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蘇傾年會到裏面走廊來。
他的手掌扶住我的腰,我偏過頭看他,他的目光正陰寒的看着趙郅。
蘇傾年松開我,沒有一點防備,忽而做出攻擊姿态,一拳打在趙郅的臉上,他的嘴角都有血絲透出。
蘇傾年生氣了,這勁用的也不小。
趙郅有一瞬間的懵逼,反應過來後也給蘇傾年一拳。
但蘇傾年偏過腦袋,這拳頭隻是落在了他身上,他又一拳打回去。
兩個男人突然打了起來。
關小雨無措的尖叫,這聲音刺耳的不行,而我也不知道此刻該做些什麽。
我從來沒想到蘇傾年會因爲我和趙郅打起來,我有些着急。
害怕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蘇傾年我擔心,趙郅我不擔心,但是也不希望他受傷。
他受傷,他的那個媽媽又會不依不饒,上門來找我的麻煩。
我上前想拉開他們,蘇傾年看見我過來,連忙伸手将我推在一旁,自己的背上卻挨了趙郅一拳。
我想他害怕趙郅傷到我。
我現在心裏全是感動,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淚,也有些着急。
關小雨的尖叫聲引來了裏面的工作人員,幾個人過來連忙将那兩個男人分開,帶進了裏面口頭教育。
進去之前,蘇傾年說:“顧希,别哭。”後面第一次沒有那句很醜。
我抽出紙巾抹了眼淚,坐在走廊上等蘇傾年出來,我擔心他身上有傷。
趙郅這個男人好歹也是一米八幾,身體強壯。
勁兒也不小。
我和他打過架,所以我知道。
關小雨坐在我旁邊,突然出聲問:“你身上這衣服誰給你買的?”
她現在不關心趙郅,她卻關心我衣服。
我望過去,她正斜眼看着我,盯着我身上這件七分袖的橙色皮草,拼接的羊毛袖口而格外醒目。
橙色本來就顯青春與活力。
這就是蘇傾年的眼光。
和我從前的風格截然不同,難怪關小雨這個勢力的女人會問。
我心裏思索半天,我想要氣死她,所以故作傲氣說:“怎麽?羨慕?”
關小雨嗤笑了一聲,有些不屑的看着我問:“我羨慕你?裏面那個男人是你從哪裏勾搭來的?”
蘇傾年這個男人,一眼就能讓别人看出他的矜貴和那種清雅氣質。
關小雨這樣問,肯定是羨慕了。
我笑的特别開朗說:“這個還是要多謝你們,對了,你是不是很想勾搭他?我告訴你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和趙郅一個德行,那個窮逼也就你會要。”
關小雨見我說趙郅壞話,立馬反駁我說:“趙郅哪裏窮了?再說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一身名牌淨是土包子的感覺,那個男人恐怕也是瞎了眼。”
我不甘落了下風,諷刺道:“嗯呢,爲什麽就沒男人瞎了眼看上你?”
“怎麽沒有?你前夫不是?”
我低身一笑,關小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擡頭正好看見兩個男人從裏面出來。
關小雨臉上有些尴尬,連忙起身上前挽住趙郅的手臂說:“我們回去吧,不和那個黃臉婆一般見識。”
走之前還瞪了我一眼。
蘇傾年過來從椅子上拿起我的黑色挂包,語調淡定說:“回去吧。”
我擔心問:“你沒事吧?”
“嗯?”他不明嗯了一聲,似乎反應過來我問的什麽,不在意的說:“沒事,你這是在擔心我?”
“我肯定擔心你啊,裏面的工作人員說了你們什麽沒?”
我面色有些着急,蘇傾年卻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将我從椅子上拉起來說:“你覺得能說什麽?讓我們多注意一下,說影響不好。再說了你剛剛那口齒伶俐的樣子,才是好樣的!”
他因爲我頂關小雨而誇我。
坐在車上的時候,他問我說:“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麽?”
蘇傾年很溫柔,讓我有種錯亂的感覺,他心裏是愛我的。
可是我比誰都清楚。
我和他隻是互幫關系。
我不知道他想要娶我的目的,但是我知道一定沒那麽簡單!
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和我說結婚。
可是他這樣的男人對我這麽個女人能有什麽目的?
我有什麽可以讓他貪圖的?
會不會是我想多了?
見我出神,蘇傾年伸出手彈了我一下腦門,我吃痛連忙捂住額頭瞪着他,語氣不好的問:“你做什麽?”
“你想吃什麽?”
“随便。”
他反問說:“哦?随便這道菜恐怕很難,你說一個具體一點的。”
他開玩笑,我偏頭看着他,他的目光專注的落在前方,握住方向盤的雙手骨骼修長,漂亮的不像話。
這人怎麽差别就這樣大?
“炒菜吧。”我低頭看着我的手,雖然還挺修長的,但是有一些粗糙。
看到手心裏淡淡的痕迹,我連忙收回手藏在自己的衣兜裏。
蘇傾年不熟悉這裏,上百度搜索店鋪,很快設定了導航。
我看見他輸入的那個名字,問他說:“不是去吃中餐嗎?”
怎麽訂了西餐廳?
他淡漠說:“帶你去嘗嘗鮮。”
那他剛剛問我做什麽?
而且這句話,就殘酷的暴露出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土樣。
我的确沒有去過西餐廳。
趙郅是節約型的人。
在他的影響下我也變得節約了。
所以這裏從來也沒有來過,但是那時候心底并不覺得有什麽。
雖然現在心底也并不覺得有什麽。
但蘇傾年帶我來,我心底還是開心,因爲這代表他肯舍得給我花錢。
我不是一個要用男人錢的女人,吃飯的話争着給錢會打男人的面子。
所以我想好以後再回報給他。
蘇傾年給自己要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視線看了眼我,自作主張的替我要了一份九分熟的牛排。
還有甜點。
在等牛排的過程中,蘇傾年拿出手機玩了一會,似想起什麽,他将手機放在桌子上擡頭問我說:“你和你前夫是怎麽認識的?”
我一愣,不知他問這些做什麽。
“六年前,雪姨介紹我和他認識的,和相親差不多,沒多久就開始交往了。”我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又補充一句說:“雪姨是我後媽。”
“後媽?”
蘇傾年将這個詞在口中念了一遍,又問:“在你前夫之前,和其他男人交往過嗎?上過床嗎?”
他說話有時候很粗俗,直接。
我錯愕,手上端着杯子有些尴尬,我索性又喝了一口冰水。
我這輩子隻有趙郅這麽一個男人。
隻不過蘇傾年爲何要這樣問?
蘇傾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是在等我的答案,這沒什麽好隐瞞的。
“沒有,我和趙郅是二十歲的時候認識的,之前我都是單身。”
蘇傾年哦了一聲,有些興趣缺缺的低頭,又繼續玩他的手機。
牛排上來了。
蘇傾年放下手機,用刀叉很熟稔的切着,我學着他也小心的切着。
吃到一半的時候,有個高高帥帥的男人過來,熟稔的拍着蘇傾年的肩膀,驚訝道:“傾年,我剛剛看着就像你,猶豫了好半天才過來的,你怎麽來這邊這個城市了?”
蘇傾年聽聞聲音,放下手上的刀叉微微偏頭望了過去,他淡漠問:“我在這邊有點私事,四哥怎麽過來了?”
這個陌生的男人笑着解釋:“董事長這邊的子公司出了點問題,他派我過來做這個苦差事。”
他說完這句才看向我,目光好像有一瞬間的微愣,随即鎮定的笑着說:“那我不打擾你和這位小姐享用午餐了,我那邊有點事,先過去忙。”
全程我沒有說一句話。
等那個陌生的男人離開後,蘇傾年才解我疑惑說:“那個人是我四表哥,他過來出差,怎麽你感興趣?”
我剛剛的确一直望着那個男人的,因爲他和蘇傾年有一點像。
但是又不同。
蘇傾年的氣質是冷豔的。
看誰都是淡漠的,但是看誰都是魅惑的,符合他的名字。
蘇傾年,傾城傾時光流年。
我反問:“我對你四哥感興趣做什麽?不過你們長得真像。”
“嗯。”蘇傾年嗯了一聲說:“整個家族中就我和他比較像,也和他關系比較好一點,當然也隻是稍微好一點。”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的那個稍微好一點,就是他還肯敷衍他四哥。
面對其他家人的時候索性直接忽視。
還有他用了家族一詞。
一聽這口氣,就不是個簡單人!
結賬的時候,我看到賬單上面寫着5800的消費價位,這個是我在檢察院一個月的工資不止。
我低呼出聲,“怎麽這麽貴?”
蘇傾年将卡交給結賬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聽到我的話,看看蘇傾年再看看我,目光不變的解釋:“這位先生點的是本店最貴的菜系,牛排都是從國外進口回來的,當然也有價位低的。不過看先生的氣質,也不适合。”
蘇傾年望着我,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聽完有些尴尬的藏在蘇傾年的身後,我好像又丢臉了。
也丢了他的臉。
他就像沒有感覺一樣,拉着我的手腕從裏面離開,一出店門就立刻松開我,就好像特讨厭我似的。
我沉默的跟在他身後上車。
坐在車上,我想起那張工資卡,我對蘇傾年說:“我要去銀行,将我的工資卡凍結,希望裏面的錢還在。”
蘇傾年問:“裏面有多少錢?”
“不差的話應該有十幾萬,是我這五年多的工資,全在他媽媽那裏。”
聽到我這樣說,蘇傾年有些怒其不争的看了我一眼,口氣淡淡的罵着說:“你怎麽這麽傻?五年的工資竟然都不放自己手裏?”
我有些委屈反駁說:“當時趙郅媽媽不喜歡我,而我又特别喜歡趙郅,所以……”
車子突然緊急停下,後面的車撞了上來,我吓了一跳嗓音撥高罵道:“蘇傾年,這是高速路,你幹什麽突然停車?你是不是瘋子?”
蘇傾年淡淡的望了我一眼,眸子裏帶着異常的冷漠和疏離。
他沉默下車,我也連忙松了安全帶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