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大曆寺有藏殿,雖小而精巧,藏經皆唐宮人所書,經尾題名氏極可觀。佛龛上有一匣,開鑰有古錦俨然,有開元賜藏經敕書,及會昌以前賜免拆殿敕書。有塗金匣《藏心經》一卷,字體尤婉麗,其後題曰:“善女人楊氏,爲大唐皇帝李三郎書。”寺僧珍寶之。

吳江長橋,焚于庚戌之變。紹興四年,新橋複成,縣令楊同者,謀新之始,未嘗委一吏,末嘗科一夫,但命十僧分幹。一橋之利,可支百年,始謀興工,亦俾諸僧分谕上戶,往往出資爲助。震澤王闱者,朱勔之黨,乃積逋數千缗,連劵百紙,請同自督之。同笑曰:“此逋豈可督也!”徐命闱坐,取火盡焚其劵。同以台疏因擾民而罷,此闱嗾之。

曹友聞,鳳州人,爲天水軍教授。有學職時當可,乃天水巨室。辛卯冬,聞蒙古深入,天水守倅棄城不守,時當可藉家丁,推友聞爲主守城。李說齋作帥,知其事實,寫旗贈之曰:“狀元及第三年有,教授提兵四海無。”後戰死于大安軍雞翁關,此丙申年也。

李昴英,字俊眀,廣人也。主上諒陰榜第三名及第,初任臨汀推官,陳孝嚴激軍變,盡出家資撫定之。曾治鳳帥廣,激曾忠之變。崔菊坡臨城,借用經略司印撫谕,李缒城入賊,曉以禍福,羊城郭得全。賊之肇慶就捕,朝廷錄功名之首,除榮王府教授,亦因朝臣之請,李力辭不供職,但雲素無學問,難以移氣習。士論韪之。

陳習庵,名埙,省元,父母求子于佛,照光禅師就上寫一偈,末後二句雲:“諸佛菩提齊著力,隻今生個大男兒。”此十月三十日書,至十二月三十日習庵生,父母乞名于佛,照光曰覺老,餘親見二狀。習庵無髭,有則去之,凡有除目,即先夢見住院前身,即一尊宿也。

臨安中瓦在禦街中,士大夫必遊之地,天下術士皆聚焉。凡挾術者,易得厚獲之來,數十年間,向之術行者,皆多不驗,惟後進者,術皆奇中。有老于談命者,下問後進:“汝今之術,即我向之術,何汝驗,我若何不驗?”後進者雲:“向之士大夫之命,占得祿貴生旺,皆是貴人;今之士大夫之命,多帶刑殺沖擊,方是貴人。汝不見今日爲監守、司帥阃者,日以殺人爲事,汝之術所以不驗也。”老者歎服而去。

伶者,自漢武時東方朔以諧谑進,其間以言語盡規導之意,至唐高力士輩出,人主溺于宴安鸩毒,爲君之道絕矣!及代李亞子,歐陽公作《伶人傳》首焉,極稱請箭前驅,缟素從戎,系燕父子以組函梁君臣首,入于太廟,還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氣之盛,何其壯哉!晚年耽于诙諧,與周匝、景進、敬新磨狎洩,終至亡國,死無以葬,以樂器焚之,何其始英武後荒迷耶!嘗讀放翁《南唐書》,有一事可取。李王召一名将欲害之,酌酒一杯與其将飲,将知内有毒,堅不肯飲,奉杯前曰:“臣當先奉爲王壽。”君臣交争不決。有一伶人自殿下舞上殿曰:“此酒臣先飲。”奪将手中杯,一舉而盡。再舞下殿,及殿門而卒。一時倉卒,遂解君臣之疑。雖曰小人以一死存國體,可謂知幾之士矣。

晉王衍口不言錢,強名阿堵,俗言兀底律貪之謂也。古語雲:“少則樂,無則憂,多則累。”又曰:“牢收長物金三品,密寫虛名墨一行。”又曰:“須知世上金銀寶,借汝閑看六十年。”又曰:“饒君且恁埋藏卻,煞有人曾作主來。”積而能散,君子韪之,爲富不仁,古人深戒。

曲江有二奇,張相國以鐵鑄,六祖禅師以銅鑄,俗語雲:“鐵胎相公,銅身六祖。”鐵胎有二身,一在廟,一在郡庠;銅身在大鑒寺。廣州天慶觀有銅鑄劉王像,當鑄時,不像其容,殺數匠始成,衮冕具在。

達官有癱緩之疾,有道人曰:“古人已死身不壞,今人未死身先壞。”信知古人之死數雖盡,而所養固在,至于百年之歲,尚有容貌如生者;今人貪利祿則損其心,窮嗜欲則喪其本,數未盡而軀已腐矣。

楊誠齋帥某處,有教授狎一官妓,誠齋怒,黥妓之面,押往謝辭教授,是欲愧之。教授延入,酌酒爲别,賦《眼兒媚》:“鬓邊一點似飛鴉,莫把翠钿遮。三年兩載,千撋百就,今日天涯。楊花又逐東風去,随分落誰家?若還忘得,除非睡起,不照菱花。”楊誠齋得詞,方知教官是文士,即舉妓送之。

《史記·匈奴傳》“漢遺單于有黃金飾具帶一饬”。《漢書音義》曰:“腰中大帶,黃金骨纰。”徐廣曰犀毗,引《戰國策》趙武靈王賜周紹具帶黃金師比,即帶鈎也。師比,即犀毗也。

升鬥古小而今大,昔人飲酒有數石不亂者。班固論一夫百畝,所收之粟,人食月一石鬥。古之人亦今之人也,豈有一人能飲數石,日食升者乎?

古人有言,登公卿之門而不見公卿面目,一辱也;對公卿面目而莫測公卿之心,二辱也;識公卿之心不知我之心,三辱也。大丈夫甯就萬死,不受一辱。

韶州涔水場,以鹵水浸銅之地,會百萬斤鐵,浸煉二十萬銅,且二廣三十八郡,皆有所輸。或供鉛錫,或供銀,或供錢,歲計四萬缗。饒監所鑄,歲止十萬,二廣未嘗曾見一新錢,所在州縣村落,未嘗一日無銅錢,殊不可曉。所謂會子,皆視之棄物,不知朝廷一如二廣,隻使見錢,不知會子,未知可行否乎?

淳熙間,有二婦人能繼李易安之後:清庵鮑氏,秀齋方氏。方即夷吾之女弟,皆能文,筆端極有可觀。清庵即鮑守之妻,秀齋即陳日華之室。秀齋能識人,有兩館客,一陳勉之丞相,一陳景南内相。

乾道間,有一媵随嫁單氏,而生尚書夔,又往耿氏,生侍郎延年。及死,尚書、侍郎争葬其母,事達朝廷,壽皇雲:“二子無争,朕爲葬之。”衣冠家至今爲美談。

呂婆即呂正己之妻,淳熙間,姓名亦達天聽。蘇養直家孫女曰蘇婆,其嚴毅不可當,三十年,朝報奏疏,琅琅口誦,不脫一字。舊京畿有二漕,一呂搢,一呂正己。搢家諸姬甚盛,必約正己通宵飲。呂婆一日大怒,逾牆相詈,搢之子一彈碎其冠,事徹孝皇,兩漕即日罷。今止除一漕,自此始。呂婆有女事辛幼安,因以微事觸其怒,竟逐之。今稼軒“桃葉渡”詞因此而作。

袁彥純尹京師,專留意酒政,煮酒賣盡,取常州宜興縣酒,衢州龍遊縣酒,在都下賣。禦前雜劇,三個官人,一曰京尹,二曰常州太守,三曰衢州太守。三人争座位,常守讓京尹曰:“豈宜在我二州之下。”衢守争曰:“京尹合在我二州之下。”常守問雲:“如何有此說?”衢守雲:“他是我兩州拍戶。”甯廟亦大笑。

韶州南華寺,乃六祖大鑒禅師真身道場,有達麽衣缽存焉。所謂袈裟,尚有仿佛,而缽猶存有一痕,僞劉公主所觸。今寺有補缽莊,即公主舍也。有虎夜必來守衣缽,如則天所賜皆不存,獨有柳子厚文,亦非舊本。更有黃葉齋僧文,自稱率土大将軍,唐之丁酉年。後彭帥爲經略,适有曾忠之變,亦是丁酉年,遂碎此碑,碑陰乃東坡飯僧疏文,二碑俱不存矣。

東坡《艾子》有曰:“禽大禽大,無事早下山去。”托此爲談谑之助,世人相傳笑話,餘因錄一二事以資好事者一笑。有知州未滿,交代遽至,在任者不肯去,赴任者不得入,欲赴者怒,遂起民兵、諸寨兵、外縣弓手攻城;在任者見事勢急,率廂禁軍守城。監司得知按發,朝廷曰:“攻城者以違年不赴,守城者以擅離任所。”聞者莫不大笑。

富家大室多是爲富不仁,爲人撰一說以譏之。有一多錢翁,每自誇侈,我世間飲食品馔,水陸畢陳,飽饫醲鮮盡矣。思得天上美馔,略供匕箸,可以延年益壽。或者告之,須是齋戒設醮,拜章精禱,方可感格上天,必得賜汝美馔。如此禱告數年。忽一夕正啓醮間,有二天神自空虛而下,奉一大合,呼“愚民,天帝賜汝食”,拜而受之。愚民得此合,再三焚香感戴,發合取食,但見兩枚火燒而已。愚民懊恨許多時禱告,卻得兩個火燒,此世所有之物,天神叱曰:“愚民不曉事,汝尋常但吃人火燒,今次吃天火燒也。”

史同叔爲相日,府中開宴,用雜劇,人作一士人念詩曰:“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旁一士人曰:“非也。滿朝朱紫貴,盡是四明人。”自後相府有宴,二十年不用雜劇。

廣州有二事可怪,鹽步頭水,客人所買鹽籮,必以此水灑之,經久不析不化。市舶亭水,爲番船必取,經年不臭不壞。他水不數日必敗,物理不可曉如此。貪泉雖有吳隐之詩及有二碑,或曰在石門,今則不知其所矣。

今之校椅,古之胡床也,自來隻有栲栳樣,宰執侍從皆用之。因秦師垣在國忌所,偃仰片時墜巾,京尹吳淵,奉承時相,出意撰制荷葉托首四十柄,載赴國忌所,遣匠者頃刻添上,凡宰執侍從皆有之,遂号太師樣。今諸郡守倅,必坐銀校椅,此藩鎮所用之物,今改爲太師樣,非古制也。

餘幹有王德者,僭竊九十日爲王,有一士人被執作诏雲:“兩條胫腚,馬趕不前;一部髭髯,蛇鑽不入。身坐銀校之椅,手執銅錘之。翡翠簾前,好似漢高之祖;鴛鴦殿上,有如秦始之皇。一應文武百官,不許著草屦上殿。”王德就擒,此士人得以作诏免。

餘幹有一富人,作社火迎聖,遂三次往行在看拜郊,畫成圖歸。裝官家駕出迎神,呼八千人爲細甲軍,皆用金銀二紙爲之,鹵簿儀衛俱全。又裝一人,俨然赭袍坐于辇上。後州郡因訴詞,取社首數十人囚死之。此等真怪事,所以迎神社火有禁,故有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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