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星期六。
胖子和john都已經出門了,寝室裏隻剩下我和老三兩個人,繼續着昨晚的那份詭異。
這讓我渾身不自在,所以想要率先打破這份僵硬:“老三?”
“恩。”
聲音不是很清晰,就像是在錄音機裏放出來的那種。我擡頭看了看還在床上的老三,他背對着我,依舊保持着昨晚熄燈前的那副姿勢。
我心裏想到:他概不會一整晚都抱着那個盒子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從他手裏奪過來看個究竟,到底有什麽寶貝在裏面。
“聽說你家是在鄉下。”
我想這麽問他應該不會怎麽介意吧,如果我單刀直入問他盒子的事情肯定是自讨苦吃。
“是的。”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沒有任何起伏。
“那裏環境很好吧,我們下次說不定可以去你家那裏玩玩。”
“哦,好的。”
竟然這麽爽快地答應了,我本來還以爲他會拒絕。
“那下次公休日我們一起去怎麽樣?”
“随便你們。”
他的回答從來都不超過四個字,這讓我感覺就像是我的獨角戲一樣。
“額,好。”
我識趣地閉上了嘴。
氛圍再次變得壓抑,讓我有點想直接逃出去。
突然老三開口說道:“爲什麽你不聽我的?”
這句話讓我摸不着頭腦。
“什麽我不聽?”
“我跟你說過不要再去那裏了吧。”
那裏?
“那棟鬼樓嗎?”
他沒有回答我,像是默認了。
我心頭一驚,爲什麽他會知道,我的确在不經意間靠近過那裏一次。
“怎麽可能,我可沒那麽蠢再去那裏。”
我傻笑着說道,他又不是神,怎麽可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
“你身上有那裏的味道。”
味道?
“有什麽特别的嗎?”
我将鼻子貼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嗅動,要說味道也隻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但這怎麽可能會是那裏的味道。難道他的鼻子能聞到一些常人聞不到的東西?
“不要再接近那裏,也不要調查它,爲了你好。”
我感到我的心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不會連我在調查鬼樓的事情他都知道吧。
不,這不可能!
除非他真的是神,還有,就是他在監視我。
“你,怎麽知道的?”
我能非常清楚地感覺到我的聲音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震驚。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終于把身體轉了過來,但我甯願他背對着我。他那宛如鷹一般的雙眼緊緊地盯着我,一股徹骨的寒意傳遍了全身,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動。
“你知道全部?”
我不知道他說的全部是什麽,但這種誇張的說法讓人不可置信。
“是的。”
他的聲音變得深邃,就像是從悠遠的太古傳來一般,他開始變得高大,一種強烈的氣場讓我的腦子變得空白。要不是我是坐在椅子上,估計早就已經跪在地上了。
“你。。你是神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愚蠢,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是來自太古的神明,還能是什麽。
“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來,絲毫沒有神的威嚴。
“逗你玩呢,還真入戲。”
他的臉上變的輕松了許多,咧起來的嘴角是在笑我剛剛那些誇張的表現。
“靠!”
我罵了一句,竟然會被耍了,誰叫老三平時就一臉嚴肅的樣子,這麽荒唐的東西,我當時還真的信以爲真了。
我擡頭看了眼老三,他一臉好笑的表情,這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我出去一下。”
說完我就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寝室,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到2點了。
我一口氣就跑到了一樓,那裏宿管阿姨堵門口正在曬太陽,她那肥胖的軀體幾乎要将門擋住了,隻給我留下一條狹窄的口子。
幸好我很瘦,我暗自慶幸道。
她身上似乎噴了很多香水,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因爲自從那件事後我就對香味十分地敏感。
她一動也沒有動,好像已經睡着了,也不知道在這種地方睡覺會給别人添麻煩。
“咳咳。”
我被嗆得咳嗽了幾聲,離她越近那種劣質香水的味道就越重,還混雜着一股像是什麽東西腐爛的腥味。
“大媽,你到底吃了什麽東西啊。”
我小聲說着,怕把她吵醒,我隻能強忍着一股想吐的沖動從她身邊擦過。
……
圖書館。
這裏是中世紀的歐洲,暗紅的木質書架,還有看不到盡頭的螺旋階梯,無數飄蕩在城堡裏的幽靈和我擦身而過。
圖書館裏人很少,隻能偶爾碰上幾個讀書人,真是耗費了這般碩大的工程。
吱——
我撞到了路中間的一把椅子,刺耳的聲音在裏面回蕩,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放的。
我将它移動到了一旁,露出了書架後面的一對漆黑瞳孔,它就在另一端,透過書與架子之間的一小條縫注視着這裏,不過那隻是一瞬間,它就消失了。這讓我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哆嗦,差點沒被吓死。
“誰?”
我吼了一句。
然而回答我的隻有自己逐漸變弱的回音。我握住了身邊的椅子,它是我現在唯一的武器。我慢慢移動到了書架的另一端,可那裏連一個鬼影都沒有。
不會是我眼花看錯了吧,這裏的光線确實不怎麽好。
突然一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讓我雞皮疙瘩又立了起來,它就在我附近。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再多想,立刻逃離了那裏,怕那雙眸子再度出現。
……
“西窗第二桌,在哪。”
我将近找了十幾分鍾,這裏簡直就像一個迷宮,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左拐右拐,我又來到了一處盡頭。
“該死,又是條死路。”
但這次和前面的不一樣,堵住去路的是一扇檀木的大門。昏暗的燈光下,它充滿了無限魅力,像是張開臂膀呼喚着我。
我推開了門。
吱——
一陣木頭的呻吟聲,我的視線也随之一黑。我用手驅散了身邊的灰塵,裏面比外面還要暗很多,這時候就算飛出幾隻蝙蝠也不足爲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我走得很慢,隻能憑借手機微弱的光線來勉強不撞到周圍的東西。
“誰讓你進來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地我手一哆嗦,手機掉在了地上暗了下去,唯一的光線也沒了。
嘟嘟——
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黑暗中我看到了一雙眸子,就像是貓眼一樣散發着妖異的光芒。
“你進來做什麽?”
眼睛說話了,是一道蒼老的男聲,像是在斥責我。
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剛剛那雙盯着我的眼睛不會就是它吧。
但答案肯定是否,因爲它比先前我看到的那雙眸子美多了,更加緻命。
“我隻是……”
該死這時候我的大腦竟然死機了,平時找這種借口都是信手拈來的。
“是來申請兼職的嗎?”
“額,對對對。”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打開了手電,一道光束照在我的身上,讓我看起來就像是即将被逮捕的犯人。
我終于看清了他的面貌,是一個大概60多歲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剛剛參加完喪禮一樣。
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說道:“我是這裏的管理員,你跟我來。”
說完便自顧自地朝前走,我也隻能跟在他身後。
他将我帶到了另一處小房間裏,裏面擺滿了生活用品,連床都有。
他該不會住這裏吧,我想道。
“你先填完這個。”
他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張紙,我接過來,這是張申請表格。
我本來隻是想進來随便看看而已的,如果我告訴他真相會怎麽樣。
我看了眼時間,該死已經2點過10分了,我得快點搞定才行。我潦草地填完了表格,将它給了這個老人,他拿了表格仔細核對着,似乎沒有注意到我一直注視着他。
幾根稀疏的白發像是稻草一樣蜷縮在一起,長滿皺紋的臉上卻又一雙有神的眸子,就是它,剛剛在黑暗中散發着詭異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