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呼喊聲剛出口的那一刻,大開的窗戶外忽然起了一陣詭異的風,卷着一團濃重的霧撲入房中。我大驚失色,下意識上前想要抓住江準,未料竟然一手抓了個空!
眼前是黏膩地化不開的濃霧,我再試探着向前走了兩步,伸手在四周胡亂摸索着,卻依舊一無所獲。
不可能。我不敢相信,方才江準明明就在我身前兩步遠的地方,分明伸手就可以抓到的,怎麽現在就找不到了?
“江準!江準!”我急得大聲喊叫起來,然後拔腿向印象中房門的方向跑去。先出去,擺脫這濃霧再說。
砰——
我跑得太快,狠狠地撞在了門邊的衣帽架上,衣帽架晃了晃,倒了下來,危險臨近的直覺逼得我将腿往腹前一縮,那衣帽架下一刻便狠狠地砸在了我腿邊。
好險……
我籲了口氣,左手撐着地打算爬起來。結果手一伸出去,竟然碰到了一雙鞋子!
電光火石之間,我回憶了一下剛進門時看到的房間擺設,确信沒有這一雙鞋子時,我整個人跳了起來。房門就在我手邊,我沒有半刻猶豫,便蹿了出去。
實在不是我膽子小,這樣一片濃霧之下,未知的事物往往都能調動起人體内最深的恐懼感,我也不例外。
隻是……
我回看那依舊房門虛掩的房間,心中着急——江準還在裏面!
再進去對我而言是不可能的,光是看這門縫便蠢蠢欲動探頭探腦的濃霧,宛如活物,便讓我心裏戚戚然。
環視一圈,我總感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東西,卻始終摸不着頭腦。看着身側緊閉的房門,我決定挨個進去探查一下。
左右各有三間房,左側頭一間和尾一間都被鎖住了,推不開。右邊三間,有一間是雜物房,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剩下三間房,兩個都是卧室,一間類似于主卧,一間類似于客房。剩下一間,是書房。
江準下落不明,我不敢漏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左側中間的那個主卧,擺設很簡潔,一看便知是男子的卧房。大約是唐家子孫的房間。我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毫無所獲。
右側的客房更是幹幹淨淨,連床墊都沒有,隻剩光秃秃的床闆。我還想看出點别的端倪來,可别說牆上的挂畫了,就是床底下我都踩了幾遍,依舊沒有線索。
剩下的書房很小,一張書桌,一個書架,沒别的了。書架上隻有兩本落了灰的書籍,是地方縣志,我随手翻了翻就丢一邊了。書桌上放着一瓶已經幹涸得結成塊的墨水,還有一支鋼筆。
全部搜索一遍之後,我頹然地在書房地闆上坐了下來。
一地的灰塵揚起,我沮喪極了。
想起江準上樓時将我護在身後,處處關心備至,我現在卻什麽都做不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健康與否,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江準……”我一下子覺得有些無助,身側周遭都是寂靜的夜色,濃重墨黑,再遠處分明應該有小區,可是透過窗子,沒有半點燈光。
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沒有人氣。
什麽也沒有。
等等!
我忽地站起身來,再次看了一眼這間狹小的書房。
不對,太不對了。
堂堂一個唐家,怎麽會連一間像樣的書房都沒有呢?凡是大家貴族,書房都是機要重地,不可能隻有這麽一點點小地方。
我再次把這個主樓建築的格局回想了一下,所有的房間都在腦海裏走馬觀花地閃過,最後定格在最裏頭的那間卧室中。
沒錯,兩側都是十幾平米的房間,走廊寬有一米多,那麽最裏頭那間主卧加起來起碼也要有三十平米了。可是我和江準剛走進去的時候,那個房間卻和兩側的卧房是一樣大的!
也就是說……那個房間别有洞天!
會是什麽呢?
消失的真正書房?
還是通往未知的階梯?
亦或是密室?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我知道不管我想的是不是對的,我都要再回到那間房間裏,回到那黏膩濃稠的霧氣中去,在未知中探尋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另外半個房間。
可是怎麽能不回去呢。
江準還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