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準道:“你不是愛解剖,愛屍體嗎?我們去看看那三個卧軌自殺的男人,意下如何?”
“怎麽進去?”我是個實際的姑娘。
江準依舊是那句話:“這麽簡單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等下,我的餅!我咬過了!诶诶诶……”
站定在警局門口,江準還是一臉慘痛的表情。
我斜看了他一眼:“不至于吧,不就是吃你一個餅嗎?”
“走吧。”江準不至于真和一個小姑娘計較,率先擡步往警局走去。我是一百個不相信這次他也能蒙混進去,卻還是跟上了。
未料,還沒進大門呢,裏面先出來了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頭上還帶着一頂肅穆莊嚴的帽子,見到江準,先給他敬了個禮。
江準也回敬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軍禮,旋即道:“手續辦好了嗎?”
“都好了,跟我來吧。”
跟在這個男人身後,我也享受了一路的軍禮伺候。直到走到停屍房門口,我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再次打量了江準一番。
“我說,你到底是什麽人啊?”我撞了撞他,輕聲問道。
江準笑了笑:“太子黨。”
我:“……”
進去後,男人又道:“你們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一個半小時之後,請按時出來,我會在這裏等你們。”
“好的好的,麻煩您了。”江準笑眯眯地關上了門。
我随手拿起了一把解剖刀,對準了他的喉嚨,咧嘴一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于是江準很沒有骨氣地坦白了:“回禀大人,小人江準,人人鄙視的官二代是也。”
“……”我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我覺得,老天爺在生産江準這隻生物的時候,一定是:智慧來一點點,哦,放多了,美貌來一點點,呀,不小心又放多了,算了算了,那家世再來一點點吧,哦不,整瓶倒進去了……
江準繞過我,走向了停放屍體的地方。
掀開白布,一具全裸的男屍出現在我們面前。
男屍床前挂着一個身份牌,我随手拿起來看了看,上面寫着:
死者:趙國爲
年齡:47
家庭住址:H市……
死因:暫不明确
放下身份牌,我深吸一口氣,全身心投入到了解剖的工作中。不過由于這三具屍體都已經第一時間接受了法醫的解剖取證,更加上出事故時已經血肉模糊,此刻顯得分外猙獰了些,根本不知道從何下刀。
江準就有些接受不能了,轉過頭去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僵硬地轉回脖子。“咳咳,舒苓,你打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帶上了手套,伸手沿着解剖過的傷口再切下了一刀。
笑話,這樣的解剖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嘔……”江準跑開了去,扶着牆對着垃圾桶一陣狂吐。
我笑了笑,一想到終于有地方能制住這個計算機界的一流高手,便覺得心裏很得意,連帶着手下的屍體都變得可愛起來。
看完三具屍體再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左右了。
其實更主要的還是從停屍房出來後,江準同學在廁所裏吐了很久,渾身無力,還是那位警官将他帶到辦公室喝了點水,休息了半個多小時。
我伸了個懶腰,關心道:“官二代學長,你還好吧?”
江準無力地擺了擺手,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道:“走走走,去吃點東西,吐得胃裏都空了。”
“你還吃得下?”我擺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實在是他方才的樣子太弱了。
江準哼笑:“這點東西,還不至于讓我吃不下飯。”
“诶,你以前出任務都沒見過死人嗎?”我忍不住問道。想我以前捉魂啊捉鬼啊那時候,死得更慘的人多了去了。
江準擺了擺手:“死人是見過,沒這麽近距離地看過解剖。而且我接觸的都是遊離狀異形态生物,沒必要親自動手啦。”
“說起來,我倒是在解剖時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我們在燒烤攤坐下後,我繼續說道。
江準先點了一堆吃的,等燒烤的時候,他問道:“什麽線索?”
“他們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是在死之後才造成的。”我抽了抽鼻子,一邊伸着脖子望着燒烤架上的食物,一邊張口吐出一個勁爆的消息。
“什麽?”江準手一抖。
他的反應也在我的料想之中,我淡淡地說道:“估計法醫屍檢的時候也看出來了,但是這事兒太詭異,既沒有中毒迹象,也沒有任何外傷,所有的緻死因素都排除……我們可以假設,法醫将實踐報告提交給上級,并且在其中附上了自己的想法,關于那些靈異的、鬼怪亂談的想法——你覺得按照咱們政府的手段,這種報告會留下來嗎?”
江準翻動着燒烤架上的食物,點頭:“嗯,你繼續說。”
“我重新解剖了那三個男人,沒有發現任何緻死因素,所以一切外因基本可以排除。”我拿出了一個東西,扔在了桌面上:“不過奇怪的是,我在死者的風府穴上發現了這個,三個死者都有。”
“這是什麽?”江準伸手拿起,卻發現隻是一根細長的線,黑色的。
我道:“西醫解剖更注重大塊的人體組織,而經常忽略中醫上的各種穴道。風府穴位于小腦正中線上,對于人體的機能有重要影響,但是往往被人們忽略。掐死這個穴道,就像掐死了洪流的閘口,一切精氣血津液的運行都會被迫終止。”
“是這樣?”江準捏着那根線皺了皺眉,“那這根線……”
“這根線竟然十分詭異地出現在了死者的風府穴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當然,這線索我是不可能交給警方的,我想,我們可以叫人幫忙了。”我拿出了手機晃了晃。
江準挑眉:“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