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尖利的叫聲不停地在我耳邊響起,她依舊不甘心地想要破網而出,卻終究隻是徒勞。此時陰氣漸消,陽氣漸盛,對她本身就是一種消耗。更何況江準是全力一擊,擺出的是四象絕殺陣,毫不留情。
“苓苓,三清縛鬼繩!”江準的提醒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忙睜開眼睛,從腰間抽出了随身攜帶的繩子,随手抛了上去。三清縛鬼繩倒不需要我的靈氣催動,循着鬼氣便主動纏了上去。
秋娘此刻狼狽了許多,符文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原本看上去妖冶精緻的臉龐變得灰暗,露出來的肌膚都是被灼傷的痕迹。
她被三清縛鬼繩緊緊束縛着,倒在地上,依舊不甘心地苦苦掙紮。她頭頂的霧氣不停地從黑轉爲紅,唇色也漸漸從蒼白變成了血紅。
“糟糕,她在轉變爲厲鬼!”
鬼也分三種,頭頂呈白霧的是善鬼,一般不會傷害人,就如之前在杏坊街遇見的那個老爺爺。還有一種是惡鬼,尚有幾分意識,但是同樣爲非作歹,就如柳權。最後一種是厲鬼,頭頂的霧氣由黑轉爲全紅,喪失全部自我意識,功法大漲!
我咬牙:“不行,不能讓她得逞!”由不得我猶豫,下一刻,我便縱身撲了上去。
大爺的,姑奶奶壓也要壓死你!
與此同時,我全力沖擊身上的禁制,終于得出一點點靈氣,在撲到秋娘身上的同時,毫不保留地拍在她的氣海膻中穴上。
“舒苓!”江準大喊。
秋娘被我一掌靈氣拍的吐出一口紅霧,恰恰噴在我的面門上。緊接着,我便漸漸覺得自己的意識沉重起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得,這下玩大了。
這口紅霧就是秋娘最深的怨氣,吐出來之後,秋娘是徹底玩完了。但是……我也玩完了。
我趴在秋娘身上,由于三清縛鬼繩的效用,所以秋娘的靈魂開始實體化,我的臉貼着她胸前的兩坨,心道姑奶奶這算不算醉死溫柔鄉?
模模糊糊時,我忽然聽見秋娘歎了口氣,在我耳邊輕聲道:“丫頭,不要輕易交付感情。”
我腹诽了一句:我再相信你半個字我跟你姓!
最後,滿意地昏死過去。
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滿腦子不停地回響着秋娘的聲音。
“世間愛恨情仇苦,皆源于本心。本心得守,則萬物無擾。”
切,瞎裝什麽神棍。
“我雖逗留人世數十載,到頭來真正害得卻隻有一個人而已。”
哼,少給自己漂白。
“你我雖是敵人,我卻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愛是穿心毒藥。”
滾,别跟我拉近乎。
“唉……”
得,一歎三個轉音。
腦海裏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遠,我覺得耳朵有些癢,動了動手指,卻感覺手上壓着什麽重物。艱難地擡起眼皮,我側頭看了看。
第一眼,嗬,好大一個頭!
第二眼,這厮不是江準嗎?
第三眼,他趴在床邊睡着了?
我這麽一動,江準突然驚醒,他跳起來,高聲道:“醫生!該打針了!”
“咳咳……江,江準……”我嘶啞着聲音,虛弱地喊了一聲。
江準低頭,才發現我已經醒了。他忙撲上來,先伸手試了試我額頭的溫度,然後長籲一口氣:“還好還好,燒退了。怎麽樣,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餓不餓?我給你去買點稀粥。”
我閉了閉眼睛,忍不住笑了:“師兄,學長,大哥,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患了絕症的。”
“不許胡說!”江準卻嚴肅地闆起臉,然後道,“你昏迷了四天了,你室友都來過,我讓她們回去上課,順便給你請假。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先試了試體内的靈氣,雖然虛弱,卻好歹運行流暢。我放下了心,笑道:“沒事了,我們可是獵魂者,天生恢複能力強。”
“那就好,那就好。”江準這才算真正放下心來。
我卻突然慘叫:“糟了!”
“怎麽了?!”江準忙問。
我看向他:“沈姨母……”
江準愣愣的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俯身将我抱住,将頭擱在我肩膀上。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吐出一口氣,笑道:“姨母已經醒了。苓苓,謝謝你。”
我偏頭看着他清爽幹淨的側臉,鼻尖全都是幹燥清新的男性氣息,心跳不争氣地加快了好些。“你……”我剛想說話,他卻突然轉頭,雙手撐在枕頭上,近在咫尺的笑容晃得我眼一花,連想要說什麽都忘了。
江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未料病房的門被人猝不及防地打開,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江準,小舒醒了……沒……啊……”
我的臉倏地爆紅,江準已經從我身上起開了。他直起身,一臉淡定地看向來人:“姨母,您怎麽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