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要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我和趙郅沒有孩子,就沒有撫養權這一說,就隻剩下财産糾紛。
我所有的财産都在他那裏。
很明顯,他不想給我。
其實從法律這條路徑,将他告上法庭,他也吃不了好。
而且極大的可能,他會淨身出戶。
但是法律要起訴,還有請律師,還要等上面開庭,這幾個月時間是解決不了的,和他們時間越拉越長。
加上我也沒有錢請律師。
再說官司一打,認識我的人都會知道,平時沒事都會拿我出來八卦。
我穿好我的這一件天藍色大衣,這件衣服從和趙郅決裂到現在是同一件,因爲我的衣服也全都在公寓。
我可以說現在是一無所有。
浴室裏有新牙刷,還有新的白色毛巾,我洗漱期間,門被敲了敲。
我連忙出去打開門,蘇傾年高我一個頭的樣子垂眼看着我,随即他将手上的袋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蘇傾年半斜着身體一隻手靠在門邊,望了我一眼說:“既然是去離婚,那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再說了今天那小三兒肯定會在,你别給我掉了面份。”
我第一次從蘇傾年口中聽到小三兒這個詞語,覺得莫名的喜感。
我斜他一眼,不服氣的說:“我怎麽就丢你臉了?”
“顧希,你低頭看看你自己。”蘇傾年忽而站直身子,從我的衣服上順過一個毛線球,又摸了摸粗糙的布料。
這一刻,我有點窘迫。
平常穿這些衣服我都沒有太注意,也沒有太講究,想着能多節約錢将房貸還了,車款還了就好了。
所以對自己難免委屈了些。
但這樣被蘇傾年委婉的指出來,不,不是委婉,他諷刺我說:“你看看你自己的品味,不知道的以爲你是四十歲的大媽。”
我臉一紅,伸手猛的關門将他關在外面,我還清晰的聽見他的調笑聲,“這姑娘還好面子。”
我怎麽就不好面子呢?
坐在蘇傾年的車上,我有些煩躁,心裏憂愁的不行,每次和趙郅那對狗男女見面都沒有得到好處。
還有關小雨打我的那巴掌我還記得,總有一天會還回去。
在民政局大門外,我正想松了安全帶下去,蘇傾年突然按住我的手背。
手背上溫熱的觸感。
他目光清淺的看着我,淡笑着叮囑我說:“顧希,被人欺負不能無動于衷,還有無論别人說什麽就當放屁一樣,他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生氣,更不值得你慌亂和難過。”
我點頭,蘇傾年說的沒錯。
這麽多日過來我一直都是受氣包,但那個裸照……我說出了擔心。
“顧希,這個你不用擔心。”他頓了頓又說:“等會我看你臉上有難過的表情,你因爲那個愚蠢的男人難過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說的輕巧,但十足威脅。
進了民政局的時候,趙郅和關小雨坐在椅子上,他們的眉頭有些緊鎖,臉色不好,看來已經等了很久了。
而趙郅的臉上還有傷痕。
怎麽回事?!
他見我進來,看見我身邊的男人一愣,問:“你們很熟悉?”
蘇傾年有點不屑與趙郅這個男人搭話,側着腦袋沉默不語。
我無所謂對趙郅說:“我和他熟不熟,和你有什麽關系?”
“顧希你脾氣越來越大了。”
趙郅咬牙瞪着眼看着我。
趙郅将手上的文件袋扔在我身上,我打開,裏面裝的是我的戶口本,身份證,還有結婚證。
等會就會變成兩個綠色的離婚證。
想想還是覺得有些滄海桑田。
心中有點惆怅。
我翻着文件袋裏面找了許久,問趙郅說:“房産證和我的工資卡呢?”
坐在不遠處的關小雨起都懶得起來,屁股坐下來就跟生根一樣,她嬌柔的說:“顧希你是淨身出戶,你還想要什麽呢?房子?你在開玩笑?”
我看都懶得看那個女人,直接對趙郅說:“昨晚的話我已經說過了,即使我不要李欣喬也不會罷手的,你想惹上她那麽個糾纏鬼我無話可說。”
“再說了趙郅,車子我可以不要,房子我做不了主,但我的工資卡不該還給我嗎?這五年過去裏面應該有十多萬存款了,這是完全屬于我的。”
看趙郅一副猶豫的模樣,我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當初這麽就看上趙郅這麽一個慫貨了?
“趙郅我們認識快六年,你當真一點退路也不給我?”
他忽而說:“走吧,顧希,我們去辦離婚手續去。”
他又忽視了我的話。
這個男人,真渣。
我對蘇傾年說:“我先進去了。”
他點頭,目光清淺,沒有說話。
裏面的工作人員問我們爲何離婚,除了夫妻間感情破裂無話可說。
拿着這個綠色的小本本,不知爲何我心裏輕松了很多。
感覺這幾日心頭最大的事已經被解決,我和趙郅再也沒有關系。
正打算去找蘇傾年,趙郅喊住我,我停住腳步斜眼看着他。
他過來,神情有些惆怅問:“昨晚有幾個人來我家裏将裏面掃蕩了,什麽也沒有拿,就是砸壞了電腦和攝像機,拿走了優盤,你的照片都沒了。”
他頓了頓說:“顧希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将你的照片傳到網上去,畢竟我們夫妻一場。”
他現在還在說夫妻一場?!
他會有那個慈悲?
對了,幾個人到家砸東西,趙郅以爲是我做的?
他臉上的傷也是别人打的?
這件事,我馬上想到蘇傾年。
他居然爲了我,去做這樣的事!
我看着他再一次問他:“趙郅,我的工資卡真的不給我嗎?”
他一愣說:“我媽不會給的。”
對呀,他媽怎麽會給?
我一個勁問趙郅要沒用。
我心裏有些失落落的,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這時遠處傳來嬌聲嬌氣的聲音,“阿郅,你還在和這個黃臉婆說什麽呢?”
聽見她問,趙郅連忙回她說:“沒說什麽,我們走吧。”
關小雨從我身邊走過,假裝不經意的使勁推了我一把,我沒預料到,跌坐在地上有些錯愕。
我聽見趙郅說:“小雨别過分。”
他也隻是口頭說說,現在他對待關小雨,和我爸一樣模樣,沒脾氣。
懷孕的人就是天。
他們沒有威脅我的把柄了,我自然沒有受氣的必要。
我動作飛快的站起來,扯着關小雨的長發,一腳踢在她屁股上。
趙郅錯愕,有些始料不及,反應過來連忙将關小雨護在身後。
關小雨可能屁股疼,頭皮疼,捂着自己的腦袋和屁股尖聲尖氣的罵我,“你這個賤女人,是不是瘋子?”
她欺負我就是正常,我打她就是瘋子!這個雙重标準,呵呵!
我和關小雨中間隔着趙郅,我全部踢在了趙郅身上。
趙郅突然使勁推我一把,我踉踉跄跄的退後幾步,忽而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鼻息間徐繞着有些熟悉的冷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