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真的沒看錯?”
胖子喘着粗氣說道,臉上黃豆般大的汗珠像是在告訴我們他已經快不行了。
已經記不清當初爲什麽要來這了,好像是胖子随口說了句想親眼見見,我們幾個又都是好奇心強烈的貓,最後意見統一,鬼使神差地就來到了這裏。
“不會錯,就在我們學校。”
老三一臉确信的表情。
胖子變得有點不安:“這都已經10點了,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都已經到這了,胖子你不會怕了吧?”
我調侃道,平時他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難得能找到這樣的機會。
“胡說,我會怕這種東西?”
胖子抹了抹汗繼續說到:“你們誰也别攔着我,誰攔我跟誰急!”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我們隻好小跑着追上了他。
說實話我的心中也沒有底,如果照片裏的那棟樓真的就在我們學校,我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麽。
湖邊的樹林裏升起了一陣薄煙,就像是無數的白衣女鬼在那裏起舞,四周很靜,隻有我們踩在腐爛樹葉上的窸窣聲。
啪嚓——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我們幾乎要叫出來。
我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john站在那裏傻笑着,一臉的歉意,原來是他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瞧瞧你們那副熊樣。”
胖子笑着說道。
确實我們這時候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心中突然襲來一種不安的感覺,我開始有些後悔,也許真的不該來的,希望是我多心了。
……
我們四人将近走了20分鍾。
“老三,你确定你沒記錯路?”
胖子這句話也說出來我的心聲。
“我第一天來學校的時候迷路了,結果無意中找到了那裏,不可能記錯。”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總感覺有什麽人注視着我們,我用手捅了捅胖子:“手電借我用一下。”
“快沒電了,你省着點。”
胖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型手電扔給了我。說實話手電的光不是很亮,但它起碼能讓我稍稍安心一點。就在我打開手電的瞬間,一股徹心的寒意傳遍的我全身。
周圍的樹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極盡扭曲,像極了一張張人類因爲恐懼而變得猙獰的臉孔,它們也許就是這裏的守衛,監視着我們這四個入侵者。
我能聽到旁邊三人倒吸冷氣的聲音,大概他們的感受和我一樣吧。
“我。。我們還要過去嗎?”
我盡量地保持着自己的冷靜,但手電的光還是因爲我的顫抖而變得搖曳不定。
“你聽過壯士一去不複返嗎。”
胖子開了一句玩笑,這倒是讓氣氛緩和了不少。
……
大概又過了七八分鍾,周圍的樹林開始變得稀疏,有種新大陸就在眼前的即視感。
“就在那裏!”
老三的話裏帶着一點激動,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的确能看到一棟大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地白皙,就像是少女的皮膚一般。
這棟樓确實跟照片裏的很像,就連旁邊的背景也是,但現實中的它讓人感覺更加毛骨悚然。
“這裏是曾經是教學樓,不過大概十年前就已經廢棄掉了。”
老三向我們解釋道。
确實這棟樓已經破舊不堪,就差被當危樓拆除了。
外面有很多警示牌子,但大都已經生鏽腐敗,有的甚至已經斷成兩截。
老三停了下來說道:“我們回去吧,在前面也沒什麽好看的了。”
我戀戀不舍用手電掃了一遍二樓的窗戶,并沒有我想看到的東西。
“走啦,悶子。”
胖子不耐煩地說道。
“嗯。”
正當我想回頭的時候,手電照射的窗戶中閃過了一絲白光,隻是一瞬間,雖然沒有看清楚臉,但我可以确定那是一個女人。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竟然沖了進去。
裏面很暗,還帶着一點淡淡黴醜味,我僅憑着手電筒微弱的光線向樓梯口走去。
嘶嘶嘶——
樓上傳來輕微的摩擦聲,讓人不寒而栗。
我放輕了腳步,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黑暗中隻有我急促的呼吸聲。
終于到了二樓,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我深吸了一口氣,沖到了走廊上。這裏比我想象中地還要暗,能照明的也隻有那幾絲爲數不多的月光和我手中手電。我的目光停在了其中的一個窗口,我看到的女人剛剛就在那個位置。
嘶嘶嘶——
摩擦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就在最裏邊的那個教室裏。
我輕輕地推開了門,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我直咳嗽,裏面什麽都沒有,就連聲音也停下了。
這裏原本應該是個音樂教室,因爲淩亂地擺放着許多樂器,還有一架鋼琴,看起來很昂貴的樣子,但上面木滿了蜘蛛絲。
我輕步走了進去,裏面哪來的人啊,我長舒了口氣,看來是我眼花了,不過我甯願是這個結果。
正當我想離開的時候腳卻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仰面倒去。
“該死。”
我暗罵了一句,起身撿起掉在了一旁的手電。
絆倒我的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石塊,我知道這種石頭的用處——磨刀石。
果然旁邊還擺着一把五六寸的菜刀,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還沾了一點紅色的液體。
我頓時感到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中了一般,渾身的毛發都立了起來,剛剛的摩擦聲一定就是它發出來的。
碰——
一陣陰風把門關了起來,發出巨大的響聲把我從恐懼中拉了回來。
我必須得立刻離開這裏。
突然,手電閃爍了兩下就滅了,房間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沒想到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手電筒竟然沒電的!
咯吱咯吱——
門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能聽出來那是腳踩在走廊木闆上的聲音,是胖子?john?還是老三?
但這根本不可能,我那時候跑回來的時候胖子他們根本就沒有發覺到,而且這種輕碎的步伐,隻可能是一個女人。
是她!
咯吱咯吱——
聲音越來越近,我的心髒急速跳動着,感覺随時都有可能從我的胸腔裏蹦出來。我開始爲自己愚蠢的行徑而感到後悔,從來都沒有這麽地絕望過,我甚至嗅到了死亡特有的味道。
是的,那是一種蛋白質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而味道的來源,就隻和我隔了一層薄薄的木門。
我心中不斷幻想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她就在門口,她會殺了我,然後等着我的屍體被人發現。
我足足等了大概20分鍾,這是我人生中度過的最長的20分鍾,但她遲遲沒有進來。
難道她心軟了?
我将門打開了一條縫,悄悄偷窺着外面,并沒有想象中的女鬼的臉突然從哪冒出來。
走了?
雖然不是很确定,但這也許是我唯一逃離的機會。
我小心地走出門外,她确實已經不在了。
月亮已經過了了最高點,将我在地上的影子拖地長長的,顯得有些怪異,就像是一個女人。
女人?
我渾身哆嗦了一下。
那不是我的影子!
影子裏的她手中拿着什麽東西,還能依稀聽到滴水的聲音。
我大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跑!
這是上帝給我最後的警告。
我拼了命地跑,樓梯上長滿的青苔讓我好幾次險些摔倒,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隻能聽到耳邊呼嘯的風聲。大門就在我眼前,終于慌不擇路的我被絆倒了,像是被一隻瘦弱的纖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不!”
沒人能夠聽到我絕望的叫喊。
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眼前,他把我的手搭在肩上将我拖了出去。
我漸漸地回複了意識,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臉。
是老三,他正神情凝重地看着我。
“你怎麽,咳咳……”
嘴裏的血腥味讓我硬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肯定是剛剛摔的時候咬到舌頭了。
“走到一半發現你不見了,就回來找你了。”
果然,胖子和john也在不久後出現了。
“悶子,你搞什麽啊!”
胖子像是在責備我,但看到我一嘴的血就又閉上了嘴。
“林,你怎麽又回來了?”
“裏面,照片,女人!”
“被吓傻了?”
“不是,……”
我竭力想要解釋,但本來就還沒從剛剛的驚吓中緩過來,再加上舌頭被咬破,所以他們完全就沒聽懂。最後隻能讓他們把我架回了寝室,還跟寝室的宿管大媽解釋了半天。
“以後不要再去那裏了。”
老三附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我驚訝地看着他,難道他知道什麽?
他盯着窗外,神情一臉的嚴肅。
我隻好識趣地上床睡覺去了。
老三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單純地關心而已嗎?
我大腦裏塞滿了各種問題。劫後餘生讓我感到萬分地疲倦,算了,什麽事情以後再說吧,反正那棟鬼樓我是死也不會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