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急喘幾口氣,低聲道:“搶劫……和強/奸,判刑不、不一樣……”言下之意,她不會放過他們。
這時候激怒他們,絕非明智之舉。但蘇嘉已被劇烈的痛楚侵蝕了神志,她從未承受過這樣的折磨。
她臉上未曾受傷,此時冷汗涔涔,有一種病态美感。
她的态度激怒了對方,強子開始按住她強行解她腰帶。“臭娘們,不給你點教訓,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蘇嘉魂飛魄散!一邊瘋狂掙紮,一邊喊着救命!
老者一把捂住她嘴,勸一句:“強子,給點教訓就行了。”
強/奸是重罪。
強子獰笑:“萬叔,我非得給她點厲害瞧瞧!”他扭頭吩咐青年,“待會兒記得照相,她要敢報警,就發給報社,發到網上。”
人們遭受搶劫後一般會報警,但被侮辱的女性往往選擇忍氣吞聲,這使得侵害者更加有恃無恐。
除了老者,周圍的人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他們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陰影,一旦有一個人打破一貫的行爲模式,所有人就都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老者喝一聲:“别弄出人命來!”退出了小巷。
他在這群人裏是有威信,但他絕不會爲了一個的罪過兄弟的女人出頭。那個女人兇多吉少了。
蘇嘉用盡力氣掙紮着,但她隻是一個瘦弱的姑娘,力氣甚至抵不過這裏任何一個男人。更何況,是許多人對付她一個。
強子用力掰開她雙腿,絕望淹沒了蘇嘉,她徒勞地進行最後的掙紮,然而肮髒的手已經落到了她的皮膚上……
接下來,蘇嘉隻記得模模糊糊一道白色的影子,白影驅散了她周圍的黑色。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正抓着強子的手,緩緩将刀片向他的咽喉按去。
“濮陽!不要殺人!”蘇嘉驚覺自己聲音嘶啞,不知少年有沒有聽到。
少年頓了一下,停手。
蘇嘉緩緩坐起,發現扒手們都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唯一醒着的就是那個強子。
“濮陽,莫要髒了你的手。”
“嗯。”少年盯她一眼,到底淡淡應了一聲,一拳揍在強子下颌。
強子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蘇嘉顫着手指穿好衣服,找到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少年走過來,蹲踞在她面前:“抱歉,我知道有人跟蹤,未能及時提醒你。”他本想今日将他們全部解決,卻沒想到蘇嘉會有不接電話的時候。
從偷襲他的人口中,他知道還有一隊人會去對付蘇嘉。他盡力趕到,差一點就來不及了。隻差一點……
少年眼裏有歉意的神色,她待他有恩,他卻差點連累了她。
下一瞬,少年被用力抱住。他身形單薄,并不是能給人安全感的體型,但的确是他救了她。
蘇嘉閉着眼,聲音猶帶顫抖:“濮陽,謝謝你。”
少年初次明白,他習得的殺人技,也是可以用來救人的。殺人技與英雄技并無不同,區别隻在于目的和結果。
何田田趕到醫院時,蘇嘉挂着吊針,正半坐在病床上發怔,一名女民警陪着她。何田田上前,摟住蘇嘉。
蘇嘉抽搐一下後,失聲痛哭。
濮陽在病房外做筆錄,平靜淡然。
“小夥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警官感歎一句,這少年長得令人心疼,下手卻狠得叫人膽寒。
少年語氣淡漠:“是他們在欺侮蘇嘉。”
因爲是蘇嘉先做的筆錄,警官當然知道少年是救人的那一個。他隻是驚訝于少年的戰鬥力——畢業于警校、曾拿過警校格鬥冠軍的他都不一定能打出那樣的傷痕來。
畢竟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受害者家屬,事實又一目了然,警官結束了問詢,說道:“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夥,你們要小心一些。”
濮陽點點頭。就在這一天,他了解到,不論是哪一個世界,都有官府與衙門管不到的地方。罪惡無處不在,而他幸運的是,初到這個世界,有一個活在光明中的人願意爲他負責。
他會保護她不被黑暗所侵犯,這是他的報恩。
女民警同醫生說了幾句話,又留下一連串叮囑,随着警官離去。
蘇嘉的傷勢确定以皮外傷居多,雖挨了打,幸而内髒不曾受損,與何田田磨了半日,便辦了出院手續,三人趁着夜色回家。
後來,蘇嘉不止一次慶幸自己阻止了濮陽第一次殺人。
一旦殺死一個人,整個世界都會被颠覆。同類的生命再也不能被珍惜,明珠美玉一般的少年會蒙上無法抹去的陰影。
這晚睡前,蘇嘉再次由衷感謝少年:“濮陽,謝謝你救了我。不要殺人,不要弄髒你的手。”
少年低頭看自己漂亮的手指,這雙手是被訓練來殺人的,可她告訴她,不要弄髒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