欣喬你那天見着的關小雨就是小三兒。你們說她是我妹妹,可是她做了什麽?她不幫我就算了,還到處造謠,剛剛我回來,隔壁鄰居大媽遛她的花斑狗,她說我對婚姻不忠誠,她說我不對!”
說着說着我就哭了出來,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雪姨肯定也了解李欣喬是個什麽性格的人,所以也沉默了。
這事,李欣喬肯定也給她講過。
唯獨我爸問:“怎麽就認爲是你妹妹說的,而且……”
他這樣問,我心底頹廢和難過不行,我麻木的解釋說:“因爲知道的隻有李欣喬,那天她和我在一起鬧到了警察局,是我給她背的黑鍋,在警察局被關了三天。”
我看着還在一個勁哄李欣喬的小鋼琴後媽,還有一直質問我的爸,心寒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