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朝朝暮暮


“菜好香啊!”見到白繪捧着菜走出來,時晴一聲輕呼。

“就你會說話。”白繪輕笑着怪責時晴,看向大家,“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大家将就點。”

賀遲首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輕咽慢嚼,擡起頭時正對上白繪滿懷期待的眼神,“還行。”

穆宇凡見狀,也吃了一口,“你還别說,真還不錯,還帶着江南的味道,好吃。”

“宇凡哥哥,什麽叫江南的味道啊?我怎麽就嘗不出?”時晴嘴裏塞滿了菜,口齒不清地問。

“你宇凡哥哥沒上過學堂,找不出什麽詞來形容這菜的味道,才亂說的。”賀萱笑着插嘴,“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過幾天我媽回來,見到大嫂,肯定歡喜得不得了。”

穆雨霏緊抿着嘴不說話。

飯館的夥計端上酒水,“各位請慢用。”

這次出來,并沒有帶什麽随從下人,連車都是賀遲和賀喬親自開的。沒有下人伺候,白繪便往杯裏倒上茶水,遞給桌上的每個人。

哪知道溢出來的暖茶水碰到剛才割裂的傷口,竟是疼得厲害,她忍不住猛地放下水杯。

賀喬一怔,是傷口又疼了嗎?

他起身,卻在此時看到賀遲同樣因緊張而放大的瞳孔。

又緩緩坐了下來。

“怎麽回事?”賀遲抓過她的手,看到她食指上的一小道刀痕,眼裏一片陰雨。

“沒事,隻是不下心碰了一下。”白繪漸漸摸到他的一些脾性,他喜悅或生氣,不能看他的臉色,而要看他的眼神。此時,她判定,他是生氣了的。

“你們先吃。”他撂下這一句,拉着白繪走了出去。

從車裏拿出紗布,細心地纏過她的手指,直到他覺得滿意的時候,才放開了她的手。

白繪看着那用白紗布纏着的食指,又笨重又醜,不覺失笑。

“不就是被刀割破了點皮嗎,一點事都沒有。你太緊張了。”

賀遲卻看着她,淡淡說,“你學堂的老師大概沒有教過你,很小的傷口不經過處理,也會引起破傷風。”

白繪知道說不過他,撇了撇嘴,“誰會像你懂的那麽多?”

“不進去吃飯了嗎?”她看到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盒煙,轉身點燃。

“你餓嗎?”他反問。

白繪搖了搖頭。

賀遲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裏,“那就等回家再吃吧。”

“你是覺得我煮的菜難吃麽?”白繪咬着唇,沒好氣地說。

将手裏的煙灰往車窗外彈了彈,他望着她,“一輩子那麽長,我們還有那麽多的時間,以後天天吃,你做的菜。”

“我又不是煮飯的廚子。”她怄氣,扭過頭看向車窗。

“好吃,可我想你以後隻做給我吃。”賀遲一字一頓地說。

隻做給我吃。

白繪一怔,剛才隐隐的不開心被突如其來的溫暖所代替,她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賀遲,你看。”

賀遲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她正往車窗上呼氣,白色的迷蒙籠上車窗,她的手指在上面飛快地劃動起來。

“像不像一隻小鹿?”她又用小尾指給“小鹿”點上小點,印上角,滿意地看着它,好像完成了一件完美的工藝品。

賀遲不作聲,隻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她總是讓他捉摸不透,有時候端莊淑雅,有時候英氣潇灑,而現在,又天真傻氣,玩小孩子的把戲。

“再畫一個賀遲。”她笑着,把手握成拳,在白蒙蒙的窗上點印了一個圓,再用細長的手指畫上一個大鼻孔。

豬。

“幼稚。”賀遲不屑地一瞧,心裏早已笑開。

“賀遲,你相信劫數嗎?”她突然問。

“我不信命。”賀遲的回答言簡意赅。

“那你的人生走了二十五年,有沒有過超過你預期計劃的一個意外?”她看着他的黑眸,繼續發問。

賀遲凝眉。從小到大,他的生活幾乎沒有意外,他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成長,讀書,留學,回國,可能将來也會接過父親的帥印,領軍打仗,隻是一切隻是取決于他想或不想,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他。

“有。”賀遲說,“坦白講,你就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意外。我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個訂了娃娃親的對象,卻也并沒有把它當做一回事。我本想着,到了婚嫁的年齡,如果和顧家小姐見面之後覺得兩人不合适,就拒絕了這門婚事。可是沒想到,我遇見的是你。”

目睹一場繁華,前面縱使懸崖萬丈,也要孤身一闖。罂粟花有多美,不親眼目睹,他不相信,也會遺憾。

他不信命,他隻信她,是對的人。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長得還不是很醜,所以不至于落到遭賀大少爺悔婚并抛棄的地步啊?”她咬牙切齒地回擊他,臉上是因惱怒而泛起的紅暈。

他發現,她生氣的樣子,真是該死的好看。

“若你不同意,你父親也是斷斷不會讓你嫁給我的。”賀遲笑,“我要是個大字不識一個,每天隻知道尋花問柳的人,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吧。”

白繪想反駁,可是找不到理由。他是對的,她又是何其幸運,連訂娃娃親的對象都是賀遲這麽優秀的男子,不僅優秀,還願意給她溫暖。

隻是她又想到賀喬說的一句話,你們之間沒有愛情。

書上講,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完滿的。

“愛情究竟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她喃喃自語。

“一見鍾情加上以後的日久生情,就是最好的愛情。”賀遲脫口而出。

兩人皆是一愣。

遠處是一片青草地,綠茫茫的一片,怎麽望也望不到頭。冷風從車窗外吹來,打在臉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若是在這樣的草地上騎馬,一定有一種風光此處有,潇灑走天涯的快感。

心境突然純淨起來。她看向他,此時此刻,她眼裏不僅有明媚的風景,還有他。

“叔叔。”時晴小小的聲音傳來,“你和姐姐在車裏啊。”

白繪忙打開車門,見到時晴站在車外,“吃飽了嗎?”

“飽了。”時晴坐上車,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叔叔,我真不喜歡那個姐姐。”時晴雙手托腮,嘟起小嘴,“還說姐姐煮的菜不好吃,又是自己說很餓,又挑剔,沒有禮貌!”

賀遲知道,她說的是穆雨霏。

笑着摸摸她的小臉,“那我們下次出來玩,就不帶她了好嗎?”

白繪一怔,“小孩子鬧脾氣,你怎麽也随着她?”

“她這麽小,就應該被寵着。而且她跟賀萱小時候相比,已經算是很聽話乖巧的了。賀萱小的時候,任性刁蠻,不喜歡誰都是直接表露出來的,一點也不懂事。時晴已經很好了,你還要她時時去照顧别人的感受,這不應該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應該做的。”

轉身,看見時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白繪點頭,“也許你說得對,我一直都想她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是不知道,給她太多束縛的,恰恰是我。”

她像時晴這麽大的時候,有父親母親的關愛,有衆人的溫暖呵護,有年紀相仿的玩伴,而時晴,連鬧脾氣都會被她責備一番。

“叔叔,你真好。”清脆的嗓音飄在空氣裏,時晴笑得十分天真爛漫。

“賀遲哥。”又有人輕叩着車窗。

是穆雨霏。

甜甜的聲音,帶着一如從前的依賴。

賀遲放下車窗,看見穆雨霏一張笑臉。旁邊的時晴輕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晚上在華盛戲院有元家班的演出,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元家班唱的戲向來受吹捧,每場演出都一票難求。司令府的兩位姨太太喜歡看他們唱戲,每到重大節日總會請到家裏來。隻是他們一年中也隻有一兩個月是留在承德的,十分難請。

“你和賀萱去吧,她也喜歡看這個。”賀遲不緊不慢地說着。

“我有幾張票,賀萱也可以一起,那你呢?”她依舊不依不饒。

賀遲沉吟一會,“好,今晚我和白繪一起去。”

穆雨霏眼眸中燃起的熱情瞬間熄滅。她讷讷說了句,“好。”卻狠狠瞟了白繪一眼,眼裏帶有太多的不甘。

回去的路程,時晴和白繪坐賀遲的車,而餘下的人都坐賀喬的車。

“叔叔,我們超過賀喬好不好?”時晴坐在車後座指着前方賀喬的車子,大聲地說。

“時晴别鬧,這是在開車,不是玩遊戲。”白繪神色嚴厲,轉頭對賀遲說:“這丫頭,寵着她就會得寸進尺了。”

賀遲不語,卻加快了速度。白繪一時反應不過來,叫道,“賀遲你瘋了。”

時晴卻在後面咯咯地笑,往後面看去,已經看不見賀喬的車影,她才對賀遲說,“可以慢慢開了,哈哈。”

白繪看着他們相視而笑的默契,無可奈何。

“時晴,趴下!”突然他一聲暴喝,緊張地看着時晴,一邊把白繪的身體按下。時晴反應極快地蹲下身子,在這時聽到短促而響亮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車窗綻放出繁亂的裂紋。

槍聲。

兩聲,三聲。

賀遲起身,車子已經快要駛向旁邊的大樹,他急急地扭轉方向盤,想轉回路上,卻又聽到一聲悶響,車子急促地停了下來。

有人打中了輪胎。

白繪知道,遇到危險了。隻見賀遲快速地從風衣裏拿出兩把槍,塞給她一把,“你拿着,和時晴待在車上,千萬不要下來。”

時晴趴在角落,呆呆望着他們,眼裏有驚恐與不安。

“小心,至少有十個人。”白繪凝聲提醒。槍聲的來源是旁邊的一輛車,車上有兩個人,可是在這附近的樹林裏,還有暗藏的人。

“知道。”賀遲半打開車門,側着身子拿槍瞄準了對面車上的一個人影,那人一回頭,也掏出了槍。

千鈞一發之際,“砰”,子彈穿過玻璃直達他的腦袋。

賀遲走出去,黑色風衣張揚而起,他的眼睛四處掃蕩,如同一隻敏銳警覺的獅子。

他一個人,對手至少有十個人,力量懸殊,無疑是做困獸之鬥。可是他臉上無半點懼意,右臂一伸,朝樹林裏開了三槍。

快,狠,準。

樹林裏的人似乎是摸清了賀遲的底,見他隻有一個人,身邊并沒有跟着随從,大膽了起來,子彈密發地向他射來。

他轉身,閃躲,瞄準,射擊。

卻沒有看到剛才那部車裏的人正踩着油門向他的車開去,白繪擡頭,一個顫栗生起。

她拿着槍,馬上給子彈上膛,打開車門,一個翻身,已經越到車後方,淩厲的眼神,槍口對準,射擊。

如同在射擊場裏,那人應聲倒地,滿分。

“你怎麽出來了?回去!”賀遲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兩人背着背,舉着手中的槍。

白繪沒有理會,反問道:“你還有幾顆子彈?”

“1顆。”賀遲的聲音傳來,“把你槍給我。”

白繪還沒有應聲,他已經奪過了槍,把她藏在身後,他的槍已經對準樹林中的某個暗點,毫不猶豫地出擊。

“砰——”又一個人倒下。

剩下的人知道賀遲已經成了聞到鮮血的獵豹,不能再招惹他了,準備轉身逃走,他們快,可是賀遲更快,又是接連的兩聲悶響。

原來他的槍法比在射擊場裏的還要精準許多。

“賀遲!”他後方有一人正朝他開槍,他還來不及轉身,白繪已經把他按倒在地,“小心!”

賀遲嗜血的眼神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擡起右臂,直線射擊,所有的一切歸于平靜。

她在哭。

趴在他身上,她全身都在顫抖。開始時他看着她淡定地出槍,殺敵,還以爲她不害怕。這時候,他才知道,她這麽怕。

“别哭了,沒事了。”他摸着她的頭,小心地哄着。

她卻發現他額頭滲出血來,連忙起身,把他扶起來,“你受傷了……”

她又開始哭。

“受傷了我都不哭,你哭什麽?”賀遲好笑地看着她,額頭的血迹和汗水融合在一起。

“就是因爲你受傷了,我才哭的。”她紅了眼眶,心跳還是跳得很快,剛才那短短的十幾分鍾裏,遇見危險,她并沒有害怕,因爲她依賴的是他;看見别人的子彈要射向他,她卻害怕,因爲她擔心的是他。

“我沒事,不是子彈打的,是你撲向我時被地面擦傷的。”他抿緊唇,看見她還是因害怕而顫抖的身體,伸手摟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聲音有些沙啞。

他緊緊抱着她,溫柔的聲音傳來,“别哭了,我好好的。”

“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他的眼裏閃過淩厲與兇狠,必須要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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