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拿走,婆婆又該到處說我是貪婪的女人。
不留話柄在别人手裏,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顧峻熙隻是低頭喝着咖啡,并沒有贊同我的話。
也許在他看來,一個女人在外獨自生活,會困難,會活不下去。
可是我不會,因爲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回飛翔服飾設計上班。
“你不怕别人說你吃回頭草麽?”顧峻熙又在揶揄我。
我撇嘴說道:“怕啥,當初又不是被老闆炒鱿魚,我也沒有說就算餓死也不回回去,現在是老闆親自請我回去的,我應該得意才對。”
他笑了笑,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額頭,“自大狂就是這樣煉成的。”
我拍掉他的大手,“這不叫自大,是自信,沒文化真可怕。”
吃完飯,我拉着他就往地産中介跑去。
“幹嘛?”他靠着牆不肯走,一副我強行逼他就範的死樣子。
“租房子啊,住酒店太貴,半個月去了我差不多兩千塊,我就快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不由分說的拖着他,進了其中一家地産中介,一看那些房子的租金。
艾瑪,貴死了。
現在租房子,不但要交一個季度的租金作爲定金,還要另外付一個月至三個月的租金,而且還要承諾租一年以上,不然定金不能退。
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
摸~摸口袋,兜裏沒有錢。
我已經窮的叫救命,哪裏還有這麽多錢租房子。
扭頭看了看外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
顧峻熙正靠着牆,下巴微微揚起,深邃的眸子看不到底,一隻手插、在褲袋裏,另一手卻用修長的兩指夾着煙,就這樣垂在大~腿旁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我也靠在牆上,用手肘撞了撞他。
“幹嘛?”他一臉的疑惑。
“借我錢。”
“要多少?”
“我算一下,租金一千二,三個月就是三千六,再加......五千。”
我攤開了手掌。
“靠,這麽多。”
他把煙叼在嘴裏,開始翻口袋。
我去,他竟然直接就從口袋拿出一疊紅通通的票子,然後塞到我的手裏。
顧峻熙就是個瘋子,不是瘋子也是傻~子。
哪有人帶着這麽多錢到處跑的,而且還就這樣放在褲袋裏,他就不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掉了麽?
我嘴角抽~搐着,看着手裏那一疊厚厚的票子,忽然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你怎麽有這麽多錢?”
我記得他比我我還窮才是啊,打着散工,到處跑就算了,連出租車司機的工作都做。
簡直不要命了。
顧峻熙得意的聳聳肩,“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知道你要問我借錢,我就把錢從銀行全部拿出來了。”
“真的假的?這是你全部家當?”
我忽然覺得有點内疚,連忙把錢塞了回去,可是一轉眼他又塞了回來。
“拿着吧,男人餓幾頓沒問題,女人不能餓,太瘦不好看。”
這是什麽爛借口,自己都沒錢了,還找借口把錢借給别人。
“我發工資就還你,最多分兩期。”
“不急,我不等錢用。”
他潇灑的揮了揮手,我仿佛看到他頭頂出現了一個光圈。
我最後還是沒有選擇一千二的房子,而是選了一間很便宜的。
隻要一半的價錢,就能租到,我爲什麽還要花那麽多?
不過,中介的有個姐妹在我辦完一切手續,接過鑰匙後,才把我偷偷的拉到一邊,低聲的跟我說:“這個房子以前死過人......”
泥馬啊,好黑,就不能早點告訴我嗎?
難怪另外那個男中介帶我看房子的時候,讓我自己進去慢慢看,還說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侃侃其談,忽悠客戶。
我當時還覺得他人不錯呀,懂得尊重客人的意願。
原來他隻是因爲害怕!
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這不能怪我啊,一半的價錢就能租個兩房一廳,誰租誰賺到。
隻是沒想到,竟然是死過人的......
現在騎虎難下,錢也交了,我還豪氣的一出手就是半年的租金。
真是呵呵了。
搬家那天,我特意把譚雪瑩跟顧峻熙拉了去。
譚雪瑩看起來很興奮,一路上叽叽歪歪的,還問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床底有人。
又說睡着睡着,天花闆會不會飄出一個女鬼,頭發垂到自己的臉上,來回的掃......
我一個手肘撞了過去,狠狠的瞪她。
旁邊的顧峻熙慵懶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後說:“兩房一廳,還能多住一個人,我吃虧一點,搬進去陪你好了。”
“滾。”
一個個都不是來做事的,不是吓我就是譏諷我,真是的。
到了樓下,擡頭看了看上面,那個房子就在三樓的。
一梯兩房的格局,樓下就是小花園,跟我沒結婚前住的地方沒什麽區别。
這麽好的環境,鬼也不忍心來破壞甯靜吧。
進房子之前,譚雪瑩煞有其事的在門口點燃了一張報紙,然後讓我跨過火頭進房子。
屋裏很明亮,陽台正對着樓下的小公園,讓我喜歡的,就是陽台用玻璃窗封了起來,不但陽光充足,還不怕雨水打進來。
陽台上還弄了個榻榻米跟一張小茶幾,閑暇時候能躺在那裏看書,喝茶。
“哇,這裏環境不錯啊。”譚雪瑩大驚小怪的到處看。
房子的裝修看起來還挺新的,可能就是因爲死過人,這個主人才搬走,賣也賣不出去,隻能出租,就等我着這要的逗比來租。
我扯着顧峻熙的袖子,讓他帶我去房間看看。
“你之前不是來看過嗎?”他鄙視了我一眼。
“那時候還不知道死過人啊。”我小聲的嘀咕着。
聽中介的那個女孩說,左邊的房子就是那個人自殺的地方,我當然不會選擇那個房間,我選了對面那間。
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剛看上的那個房間好。
采光夠,牆紙是我喜歡的天藍色,而且裏面的家具一應俱全,不像這間,除了一張床,一個書桌就什麽都沒了。
顧峻熙看了看對面,然後說:“你真笨,把對面的東西搬過來不就行了嗎?”
我立刻舉手反對,“你才笨,對面是那個人住過的,裏面的東西都有可能附着她的靈魂,我才不要用。”
“你很害怕?”他眯起了黑眸。
我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我怕什麽。”
“不怕就好。”他點點頭,然後到客廳把我的行李搬進房間。
他看了看周圍,然後又說:“下午我陪你去買些生活用品吧。”
“瑩瑩陪我去就好,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我的工作我做主,去不去無所謂。”
額,這是什麽工作态度啊,難怪我當初沒有選擇他......
還是這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有一點上進心,不但如此,還對自己的工作一點都不認真,我真擔心他以後的生活。
在外面吃過中午飯,譚雪瑩接了個電話,就對我說她下午沒空,讓我跟顧峻熙去買東西,她晚上再過來跟我慶祝新居入夥。
沒辦法,我隻能跟顧峻熙兩個人去了超市。
結賬的時候,顧峻熙前先一步付了錢,我又欠了他一次。
回到家,開始搞衛生,拖地抹窗,顧峻熙幫我原來的床墊拿了起來,放到了對面的房間。
我有點不理解,“爲什麽不讓我睡床墊?”
他說:“睡硬闆床,對你的腰比較好。”
“可是......”
“沒有可是,隻有是。”
切,好強勢,又不是他住,我轉頭偷偷的拿回來就好。
這個念頭剛剛冒起,立刻就被他斬殺,“别想着偷偷搬回來或者買一張,買是不可能的,因爲你沒錢,拿回來的話,對面的房間你敢進去嗎?”
我暗暗吐了吐舌頭。
他一定是故意的,不然那個床墊放到哪裏不好,非要放到對面的房間,他一定是看死我不敢過去搬才這樣做的!
我抱着手臂靠着牆,看着顧峻熙忙進忙出,忍不住笑他,“你是不是做過什麽清潔公司,怎麽做起來這麽順手?”
他從百忙中回過頭來,嫣然一笑,“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你跟蹤我?”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一個回眸一笑百媚生......
顧峻熙其實長得還不賴,一米八幾的身材,肌肉線條流暢,眸光深邃,鼻梁挺直,基因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這麽帥氣的一個人,爲什麽不去T台,而是選擇在畫室裏當模特。
聽他語氣,和那一副三百六十行都做過的得意表情,我還是忍不住對他點了個贊。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把一切收拾妥當,已經是下午六點多。
我開了爐子,擺好從超市裏買來的食材,就等着譚雪瑩的到來。
三個人吃火鍋,那叫一個爽。
顧峻熙舉着杯子對我說:“爲了慶祝你恢複單身,我們喝一杯。”
我剛喝一口,他又舉起杯子說:“爲了你租到鬼屋,我們喝一杯。”
“你走開,這有什麽好慶祝的。”我咯咯的笑着說。
他也哈哈大笑,“沈岚,你就是個瘋子,連鬼屋都敢租,我佩服你。”
“有什麽好怕的,老娘就是膽兒肥。”幾杯下肚,我也成了大舌頭。
天知道,剛知道這是死過人的房子時,我差點就吓尿。
“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顧峻熙半咪着黑眸,湊上了腦袋,看着我說:“從今以後,如果誰還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微微一愣,繼而笑着說:“誰敢欺負我家的小熙,我也不會放過他。”
“那我們拉鈎。”他伸出了小手指。
我嬉笑着也伸出了小手指。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譚雪瑩在旁邊看着我倆,默默的喝着啤酒。
她整晚的表情都不是很愉快,不過我卻絲毫沒有察覺出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顧峻熙躺在地闆上,我就睡在沙發裏,身上還蓋着一條毯子。
譚雪瑩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
等我進洗手間洗完澡出來,連顧峻熙也走了。
屋裏一下子變得空蕩蕩,桌面也恢複當初的幹淨,看來是顧峻熙臨走時幫我帶走了所有的垃圾,還順道把地闆拖得能照出人像。
昨晚喝太多,我頭痛欲裂,躺在床~上不一會又睡死過去。
手機鈴聲忽然大作,把我從夢中吓醒過來,抓過來一看,竟然是程明傑。
他還打電話給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