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鈴铛托在手心,默念咒語,旋即手腕一用力,鈴铛飛旋而起,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舉着,懸在沈姨母的眉心處。
我這邊在閉着眼睛喃喃不停,那邊江準卻是緊緊盯着沈姨母,不敢漏過一絲一毫的細節。他小時候父母忙于工作,是姨母将他帶到12歲小學畢業。後來姨母嫁了人,去了國外,也時常關照他,給他帶禮物。在他心目中,姨母就是最重要的人。
這一次意外,歸根到底也是他不好,如果他昨天能抽空陪姨母去看房,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喀喀喀……”
一陣破裂聲拉回了江準的思緒,他忙看過來,我朝他勉力笑了笑,不過心知此時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我盤腿坐在了地上,捏了個指訣,調養氣息,心裏隻可惜沒能随身帶着江準送我的水晶球,不然此刻何至于如此狼狽。
江準歉意地抿了抿嘴唇,扭頭去看床上的阿姨,他眼睛一亮,卻是她的胸口有了明顯的起伏,呼吸變得有力起來。
激動之下,他右手握拳,砸在了自己的左手掌心處,籲了口氣。
“還沒成功。”我卻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興奮。
江準回頭,我已經自己扶着床站了起來,按了按太陽穴,道:“我隻引回了她兩魂兩魄,還剩一魄,被困在别處,我拉不回來。”
“今晚辛苦你了。”江準閉口不提此事,隻是真摯地看着我,認真地說道,“你去旁邊床上躺一會兒吧。”
我此刻腦海一片刺痛,也不跟他客氣,轉身爬上另一張床,囫囵扯了一下被子,便陷入了深睡眠。
早上我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苓苓,你去哪裏了?”原來是朱婷婷。
“嗯,我在朋友這邊。”我解釋了一番,掩去了沈姨母的事不提。
挂了電話,我揉了揉臉,清醒了幾分,起床去看了看沈姨母,見她面色比昨晚紅潤了些許,印堂間的黑霧也消散了大半,當下放心了幾分,這才有功夫看看自己的神識的恢複情況。
“你醒了?”病房的門被推開,江準提着幾個塑料袋走了進來,招呼道,“來吃點早飯吧,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麽,買了包子、粥、豆漿還有燒麥。”
我拿了個一次性杯子,走進了洗手間,簡單漱口洗臉後,才坐過來,拿起一杯豆漿喝了一口:“昨晚沒來得及問,你姨母究竟怎麽了?”
“這事兒說來話長……”江準歎了口氣,“上星期我姨母不是從國外回來嗎,就想在這裏買一座上了年代的老宅子。我托人四處打聽,還真找到一個向外售賣的老宅。”
那唐家老宅是民國初年建起來的,經曆了三代人後,在文革時被查收,一直閑置在那裏,沒有人動過。後來國家出台建築遺産保護政策,H市政府也采取了相應措施,這個唐家老宅就被納入規劃中。但是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唐家老宅的保護和開發後來竟然停滞了下來,一直到一年前,政府竟然公然選擇了挂牌出售。
沈姨母歸國後,江準盡心盡力爲她打聽老宅子的消息,左打聽右打聽,就打聽到了唐家老宅上來。按理說,這樣有年代的老宅子價格是不會含糊的,但是唐家老宅的售價卻隻要八百多萬。沈姨母當即決定前去看房。
“姨母看完房回家,面色就有些不好,說很困,便睡了。我昨天早上起床後去叫她吃早飯,就發現她昏睡不醒,我趕緊把人送醫院搶救,一整天下來想盡辦法,不得已,才想起求助你。”江準一臉歉疚,“真不好意思,昨晚還讓你大老遠過來。”
我揮了揮手:“說什麽話呢,上回你也說了,咱們本來就是一個小群體,就跟一家人一樣。”
江準也不是矯情的人,當下便略過不提,隻将這份情記在心裏。
“照你剛才所說……”我一邊大嚼燒麥,一邊分析道:“沈阿姨可能是在唐家老宅遇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被攝去了二魂三魄,這才病倒的。”
那麽想要找回沈姨母的最後一魄,就必須得去唐家老宅走一趟了。
“我送你回去吧,下午我自己去老宅走一趟。”江準勾起桌上的車鑰匙,說道。
我本想說跟他一起去的,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跟他非親非故的,這麽殷勤幹什麽,而且身爲獵魂者,也是有規定的,除非不得已,不能擅用異能。
“那也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吧。”我揮了揮手,拒絕了江準的好意
因爲中途轉車的順路經過了中央廣場,我順路去買了點甜甜圈,回到學校已經過了飯點了,索性就拿甜甜圈當午飯了。
寝室長今天沒有出門,正好在宿舍裏和男朋友煲電話粥,見我進來,指了指桌上的一個KFC全家桶說道:“吃了沒,要不要來點?”
“沒吃呢,還有什麽?”我擱下甜甜圈,上前翻找了一番,拿出了一對香辣雞翅啃了起來。
寝室長挂了電話,問道:“昨晚去哪裏了?你電話裏都沒有講清楚。”
“一個朋友遇到點事,我去幫幫忙。”我含糊不清地說道。
寝室長翻了個白眼:“對了,你昨晚不在,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什麽好戲?”舒苓問道。
“吳樊跟尚錦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