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三四天之後,我選擇了一個月圓之夜,在村子附近找了一個人迹罕至的小山頭,将所背包裏制作冥表紙所需要的材料,一一取出。
我先是将所有材料在月光之下,晾曬了半夜,讓材料充分的吸收月光之華,然後我就開始了制作的流程。
其實按照我夢境所見,制作冥表紙之前,槐樹纖維需要先用石磨磨成漿,再把上品朱砂,參雜着中指精血,研磨成液體,最後兩種漿液摻雜在一起,攪拌均勻,融合充分,才能夠進行最終的造紙工序。
冥表紙通過這個工序,基本成型,然後我需要将這些成型的冥表紙,在月光之下不斷晾曬,在充分的吸收月光,并且徹底陰幹其中的水分之後,這才能夠得到暗紅色的冥表紙張。
成型的冥表紙,不得見光,也就是不能夠被太陽光線照射,因此接下來的時間裏,我需要夜夜晾曬,讓紙中的陰氣重于陽氣,最終得到适用的紙張。
整個過程說複雜其實也并不複雜,但是所需要的時間,往往要經曆大半個月,這是我在夢境之中,閉着眼睛也熟悉的流程了。
不過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先說那些研磨的器具,此時早就成了古董,因此就算是有人擁有那些,想必也不再是原來的作用了。
因此我采購了一台便攜式研磨機,于是關于研磨的所有問題,就全部解決了。
于是在我忙活了大半夜之後,在淩晨兩點左右,我所期待的冥表紙,終于在網篩之中漸漸成型,而接下來就是晾曬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我,不就是不能夠見光嗎,難道這就就不能快速晾曬烘幹嗎?
要知道,在各種高科技面前,想要烘幹某些東西裏面的水分,這個就更加簡單了!
因此我直接用紅外線式的微波爐烘幹,這不僅僅能夠起到快速烘幹的效果,更是連一絲光線也不用接觸。
不過唯一的缺陷就是,少了那十幾天的月華沐浴,我估計這種快速成型的冥表紙,在效果上或許會有些偏差也說不定。
不過不管怎樣,我心中估計一樣能用,因此既然這樣想了,那麽也就那樣做了。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準備了兩份制作紙人的材料,因此用微波爐烘幹也隻弄一半,至于剩下的另外一半,那需要先看看這種冥表紙的效果再說。
因此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染紅天邊之時,我卻是已經收拾好了所有器具,懷揣着第一批成型的冥表紙,施施然回到了逐漸蘇醒的小村之中。
不過因爲忙了一晚上,此時的我可以說是精神萎靡。
因此我并沒有立刻制作陰冥紙人,而是倒頭大睡,隻等徹底恢複最佳狀态之後,開始制作紙人,進行我的拯救大計。
恰好在那個時候,虎子媽正好是晨運跳廣場舞的時間段,因此家中沒人,正适合我補充睡眠。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剛睡下還沒有半個小時,我的房門卻被人錘得是震天作響。
不得已之下,我懷着滿腔的怒火,氣沖沖的來到門邊,将房門打開。
敲門的是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模樣清秀,身材偏瘦,大約一米六五左右,一頭黑白相間的染發,讓她帶着一種異樣的魅力,整體看去,卻顯得比實際年齡略大幾歲。
我剛剛開門,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喊道:“偉子哥,快點,快點帶我進山!”
那個時候,我剛剛從睡夢中驚醒,心中還帶着各種怒氣,卻一時間被那女孩的舉動弄蒙了。
于是我下意識的一擰手腕,掙脫了對方的小手道:“你誰啊?我和你熟嗎?憑啥我要帶你進山?”
或許是我的聲音稍稍有些大了,也或許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怒意,因此那女孩卻是十分敏感的察覺到了事态的不對,并沒有像她想象中的發展。
因此那女孩看着被我掙開的小手,愣了一愣,這才語氣嚴肅的問道:“你是李偉?虎子哥最好的哥們兒?”
聽到虎子的名字,我臉上微微一愣,不知道裏面到底有什麽事情,但是心中的怒意,卻是稍稍收斂了些許。
于是我微微皺眉,看着這個滿臉焦急的女孩,點頭道:“嗯,咋了?虎子回來了?你又是誰?”
那女孩看到我點頭承認,臉上擔憂的神色終于稍稍緩解,但是她接下來,卻是說出了一件讓我無語的事情——虎子在山中,竟然失蹤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瞬間瞪大了雙眼,在一陣無語之中,我不由翻了一個白眼,險些被那女孩的這個消息,将我氣得笑出聲來。
要知道虎子從小就在山中長大,這些年更是沒少帶妞入山,因此他對于山中,可以說是個百事通,在某些方面比我還要強上許多!
這也是我和虎子媽知道虎子帶人入山之後,雖然走得比較遠一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擔心過的原因。
因爲在我們看來,後山的那種環境對于虎子來說,不要說是失蹤,他就算是迷路,以後都會是一場天大的笑話,這簡直荒謬得讓人不敢相信!
而至于被野狼等猛獸襲擊,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因爲現在山中的狼,可不是以前那麽威風了,這些年來,那些狼被從未斷絕的偷獵者,可是弄得膽戰心驚,差點就要絕種了!
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後山裏面的那些野獸,見到人别說是上前襲擊了,怕是隻要聽到人聲,都會立刻遠遁三千裏吧?連個影子都别想找到!
因此讓我們擔心的另外一個原因也變得不存在了,這就是我無語的真正原因。
不過若是那女孩口中所說是真,我更相信的是,或許事情的真相,是因爲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虎子孤身一人離開了同伴,進入山中暫時未歸罷了。
在我看來,若是時間到了的話,他必然會帶着一臉的壞笑,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實在是用不着擔心!
因此當我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我頓時又變得有些睡眼朦胧起來,睡魔的威力頓時大占上風。
于是我随意的擺了擺手,打着哈欠對那女孩道:“哦,我知道了,不用擔心他,過幾天他就會回來了!”
說完,我也不管站在門口的這個女孩,轉身迷迷蒙蒙的向床鋪走去,準備繼續和周公約會。
隻不過我剛剛轉過身來,邁出的腳步還沒有落地,那女孩卻是從後面再次一把抓住我的手,焦急的催促道:“偉子哥,虎子哥真的是失蹤了,我們……我們這次進山不是去玩的,而是尋找兩個失蹤的朋友,那兩個朋友也是資深的驢友了,也是這樣失蹤的……”
說到這裏,那女孩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麽說了,她滿臉焦急的看着我,雙眼止不住的流下淚來,哽咽道:“那個……那個……我好害怕,現在我隻能找你了……你就幫幫我吧!嗚嗚嗚!”
說實話,那時的我雖然血氣方剛,連鬼都不怎麽怕,但是還真的就怕女人哭,因此一見到那女孩哭得是雨帶梨花,悲悲戚戚,頓時就有些尴尬了。
于是在一陣手足無措之間,我站在那裏很是愣了半晌,這才無奈的指了指自己身上,道:“好吧,我和你去,不過你總得讓我穿上衣服吧?”
聽到我這麽一說,那女孩似乎這才發覺,我竟然隻穿了一個大褲衩子,頓時驚駭的瞪大了雙眼,連忙松開了小手,不好意思的将我放開。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衣物穿戴,腦中卻是飛快的轉動起來。
不過這一分析,我心中頓時也有些急了,因爲按照眼前我所知道的情況來看,或許虎子還真的是出事了也說不定呢。
首先,那女孩說是和虎子一起進山尋找朋友,那麽這就說明,在此之前,卻是真的有兩個人失蹤不見了,因此虎子這才應女孩的請求,進山尋找。
其次,虎子失蹤的情況,似乎和那兩個失蹤的朋友一樣,期間似乎還有什麽難以說明的地方,因此那女孩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的驚恐迷茫的表情,卻是無法遮掩的。
可是究竟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能夠讓熟悉山中的虎子,在全力防備的情況下,卻依然翻了船呢?
不過這個問題,或許隻有我和那女孩重新回到虎子失蹤的地方,才能夠有所解答。
思考之中,我卻是手腳麻利的穿戴整齊,随意的收拾了幾件進山需要攜帶的東西,我背了一個雙肩包,和那女孩一同匆匆向門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下示意的,将昨夜做好的冥表紙裝入包中,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正是我這個一時心動的舉動,不僅僅救了虎子,更加讓我發現了另外一個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