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我都度日如年。
婆婆每天都會問我,月~經來了嗎?肚子痛嗎?有什麽感覺?
她每天都跟在我屁~股後面,連買菜都是匆匆忙忙的,去最近的超市不到一小時,就大包小包的扛着回來。
我一看,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她爲了守住我,竟然一下就買了三天的菜......
“顧峻熙,我該怎麽辦?”第三天下午,我終于懂得找人商量一下。
因爲我覺得,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會瘋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之前喝半個月的中藥,我覺得我的月~經~期有點亂了。
我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那些根本就不是懷~孕的征兆。
“涼拌,還能怎麽辦?”顧峻熙很快就發來一條微信。
“去死。”我回了一條。
“死不了,命太硬了。”
氣死我了,我又給譚雪瑩打電話,躲在被窩裏悄悄的跟她說這個月的事。
她并沒有我想象中那樣的興奮,而是懶懶的說:“你自己看着辦吧,我也不知道。”
然後直接挂了電話。
我怔怔的看着黑掉的屏幕,心想,她怎麽了,怎麽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哭過。
終于,在第四天,婆婆還是按耐不住,偷偷的去了藥店問藥店的人,買了兩條驗孕棒回來,塞到了我的手裏,讓我去洗手間驗一下。
我咬着下唇,看着那盒包裝精美的驗孕棒,心裏很不是滋味。
婆婆說,藥店的人跟她說,這是懷~孕第一天就能測出來的,讓我趕快去驗一下。
我心裏忐忐忑忑,連走路都有點顫抖。
我怕驗出來的結果,不是婆婆想要的。
進了洗手間,我突然才想起來,驗孕不是應該早上才驗的嗎?
、現在已經吃過中午飯,我也喝了很多水,根本就驗不出來吧。
我又跑了出來,跟婆婆說:“媽,現在驗不正确的,要用晨尿驗才比較正确,還是明天早上再驗。”
婆婆立刻就有點不高興了。
“不是還有另外一支嗎?你先用一個驗一下,另外一支留到明天早上就可以了嘛。”
她又把我推進了洗手間。
我很不情願的拆開了包裝,然後接了一點尿~液滴到上面,瞪大眼睛盯着那個小框框。
上面暫時還隻有一條紅杠杠,旁邊的位置都是雪白雪白的,不知道會不會有奇迹發生呢?
盡管我已經心中有數,可是月~經推遲了幾天,我還是有所期待的。
我就這樣一直盯着,一隻盯着,直到兩眼酸痛,婆婆在外面拍門叫我,我才突然像是從睡夢中醒來一樣。
一看那個小框框,上面依然一片雪白,依然隻有一條紅色的豎線,根本就沒有任何奇迹發生。
我不免有點沮喪,拿着那根驗孕棒走出了門口,遞給了婆婆。
婆婆拿過來立刻笑着說:“紅色的,是不是代表有了,是不是?”
我搖搖頭。
“沒有?”婆婆指着那條紅色的豎線,“什麽沒有,這不是有一條紅色嗎?這不是代表懷~孕嗎?”
“兩條才是啊婆婆。”我更加沮喪了。
“啊!真的是這樣嗎?你看過說明書了嗎?”婆婆着急的問我。
我說這些都是基本常識,而且那個說明書上面也說的很清楚,隻有出現兩條紅豎條才是懷~孕。
我一字一句地分析給她聽,她臉上的失望越來越濃重,忽然又滿懷期待的說:“不是還有一根嗎?你說早上驗的才比較正确,你明天早上再驗一次。”
我現在根本就不能再解釋什麽,也不想掃她的興,隻能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小腹上已經傳來絲絲的隐痛,這絕對是大姨媽要來的征兆,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要臨幸我。
來過這麽多年,這些症狀我早就熟悉得不得了。
可是我又祈禱着,姨媽不要來,我不想掃婆婆的興緻,而且,懷上小孩,也是維持這個家唯一的途徑。
本來想睡一覺之後,第二天早上起來再驗一次的。
結果早上五六點的時候,婆婆就過來拍我的房門,讓我起來再驗一次。
我搓~着惺忪的眼睛,耷~拉着腦袋,帶着一身的瞌睡蟲,拿着那根驗孕棒走進洗手間,把驗孕棒往洗手台一放,然後直接坐到了馬桶上面,閉上了眼睛又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洗手間的門忽然被人拍的砰砰作響。
婆婆在外面叫我,“岚岚,驗好了嗎?怎麽樣,懷上沒有?”
我一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才發現原來自己靠在馬桶的水箱上睡着了。
婆婆又在外面敲門,我連忙回應着她,“來了,來了,很快就好。
然後飛快地拆開了包裝,又按照昨天的方法,滴了兩滴尿~液進去。
睜着半惺忪的眼睛,看着那根驗孕棒。
還沒有一分鍾,婆婆又在外面叫,“怎麽樣怎麽樣,懷上了沒有?”
我猛然渾身一顫,馬上抓起那根驗孕棒放在眼皮底下一瞅。
我的天啊,還是沒有懷上。
就在這時,我感覺一股熱熱的液體從我體内流了出來。
姨媽來了......
婆婆依然在外面叫着,我卻連開門的勇氣都沒有。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然而我卻依然不争氣,連這個小小的希望都滿足不了她。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爲什麽人家懷~孕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我想懷~孕卻比登天還難。
我把驗孕棒緊緊的攥在手裏,聽着婆婆急促的叫喊聲。
我突然覺得我的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猶豫片刻,我還是鼓起勇氣拉開了門,迎來的,是婆婆急切的眼神。
她抓着我的手着急的問:“懷上了嗎?懷上了嗎?”
我垂下頭,不敢正視她,然後默默地搖了搖。
那根驗孕棒還攥在我的手裏,早已被我手心的汗水浸~濕。
她一把搶了過去,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看了又看。
上面依然還是隻有一條紅色的豎線,她頓時就一臉的陰晦。
“怎麽回事?怎麽還沒有懷上?你到底有什麽病?吃了這麽多藥都懷不上?”
婆婆突然把驗孕棒狠狠的摔到往地上,然後用兩根手指使勁的擰着我手臂上的一塊肉,把我揪到了客廳。
“婆婆,你擰得我好痛。”
我痛得連眼淚都掉出來,她也沒有理我,拉着我到客廳後,指着我的鼻子就罵:“你怎麽回事,你還說以前沒有打過胎?現在連身體都搞垮了才懷不上的,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是不是打過胎。”
她又伸手擰着我的手臂。
我痛得龇牙咧嘴,委屈地喊了出來,“我沒有,我沒有,你兒子可以作證的。”
“還說沒有?人家醫生都說你以前打過胎,他是村裏最厲害的一聲,他說有就是有,你到現在還不承認?你這個,你這個,不要臉的踐婦。”
婆婆伸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嘴裏有多惡毒就罵多惡毒,把我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罵了一遍。
我驚呆了,吓傻了。
摸着被打的臉,就這樣傻傻的看着她,心裏真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我隻是覺得,心,很痛很痛。
難道就因爲我懷不上,她就又開始嫌棄我了嗎?
那之前,這個月她所做出的一切笑臉,一切殷勤,都是爲了現在嗎?
我真的想象不出,爲什麽她變臉,變得比國粹還要快。
婆婆罵累了,就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然後開始抹眼淚,在那裏哭訴,哭訴自己怎麽這麽命苦。
爲什麽到了兒子這一代,就沒有了香火,爲什麽自己的兒子會娶了我這樣一個女人。她就隻有程明傑這麽一個兒子,沒想到香火就要斷送在我這樣的女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