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黑無常所說,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的某一天,省城裏某個官二代小子,組建了一個驢友隊,然後進入了眉山深處。
我從黑無常說道這個人的時候,聽出了一些話外之音,貌似那官二代家中勢力不小,在京城還有做官的親戚,甚至于在軍中,也同樣有掌權的存在。
因此他們這一隊五人的小分隊,就是以野外拉練的名義,帶着全副武裝來到這裏招人的。
唯一的線索,就是官二代他們在失蹤之前,在朋友圈裏發了一段風景視屏,而那段視屏的景色,正是亂石山附近的場景,所以他們進山之後,直接來到視屏所在的位置,并且發現了對方宿營的痕迹。
而說到這裏,事情就開始了轉折,原本以他們這些野外精英的本事,隻要發現了對方宿營的痕迹,那麽不管那些人走到哪裏,都無法逃脫他們的眼睛。
但是黑無常帶着手下四個人在附近轉悠了整整一天,卻無語的發現,這些失蹤的人似乎真的是憑空消失了,營地中竟然找不到任何離開的痕迹,甚至于一些進山必備的工具,他們也沒有帶走!
“又是一件憑空消失的事情!”
聽到這裏,我心中微微一驚,不由和田園默契的對視了一下,這才繼續往下聽去。
黑無常說到這裏,卻也恰到好處的微微停頓,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在營地中呆了三天,實在找不到一點線索,因此不得不擴大搜索範圍!就在今天剛剛天黑的時候,卻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什麽奇怪的事情?”
田園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發問。
話題被打斷,黑無常幹瘦的臉龐慢慢轉向田園,他那冰冷的目光,看的田園微微縮了一下脖子,悄然向我靠近了幾分。
解決了好奇寶寶般的田園,黑無常貌似并沒有放在心上,對我也沒有絲毫的隐瞞,直接說道:“今天宿營的時候,我們五個人,小刀和疤臉負責撿柴,結果疤臉沒回來,而小刀就在哪裏躺着!”
說到這裏,黑無常似乎終于結束了話題,我目光不由往裹着睡袋的小刀身上掃了一眼,不由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似乎是我的問題,觸及了對方的痛點,我明顯感覺到對面三人身上的氣息微微一寒。
卻是屠夫接過了話題,冷冷道:“喉管被抓斷了,疤臉下的手!”
屠夫說話原本就不帶絲毫情感,因此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他仿佛是在說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越是如此,卻聽得我心中狂跳,滿臉的驚容。
于是在驚駭之中,我不由将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脫口道:“疤臉和小刀有仇?那疤臉人呢?”
我話音剛落,黑無常一雙電目,卻猛然間射在我的臉上,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我們五個人都是過命的交情,現場也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迹!”
在黑無常說話間,我看到悶葫蘆猛然間站起身來,頓時一股冰冷的殺氣,從對方身上四散而開,讓整個場地的氣溫,似乎都瞬間将了幾度。
我心中一驚,連忙向後仰着身體,擡頭看向悶葫蘆,誰知黑無常班長突然一擡手,冷冷道:“坐下!”
悶葫蘆聞言,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看的我那時候心中當真是發毛,要知道眼前那種場景,就算是他們将我怎麽樣了,大不了往山裏一丢,我到哪裏去講理去啊?
況且,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自我介紹一番,我連是誰禍禍了我都不知道,那更是有苦都叫不出來啊!
幸好半晌之後,我終于聽到悶葫蘆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疤臉一定是身不由己,才會這樣的!”
說完,他不等我回答,轉身走開,就那樣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看不見蹤影。
悶葫蘆離開了營地之後,氣氛終于漸漸舒緩了一些,那黑無常班長這才繼續說道:“好了,這些事情不是你考慮的,你隻需要幫我們找到疤臉,如何?”
對方的語氣毫不客氣,但是我那時卻是真的一點也沒敢生氣,相反而言,當我聽到對方有求于我的時候,心中的擔心,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我想了想,卻發現以我眼前的本事,還真的沒辦法找到疤臉。
首先,找人這種事情,在術法之上,大概有兩種。
一種是根據生辰八字等虛無的東西,算出對方的大概方向;而另外一種則是向我一樣,利用來自于身體發膚之物,施法尋找。
兩種方法,自然是前者更加高深,而我的辦法卻是落了下乘,要不說我的這種做法,是陰冥紙燒術當中最爲低級的術法呢?
此時我對于第一種辦法,就算是給我疤臉的生辰八字,我也不會,而第二種辦法,卻沒有絲毫對方身體上的東西,那就更不可能了!
因此我想了半天,這才爲難的雙手一攤,将自己的難處說了出來。
而讓我心中一松的是,當他們聽到我的解釋之後,卻是并沒有爲難于我,隻不過那無聲的沉默,卻是壓抑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面對這種情況,田園卻是比我更加的難捱,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貼在了我的身邊,她仿佛小可憐一般,躲在我的身後偷偷向對面看去,嬌弱的身軀已然微微發抖。
突然間,我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卻正是王雪的聲音。
話說鬼類屬陰,而人類屬陽!因此人類習慣于白天活動,而晚上睡覺休息;而鬼類則正好相反。
況且王雪的情況特殊,她隻有一魂存于紙人之内,失去鬼體的她,剛剛獲得紙人,正是融合适應的時候,因此沒有我的呼喚,她一般是不會自己醒來的。
不過此時天色已暗,基本上快要到了深夜十二點的時候,正是一天當中陰氣最爲濃郁的時候,因此王雪雖然沒有我的呼喚,但是卻也已經醒了過來了。
“偉子哥,你和他們說,我們能夠幫他找到那個叫疤臉的人,你忘記了,我可是鬼,一晚上的時間裏,我可是能夠找遍方圓好幾百裏的地方呢!”
王雪的聲音有些得意,我聽得有些皺眉,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反駁的時候。
于是我沉思了片刻,這才緩緩擡起頭來,和黑無常說道:“要不,你們帶我去事發的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黑無常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站起身來,用行動表達了他的意思。
于是我用目光安撫了一下緊張的田園,卻也是沒有吭聲,将田園丢在營地之中,快步向黑無常追去。
黑暗之中,月光顯得越發的皎潔起來,山中的月光在沒有遮擋物之時,卻讓眼前的景色,仿佛鍍上了一層銀白之色。
我和黑無常在黑暗之中,都沒有打手電,默默行走了大約四五分鍾之後,他在一片不大的稀疏樹林之中,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裏了!你看看吧?”
黑無常輕輕的靠在一顆足有三人粗細的樹上,嘴中不知何時叼着一根草葉,面沉如水的看着我。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先是左右環顧了一下,這才緩緩從懷中将王雪附身的紙人拿了出來。
心中默念咒語,我利用金色紙人調動了體内的能量,采用陰冥紙燒術當中,控制傀儡的方法,将這股能量向紙人之内灌注而去。
而讓我驚駭的是,當我如此一作之後,金色紙人猛然間産生了一股極大的吸力,突然間從我丹田之内極力一吸,頓時我隻感到渾身上下仿佛突然一陣極度的空虛襲來,臉色煞白之間,頓時就跪在地上。
一片金星在眼前亂蹦,隐約之間,我看到了一層淡淡的青光,從我的面前升起,而正在此時,我腦中傳來王雪歡快的聲音:“嘻嘻嘻!偉子哥,你怎麽不早說,你還有這種好辦法?要不然人家也不至于睡得都出不來呢!”
“呵呵呵!”
我苦笑了一下,卻是并沒有說話,心知一旁黑無常必然是站在一旁,那兩隻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呢,而若是讓他看出紙人的不同之處,說不定對王雪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說話間,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我卻終于感覺到眼前的視線再次恢複了正常。
隻見在皎潔的月光之下,一隻巴掌大小,渾身散發出淡淡青光的小小紙人,正緩緩漂浮在半空當中。
王雪先是在我頭頂懸浮了片刻,似乎在感受着什麽,終于,當我心中剛剛疑惑之時,她卻終于動了,緩緩向一個方向飄去!
“跟上,找到線索了!”
我來不及和黑無常多說什麽解釋,心中牽挂着王雪的安危,連忙拔腿就追。
而黑無常自然更加不用多說,低頭在衣領的位置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麽,轉眼卻是追到了我的身後。
“怎麽,真的找到疤臉的方向了?”
黑無常此時的心情似乎比我還要緊張,剛剛來到我的身後,就急迫的追問起來。
我仰着頭,一邊看着王雪飄離的方向,一邊在腦海中聽着王雪興奮的聲音,卻是沒有時間回答黑無常的話,因此隻能點點頭,含糊的應了一聲,繼續拔足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