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唇舌,蘇嘉好容易才說服了少年,同意将頭發削剪成短發。
馬尾辮店長翹着蘭花指親自帶着濮陽去後邊洗頭:“小弟弟長得真漂亮,這麽一頭好頭發,換了誰都舍不得。人家要是你啊,才不會剪掉呢!不過放心吧,人家會給你設計一款最……”
撇開店長的陰柔不提,他的技術還是很過硬的,不然也不能在這繁華都市混得風生水起。隻是——
“啊!”店長跳腳痛呼,“你做什麽!人家好痛啊!”
濮陽自躺椅上翻身坐起,發上還殘餘着白色泡沫,修長手指緊緊扣着店長的手腕,目光冷漠。有若實質的殺氣下,店長漸漸失聲,大顆汗珠沿着慘白的面頰滾滾而下。
蘇嘉聞聲趕到時,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濮陽,你做什麽?”
見着蘇嘉,濮陽冷笑一聲:“他要動我百會穴,還問我做什麽?”
“!”蘇嘉目瞪口呆,揉揉臉,對周圍看熱鬧的店員與顧客弱弱地解釋:“我們家孩子武俠小說看多了……”
又溫言道,“濮陽,他沒有惡意,放開他好麽?”她不但要解釋洗頭時按摩頭皮的好處與普遍性,還要向店長道歉并解釋這孩子爲什麽這麽暴力……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蘇嘉上前讓他扣住自己的手腕脈門,“我就在這裏看着,你也可以看着我。他若對你不利,我會發現。若我與他合謀,我的性命在你手裏。”
馬尾辮店長看着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個瘋女人,還是一個帶着小瘋子的瘋女人。
但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形。蘇嘉忘了,這個少年殺手,怎會輕易叫人在他頭上動刀?
他隻伸手在台面上輕輕一拍,一把塑膠梳子猛地彈起。不知怎地手勢一變,衆人反應過來時,梳子已深深嵌在牆體中。
“你若輕舉妄動,便有如此物。”威脅完了人,少年坐下,示意店長來修剪頭發。
“……”店長顫巍巍伸手去拔嵌在牆裏的梳子,竟拔不動。抹一把汗,連譴責的目光也不敢給一個,帶着哭音道:“我這就給你剪頭發……”
人家隻是一個剪頭發的,求放過!
送濮陽與蘇嘉出門的時候,馬尾辮店長是哭着跪送的。他平日裏耍得很帥的刀子剪子,在濮陽冷冷的目光下收起了所有的炫技,戰戰兢兢生怕惹惱了這個小瘋子。
就連蘇嘉賠償的“牆體維護費”和額外的精神損失費都不能稍微撫慰他受傷的心靈。因爲那個瘋女人,她也威脅他啊!
“這件事有點奇怪是不是?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蘇嘉笑得一臉爲難,“不然這孩子發起火來,我也攔不住他。”
這個殘酷無情的世界,居然連開個理發店都不能安生麽?馬尾辮店長決定回頭就去投奔自己的小情人——“人家再也不嫌棄你是混黑道的了!”
後來,常有進入這家理發店的顧客問起:“诶,塑膠梳子怎麽砌進牆裏去的?這設計很有趣啊。”
每到此時,店長都想掬一把辛酸淚:“這都是那個小瘋子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