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聲期。”值班大夫收回小電筒,微笑道,“沒什麽大不了的。”
“變、變聲期!”即便是自家孩子,蘇嘉也不曾詳細設定過濮陽幾歲變聲。“……僅僅這樣,沒别的?”
“沒别的。”大夫看蘇嘉一眼,這什麽姐姐啊,還希望弟弟有什麽?
少年窘得耳尖通紅。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少年時期會經曆怎樣的變化,導緻他誤以爲自己中毒。
大夫連藥都沒有開,隻是一連串地囑咐:“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品,不要大聲喊叫,晚上不要睡太晚……”
濮陽不說話,隻是将譴責的目光投向蘇嘉。她的存在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因爲她,他甚至将自己的入眠時間從亥初推遲到了亥正。
蘇嘉:“……”你看我是什麽意思!
我一個夜貓子,爲了你生生改了自己的生活習慣,每天十點就睡覺,容易麽我!
到底開了一盒含片,出了醫院,一陣涼風過來,蘇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看少年穿得單薄,幹脆解下自己的圍巾來給他圍上——他還發着低燒呢,雖說大夫說了不用吃藥,多喝點水就好了,可受涼總歸不好。
濮陽低頭瞅了兩眼,到底是忍了:好在那圍巾大體是淺灰色,他也不算服了巾帼。隻好當那幾朵绯色碎花不存在罷了。
不過,的确很暖和。就連刺癢的喉間,也覺得舒服了些。
回程倒是打到了車——蘇嘉看看濮陽的臉,覺得女司機獨獨載了他們,大約還是這張臉的功勞。
少年正回想着那會兒兩個人貼在一處的冰涼汗膩的手心,與此刻頸間溫暖舒适一對比,不由将嘴角一抿,臉繃得更緊了些:他絕不會承認自己貪戀别人的關切。
趁着濮陽不能說話,蘇嘉在一旁唠叨:“陽陽,以後不要這樣任性了啊,姐姐最疼你了,你要相信我。”
“放心啦,過段時間就好了……至多半年就好了,姐姐會好好照顧你哒!”
“你!”少年哼一聲,又被刺痛逼了回去。
“别鬧,别鬧!”蘇嘉連連安撫他,“現在不能喊,以後破音就不好了。”
女司機在後視鏡裏看着他兩個笑:“小姑娘,你弟弟很可愛嘛!”
蘇嘉:“是吧是吧!我家陽陽最可愛了!”
濮陽:“……”誰來帶走這個蛇精病!
少年的變聲期就在這樣的有驚無險中到來,不知幾時才會離去。他本就寡言,如今愈發不愛說話,每每被蘇嘉嘲笑,真是郁悶之極。
兩人回到家中,蘇嘉這才發現自己卧室門鎖被這熊孩子撞壞了,一時惡向膽邊生,揪着少年衣領威脅道:“你且賣身給我,待幾時賺了錢夠休鎖,你幾時得自由。”
少年:“……”
紙筆還在桌上,濮陽拾起筆寫道:“明日起,每日清晨與我一同鍛煉。”他真是太看不上宅女的生活習慣了。
蘇嘉連連搖頭:“好陽陽,我錯了成麽,别叫我早起啊!”
少年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容拒絕。
“你還發燒呢……”
“……”
良久,蘇嘉垂頭:“好吧。”
她并不是很有控制力的性子,而濮陽,絕對是性格強勢的那一個。更何況,她給了這孩子一副絕佳容貌,更令人難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