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潇筱葉和白烨達成一緻,要求其不能對醫院在職人員和病人下手,原來白烨在一年半前曾因搶劫金店被捕,腿部中彈送醫治療,而正是潇筱葉爲他取出彈頭。随後白烨和手下史東強、四眼、老鄧、喪暴五人策劃了梅水監獄的越獄行動,爲的就是挾持中心醫院和國際會展酒店,以此來向警方換取八十億的贖金。而另一方面,莫然秋也正在準備八十億贖金,情況會怎樣繼續下去,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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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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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最親愛的人離你而去,那隻不過是時間在這個社會洪流的劇本下展現給萬千觀衆的一個細小塵埃。
但當這個親愛的人在離你而去的同時,順帶在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仿佛一顆脆弱的心在不停滴着血,你也許就能感覺到世界的凄涼,凄涼到讓你不再相信身邊還有至親至愛的人存在。
我們應該慶幸自己并沒遇到這種事情,卻也因爲我們平凡的人生,而漠視了何爲珍惜。
“小馬…”一個女孩湊到喪爆跟前,指着他的手說道:“你被割傷了…”
喪爆并沒理睬,隻是站在一旁抽着煙。
“你還是小馬…對吧?”那女孩梗咽的問:“你不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喪爆隻是看了看其他史東強和四眼,見他們都在各自聊着天,做些瑣碎的事情。
“你回答我啊…”女孩扯着他的衣服,幾乎快要哭出來:“我是小雯啊,我是你女朋友啊,你快回答我啊…”
喪爆耳根聽的有些癢,不耐煩的甩開小雯的手。
“你爲什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有什麽原因…你跟我說啊!”小雯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你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
喪爆見周圍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連史東強都快步走向他這,喪爆趕忙擡起腳踹開小雯,然後冷冰冰的說了個字:“滾。”
史東強用槍指着小雯:“聽到沒有,滾回原來的地方去。”
小雯散亂的長發蓋住自己傷心欲絕的面龐,而後緩緩爬回人群中。
史東強則看着喪爆,然後丢了跟煙給他:“這女的誰?”
他點起煙,抽了一口,若無其事的說道:“在酒店認識的同事,各取所需的朋友而已。”
曆史一天天都在更新它的記憶,因爲過快的前行速度讓許多人都來不及回想過去,就如喪爆吐出的煙霧,隻一會兒功夫,便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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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葉醫生啊…我看這夥人剛才在外頭殺了好多無辜的人,他們到底是幹什麽的?”一位病人躺在病床上,驚恐的問道:“不會是想把我們給殺了吧?”
筱葉隻是進行常規檢查,隻見他将病例寫好後放回病床旁:“沒事的,他們跟政府要錢,隻要得到錢的話,就會乖乖離開的。”
“那要是政府不給錢怎麽辦?”另一位病人杞人憂天的說:“我們都是小老百姓,政府怎麽會在乎我們的生死呢?”
筱葉走到另一個病床旁:“好歹也是幾百條人命,政府不會放任不管的。”他說完走出病房,見兩個持槍的人在走廊兩側,其中一個是老鄧,筱葉便走過去問他:“你的手好點沒?”
老鄧哼了口氣:“媽的才剛包紮完,哪好的那麽快!你以爲我是怪物麽!?”
“我覺得你們這群人都是怪物。”筱葉笑了笑:“注意休息啊…”
“要不是老大吩咐我們,好生招待你,不然的話你現在早死了!”老鄧說完威脅性的将槍口對準他的腦袋:“給我小心點!”
筱葉卻将自己的腦袋湊上去,抵住槍口,雙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告訴你,死亡并不可怕,沒有什麽比活着等待死亡更可怕的!”
老鄧似乎有些畏懼,裝作厭煩的放下槍,然後罵道:“滾滾滾,别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煞風景!”
筱葉無奈的笑着,然後遞給老鄧一根煙,便獨自走開。
此時在中心醫院監控中心内,白烨若有所思的坐在裏面,他看着電腦屏幕上的資料,呢喃的說着:“需要密碼啊…”
“密碼隻有院長才知道。”一旁被捆着的工作人員說道:“他去國外參加一個學術研讨會了。”
白烨随後笑了出來,一旁的小蔣提醒他說道:“網絡上屏蔽了所有關于我們這場劫持的字眼,電視台上也沒播放出來。”
“不想讓外界知道麽…也對,這種事情要是讓全國知道了,那還不成爲世界焦點?”白烨樂呵呵的笑着:“可是能瞞多久呢?”随後他拿出電話,撥通後緩緩說道:“莫主任,現在馬上給我安排輛直播車進來。”
莫然秋聽到這請求仿佛面臨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他在前期花了巨大精力部署,爲的就是不想在網絡上蔓延開:“這絕對不可能,我現在連裏面人質的安危都确保不了,怎麽可能再讓無關的人進去,更何況我也不清楚你們要直播車做什麽,也沒有哪個新聞工作者會自願參與其中的。”
“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吧?這可是爆炸性新聞,你們雖然暫時壓了下來,但所有電視台可都焦急的等待第一首猛料啊!”白烨看着窗外:“再說了,你連現在這一千多條人命都沒辦法保護,還跟我談什麽偉大?你有什麽資本跟我談!?”
“好!我承認!”莫然秋心想絕不能再激怒他,隻好實話實說:“相信你也看到網上并不能搜索到關于這起挾持事件的任何字眼,确實是我們屏蔽的,我認爲你也不想将事情鬧大,安穩的拿到錢才是最正确的選擇吧!?”
“的确,我是很想拿到錢…”白烨歎了口氣:“但我也很想出名啊!”
“我保證錢在一個小時之内肯定會湊給你,并且一分不少…”
“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這麽隆重的派對怎麽能讓我倆獨享?”他沒給莫然秋解釋的機會:“在我看到八十億之前,先派輛直播車給我!”
“我怎麽派車給你!”莫然秋吼道:“道路都被你們給封死了!現在别說車,就連人想走進去都很費力,要我怎麽派給你!?”
“不派直播車進來也行,但我要一個攝像和一名記者進來全程直播!你還要把網絡上屏蔽的關鍵詞都撤銷掉,讓這件事以幾何速度傳給全世界!”
“你瘋了嗎?”莫然秋用非常低沉的語氣問道,雖然這口氣幾近溫和,卻讓他周圍的人都透着一陣寒意:“你應該知道事情一旦傳播出去,對虎珞市對國家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對虎珞市?”白烨不屑的問道:“是對你們的前途吧!你們這些當官的在我眼裏沒一個是好東西,你們除了功名利祿美色之外,還追求過什麽!?”
“别把我…”莫然秋狠狠的拽緊了拳頭:“…别把我跟他們混爲一談!!!”
“如果你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污,就照我說的做,不過我的條件可以放寬點。”白烨思考了片刻,說道:“攝像和記者要在二十分鍾内安排好,讓他們在醫院大門等着,而網絡上的東西就無所謂了,你知道的,能控制一時,不能控制一輩子!”
“如果我不照做的話,你是不是又要用殺人來證明我一定會照做?”
“你怎麽知道我下一步要這麽做!?”白烨挑釁的大笑起來:“不過别着急嘛!這盤棋才剛開始下呢,這些隻不過是熱身罷了。”
“你放心,我會讓你還沒動任何棋子就投降的!”莫然秋理了理情緒,冷靜的說道:“因爲你太自大了!”
白烨聽出這是宣戰的意思:“那我們就棋盤上見!”
“再見!”
----八十億----
“老大那邊進行的還順利麽?”史東強問喪爆:“我在這邊快無聊死了!”
“你着什麽急嘛!”喪爆靠在監控室的門旁:“叫我們做什麽,照做就是了。”
“那四眼你呢?”史東強湊到他跟前,看着屏幕前一堆黑白的數字發懵。
“還在等老大那邊把代碼傳過來。”四眼認真的等待着:“數據庫的文件有點大,估計一時半會是完成不了的。”
“你們搞電腦的就是比較輕松!”史東強拍拍他的肩膀:“不像我們幹體力活的,除了拿槍就是拿槍。”
“你也可以丢手榴彈啊!”喪爆指着一旁的麻袋道:“裏面最少一百多顆雷吧,夠你丢到手脫臼了。”
“我才沒這閑工夫跟你瞎扯!”史東強說完朝宴會廳内走去:“小五小六,你們幾個人給我看緊點,發現他們有什麽異樣要馬上告訴我,如果誰敢反抗,直接幹掉!”
“幹掉幹掉…”喪爆哼了聲:“天天這麽暴力,活該一輩子蹲監獄!”
“強哥是因爲我才被關進監獄的麽?”四眼問道。
“嗯…”喪爆回憶起來:“你那點破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劫持完金店後,老大第一個被供出來,但他沒有交待我們,于是我跟史東強還有老鄧便躲到郊區避避風頭…”他越說越沉默:“後來…”
“後來怎麽了?”
“後來…有線人把我們出賣了,我還非常記得那晚,史東強第一個醒來,老鄧居然把自己給灌醉,結果醉醺醺的動都動不了。于是他扛着老鄧,我帶上幾挺微沖就慌忙逃了出去。”喪爆說到這還不忘自嘲:“但是你看我這身材也知道,瘦弱得風一吹就沒了,哪裏背的了那麽多槍,于是史東強就讓我拖着老鄧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他自己鳴槍帶着一群警察逛風景去了。”
“可是啊…這不最後還是被抓起來了麽…不然我們幾個也不會再次越獄了,對吧?”
----八十億----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一名男子問身旁的女生:“非常凄美的神話故事。”
那女的頭也不擡,似乎在看什麽文案:“你說。”
“有關聖戰女神的。”
“古希臘?”
“不是,人家瞎掰的。”那男的笑了笑:“希臘神話都老掉牙了。”
“那你說說。”
“聖戰女神小時候因爲長得太醜,被父母遺棄在荒郊野外,後來被一頭棕熊給撿回去養着,久而久之,她也開始學着熊的舉動,攻擊野獸,吃生肉。但是當年把她丢棄的父母後來因爲良心過意不去,又回來找她。因爲他們從神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兒居然是聖戰女神。兩夫妻集結了許多村民将那頭棕熊殺死,将她強行帶回村莊,并教他重新融入到人類的社會當中。”
“很平庸的故事嘛…”女孩随口說道:“沒你說的那麽凄美啊。”
“繼續聽下去嘛…但聖戰女神心中還是憎恨人類的,她處心積慮想報複他們,報複那個曾将自己遺棄的雙親。這個機會在一次戰争的爆發中讓她得以實現,萬衆矚目的女神用自己的實力擊退前來侵犯的敵軍,卻在人們歡慶的那一刻,一把火燒死了全村的人。”
“什麽破故事,一點都不吸引人!”女孩瞥了瞥嘴,繼續看自己的文案:“感覺就像是《基督山伯爵》的女生版一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因爲我還沒說完呢!”
男的剛想解釋,就見寫有台長室的門推開,裏面一個聲音傳來:“謝珺雅!你進來一下!”
那女孩急忙起身:“我馬上就來!”然後對一旁的男子說道:“等我回來你再跟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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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筱葉跟其他醫生護士坐在會議室内,呆呆的看着電視,希望能從上面看到關于這裏的訊息,可惜都沒能如願,電視屏幕上滾動的隻有普通新聞和一些電視連續劇。大家的通訊工具都被沒收了,就連醫院的固定電話也被切斷,筱葉心想估計國際會展酒店那邊也是一樣的。現在這兩個地方就宛如監獄,隻不過是由一群罪犯掌控着。
“你們說,那些人會不會放了我們?”其中一名醫生問道:“畢竟政府是不可能放任我們不管的吧,就算要殺,我們這還有好多病人,他們應該不忍心下手的。”
“也對啊!我們醫院這麽多人,他們總不可能全部殺掉吧?”小雪靠在桌上,顯得并不擔心,因爲綁匪的态度還算友好,除了将他們的通訊工具和手術刀具沒收之外,并沒有限制他們的自由,如果病房内有什緊急情況發生,他們依然可以過去查看病情。
“很難說啊,你看他們手上的武器,最小個的都是沖鋒槍,如果政府不管我們的話…”吳主任經過剛才的驚魂時刻,對此不抱希望:“第一次聽見槍聲,原來是這麽害怕。”
“你别危言聳聽好不?”筱葉打消了這個壞念頭:“至少我們現在都還活着,隻要活着,就有一線生機!”
“生機肯定是會有的嘛!”說這話的是站在門口的白烨:“隻要你們相信政府,相信它不會抛棄你們就行了!”
“你怎麽來了?”筱葉見大家有所畏懼,便将白烨拉出門外。裏面的人開始猜忌起兩人的關系,倒是老吳這個知情人士趕緊在一旁解釋。
“我來看看電視而已。”白烨笑着說道:“想知道這麽大的舉動有沒有驚動電視台?”
“這種消息頂多隻能封鎖一會兒,輿論是很恐怖的東西,你想要出名,馬上就能把你排上頭條,你想要罵名,很快就能墜入深淵。”筱葉暗諷的說着:“你們這道洪水破壞力太強了,政府的攔洪壩根本擋不住的。”
“也是!”白烨看似自豪的抽起煙來:“不過隻能委屈他們這些無辜的市民了。”
“爲什麽要說他們?”筱葉指着自己:“難道我不算無辜麽?”
“你?”白烨樂呵呵的笑起來:“筱葉醫生,如果你當年對我見死不救的話,也就沒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這叫因果。”
“我救你是因爲我的天職,換做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我也會這麽做的。”
“難道我還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麽?”
“目前差不多了。”筱葉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内心深處的真正想法,但他感受到一種獨有的恐懼,像是被獵物玩弄于股掌的無助感。
“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救我嗎?”白烨看着房間内的電視,随口問道:“即便你已經知道我會這樣做。”
“會的,因爲你的生命危在旦夕。”
“看來你隻适合做一名醫生啊!”白烨歎了口氣,搖搖頭。
“我現在不就是一名醫生麽?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哪天你失去了這個職業,很快就會被社會的殘酷給吞噬。”
筱葉猶豫片刻,呆呆的看着白烨,無話可說。
“你說…”白烨指了指電視上的那個女主播:“…你說這女孩咋樣?”
“謝珺雅?”他看到屏幕上的錄播新聞,謝珺雅就在上面:“頭牌主播啊!”
“哦,這樣啊…”
----八十億----
“台長,你找我?”謝珺雅進門後坐在台長對面:“什麽事呢?”
“劫持國際會展酒店和中心醫院的事件都聽說了吧?”
“知道啊,雖然很想報道,但上面不是下了份文件要求絕對封鎖消息麽?”謝珺雅指了指外面:“大家在網上根本搜不到這些東西,仿佛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剛才,他們又下了個指令,能讓我們台的一個記者和攝像進去全程獨播。”
“真的!?還是獨家的!?”謝珺雅顯然來了精神:“那我們這收視率不是穩操勝券了?”
“你先别急,聽我說完。”台長擺了擺手,穩住她激動的心:“可是警方那邊也說明了大緻情況,即便進去,他們也不能保證我們的人生安全。所以我問過所有記者,都沒人願意。”
“那…”謝珺雅看了看台長:“你跟我說這些事,難道是想要我。”
“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這完全是出于自願。”台長起身看着窗外:“我給你一分鍾考慮,你好好考慮下。”
“不用了,台長!”謝珺雅果斷起身:“我去!”
“那我給你安排個攝像吧!”台長聽後很高興:“你趕緊去收拾收拾,馬上出發!”
“不用找攝像了。”謝珺雅指了指自己座位旁邊的那個男人:“就王之言了!”
随後台長跟謝珺雅交代了一些事情後,王之言見她飛奔到自己跟前:“怎麽,瞧你這高興的樣子,台長給你漲工資了?”
隻見謝珺雅一把抓起他的手,興奮的喊道:“你不是還要跟我繼續說那個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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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獨自一人站在中心醫院的天台上,靠在水塔旁安詳的看着藍天,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一個左右局勢的人。這源于人内心的界限,白烨選擇了衆人眼中壞的一面,以至于要壞就要壞的徹底,所以在他的原則中,做事也要做的徹底。
此時他的電話響起:“喂,蟾蜍,你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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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天空映射出白烨臉上的喜悅,有人說過,晴天之後沒人能預料是何種變化,因爲天空深邃的就像人心,看不透猜不着。
對于白烨而言,這是晴空萬裏的樂園。
對于不遠處的莫然秋而言,這是暴雨陰霾的地獄。
白烨将電話挂掉後,自言自語的說道:“莫然秋,你絕對鬥不過我的,這張王牌就要你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