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一心想嫁給唐墨文,可惜爹爹知曉了這心事,将她狠狠打了一頓,勒令她從此不能再與唐墨文來往。
可是,年幼的秋娘不明白父親的苦心,父親不讓她做,她偏要做。
然而這時候,唐墨文已經是個将近二十的少年郎了,唐家的生意開始一點一點移到他手上,他也不再随意來豆腐攤吃東西。秋娘心裏很是失落,決定去找唐墨文說清楚。
這念頭,在當時還是非常大膽的。
無異于一個灰姑娘要向高富帥表白。
然而話沒能從門房遞進重重深院去,門房的一句話,徹底将她打入深淵——秋娘,你别來找少爺了,老爺給少爺說了門親事,是張大帥的侄女,年底就要成親了。
是的,唐墨文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他就要結婚了,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唐墨文,從來不可能娶她。
秋娘大哭了一場,決定從此放手。
然而,十幾年後的那個夜晚,醉酒的唐墨文摸進她的房間,失手砸死了她的新婚丈夫,強暴了她之後,她徹底絕望了。
生活從那一刻開始分崩離析,所有的美好願景從此與她形同陌路,她成了一根浮萍,獨自漂浮。天光淺薄,她在其中不知所往。
所以她恨,恨唐墨文給了她那樣深沉的希望,卻又親手毀了她。恨自己竟那樣濃烈地愛過他。恨丈夫爲什麽那麽沒用。恨那世道,不讓人活!
隻是,萬般恨,皆源于最深的愛。
秋娘說着說着便掩面啼哭起來,沒有眼淚,便隻能幹嚎:“他闖進房間來的時候我還是懷着期待的……我想着許是他記得我的好來了……我纏着他央他娶我做姨太太……他扇了我一巴掌,打翻了房間裏的盆……鄰居都來了……”
她說的斷斷續續,我卻明白過來了。
唐墨文完全就是喝醉了,随意闖進了一間房,好巧不巧正是秋娘的新婚房間。秋娘心裏裝的本就是他,所以這一番事情也不算誰強迫了誰,都是你情我願的。
隻是唐墨文不肯負這個責任,最後害得秋娘家破人亡。所以才有後來秋娘找上門去,又被無情的唐墨文下了死亡通知書。
我擡了擡手,想要安慰她,擱上去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具靈魂體。與此同時,外面的黑暗忽然被撕裂,一道光從天際的裂隙中探了出來。有雞鳴聲響起,第一聲汽車的喇叭穿透空氣。
糟糕!天亮了!
秋娘突然飄了起來,斜睨着我哈哈大笑:“小丫頭,女人呐,唯一的弱點就是心軟,不成事。天要亮了,你們慢慢耗吧哈哈哈!忘了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你們是爲了那一魄而來的,那個女人,再沒有一魄,過了今天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哈哈哈!”
“你!”我這才知道自己中了秋娘的情感圈套,又氣又急,當即催動體内的靈氣,試圖在最後一刻留下她。
然而我驚恐地發現,我的靈氣凝滞在經絡中,半分動彈不得!
“别做無用功了,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别拿你的鈴铛了,沒有用的。”秋娘妖娆地勾了勾唇角,然後轉身要離開。
我懊喪地垂頭,心裏将自己罵了無數遍。
突然,整個客廳中金光大亮,有四道巨大的符咒從四個角落裏升起來,無數的符文從符咒中飄出,交相輝映,連接成一個巨大的牢籠。
秋娘猝不及防地撞在了符文上,頓時尖利地痛呼起來。
我猛地擡起頭,然後立刻轉頭看向浴室。
然後……
然後我捂住了眼睛。
江準還是一絲不挂的模樣,卻難得的面色肅穆,手中不停地變換着指訣,雙唇微微翕動,輕聲念着咒語。
這幅場景,就好像一個佛光普照的方丈大師一邊喊着“阿彌陀佛”,一邊在我眼前裸.奔一樣玄幻。
爲什麽他還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