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看到的世界,不一定就是真實存在的世界!那是我爲你奉上的夜宴!”
“駕···駕!”白一飛騎上黑色的駿馬,鐵質盔甲的重量讓他吃不消,随便一個揮起馬鞭的動作,就好像能消耗掉他全部的體力。再加上不習慣馬匹的颠簸,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馬上就要從中斷裂!
這樣沒有盡頭的向前,他多想可以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少帥,快呀!後面的追兵馬上就來了!”突然,白一飛的面前冒出一張新的面孔,他穿着和自己一樣的衣服,甚至騎着一樣的馬。他的臉上沾着許多鮮血,長着一臉大胡子,頭發淩亂,衣衫不整!
說話間看了眼身後氣勢如虹的一群鐵騎,個個手裏舉着帶血的大刀,正兇神惡煞的追來。他們的眼睛裏透着嗜血的寒意!
“率先拿下他們狗頭的,陛下重重有賞!”不知誰用帶着沙啞的聲音大喊了一聲。其他人一聽有賞,紛紛加快速度。馬蹄踏在土地上的聲音攝人心魄!白一飛不用回頭都知道,他們的距離正在迅速被拉近。自己不得不咬着牙,本能加快揮動馬鞭的速度。可是,“等等,大胡子,你剛剛叫我什麽?”
雖是個不合适宜的問題,問問題的人臉上卻帶着一絲不苟的嚴謹!
同行的大胡子側過身,背後的敵人正在逼近,臉上升起絲不耐煩和痛徹!最終痛定思痛,突然揚起手中的長鞭,朝着白一飛的身後狠狠落下。“對不住了!但保命要緊!”
話音剛落,随着身下黑馬的仰天嘶吼,像受驚一樣紅了眼,伸出長蹄,帶着白一飛狠命朝前沖去。同行的大胡子也順勢收起馬鞭,抓緊時間跟上!
一路向前,盤山公路變得更加蜿蜒曲折,不斷有樹枝伸出道路撞上二人的臉。突然!前方出現一道刺目的藍!
“該死!是懸崖!”大胡子罵着髒話,表情比吃了屎還難看!
失了驚的馬很難停下。不管白一飛如何的拼盡全力拽住缰繩,身下的馬還是絲毫沒有減速!十米,五米,眼看着慢慢靠近,生死就在一瞬間!那種面臨死亡的絕望感讓他透不過氣!
“啊!”霎時,就在滑下去的最後一秒,随後跟上的大胡子不知從哪兒迸發出一陣巨大的力量,死命拖住了兩匹馬的缰繩。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眼看着命懸一線,白一飛的心跳就快蹦到嗓子眼!
可是盡管如此,馬失前蹄!兩匹馬的前半身子都已近沖出懸崖一半,任憑他大胡子有多大的能耐,也再無回天之力!
果然!隻是稍作停頓!兩匹馬幾乎同時在空中翻過三百六十度的跟頭,墜落!白一飛甚至都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害怕!他本能感覺到自己的右肩被一股力道狠狠抓住!這股力道來自于挂在他斜上方的大胡子!
好歹沒有像那些馬一樣掉下去摔成稀巴爛,這讓白一飛有點慶幸!沒想到這個陌生的同行者還救了自己一命。福大命大,福大命大!擡起頭準備向這個大恩人投以崇敬的目光,這才發現,是他得意的太早了!
大胡子握住的那塊救命石頭根本承受不住兩個人的力量,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縫,俨然已經在斷的邊緣!也就是說,他們随時會掉下去!像那些馬一樣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唯一的區别就在于早一點和晚一點!然而懸崖這麽寬廣,晚一點又有什麽用,是不會有人墊背的!
“快點醒,快點醒”白一飛的整個身子懸在那裏,随着大胡子搖擺的頻率而左右晃動,搖搖欲墜!就像挂在山崖上的一顆大擺鍾!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像之前經曆過的無數次一樣,是陷入了夢裏,不是真的!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醒過來!
隻有祈禱,祈禱!
“别撒手!”随着大胡子聲嘶力竭的呼喊,白一飛意識到,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最終沒有辦法救贖自己!身體懸空!閉上眼!等待着最後一秒死亡的到來!
隻是···讓他有點意外!沒有怦然墜地的疼痛感,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聞到死亡的氣息!這一切,竟然奇妙的靜止了···
“哥!哥?哥!你醒醒!”白一飛眯着睡意惺忪的眼睛,被拽着胳膊搖醒的時候,睡前戴着的墨鏡已經掉在了一邊。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嘶吼的戰馬,即将墜落的山崖,而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帳篷。不免長舒了口氣!這該死的夢,這無能爲力的夢,總算是醒了過來!
“有床不睡睡帳篷,你是有病吧!我···”像平時那樣,順手扯掉身上的被子,剛好露出大腿,帶着淤青的大腿!和夢境裏受傷的地方一模一樣!
二人同時看向傷疤,面面相觑···
普通的夢當然不足爲奇,然而這不是一般的噩夢!無數次身體力行的痛苦證明,在自己夢境中受過的傷,都真的會兌現!
所以這次,如果不是被小妹叫醒,自己會不會真的死掉也很難說的!
整個家裏,除了這個妹妹和自己關系好一點,其他人,包括親戚,朋友,對自己的态度更多是敬而遠之!每次夢境醒來身上會有疤痕這件事,也隻有這個妹妹知道!家裏人都勸他去看心理醫生,可是白一飛清楚,自己根本沒有病,而那些夢境又是那麽真實!讓他厭惡!讓他着迷!
長歎了口氣,使勁搖着腦袋,試圖甩掉這幾天一直反複出現在夢裏聲音。它們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随時會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警報,讓他頭痛欲裂!夜不能寐!
“所以這次又夢到什麽?”望着臉色蒼白縮在帳篷裏的白一飛,守在一旁的小妹收起玩笑開始變得一本正經!
白一飛重新拽過被子,把自己包裹成大粽子的模樣,隻露出一張臉在外面。額頭不斷朝外冒着冷汗,接着是很絕望的搖了搖頭,嘴角升起一絲無奈的笑:“這回差點沒死掉!”
“要不···還是去看醫生吧?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說!哥,我知道你沒問題,可是你不覺得···”小妹望着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的白一飛:“你不覺得,現在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了嗎?我···”意識到白一飛呆滞的眼神有了變化,像是觸到對方的逆鱗,适可而止的閉上了嘴巴!
能在全家這麽多人中‘脫穎而出’,成爲白一飛的親信,她很清楚,她的這位哥哥有兩件事提不得:一是要知道什麽時候該安安靜靜,免得他煩;二是絕對不準提去看心理醫生,免得他煩。隻要一提,無疑就是站錯了隊伍,這樣的同志,不值得信任!
然而這次,事情俨然已經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就算被罵的半死趕出房間,她也再不能坐視不理了!
“好!”帳篷裏的人竟然沒有狂躁,半晌眼睛才慢慢恢複神采:“羽彤,我···”
“你放心!找醫生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不會讓他們知道的!”雨彤立馬會意,故作輕松的眨着眼睛。看着白一飛泛白的嘴角,他已經許久不正嚴肅的叫自己名字了!第一次覺得···心疼,自己這個平時肆意妄爲的哥哥,這回也許真的遇到了磨難!
白羽彤除了心思細,堪稱解語花。還有一點好處,就是做事速度!沒過幾天就聯系好醫生,一大早風風火火的沖到白一飛的宿舍樓下,憑借着鄰家少女初長成的美色優勢,成功坑騙到宅男師兄爲其傳話。沒過多久,她那個愛睡懶覺的哥哥,最終頂着一腦袋亂糟糟的頭發,悲憤難當的站在了白羽彤面前。
“待會要見的趙醫生,傳聞醫術高明,專治各種疑難雜症,立刻見效!但性格古怪,鬼才一般都這樣嘛!”一邊急匆匆的趕路,白羽彤一邊對身邊這位還沒睡醒的哥哥進行各種狂轟濫炸。
“什麽鬼才?真正的高手還能這麽輕易讓你一小丫頭片子請到?還蠻會找噱頭的,專門騙你這種涉世不深的小姑娘。”白一飛不滿的小聲嘟啷到。真不明白自己當時爲什麽腦袋發熱,把這麽嚴肅嚴謹又重要的事交給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妹子。現在後悔都來不及,隻能陪着她鬧一鬧!
“嗯,你說什麽?”白羽彤低着頭找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
“沒!”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已經靠近郊區了!沿着小胡同往裏走,會有很長一段的農貿市場。現在是早上八點多,仍有一大批農戶沿着狹窄的過道擺攤賣菜。沿路走過,不斷有各種果蔬清香夾紮着腐臭的味道襲來,他們需要時刻注意腳下,免得采到農名伯伯辛苦勞作的結晶;還要時刻注意着試圖飛起的公雞不會把屎彈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