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凝成鋒利無形的利刃向顧妧攻來。
“神說,散。”一言出,怨氣利刃還未攻到顧妧近前,便已被金光打散。
不待宮裝女子再出新招,顧妧又說:“神說,束縛。”
金光化爲鎖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宮裝女子牢牢捆縛,并順勢将她拖拽了下來——顧妧是不怎麽喜歡擡頭看人的,呃,鬼也不喜歡。
宮裝女子有一瞬間的愕然,不過随即準備再度出手,畢竟,她雖然被綁住了,體内的怨氣還是流轉自如的——束縛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壓制怨氣,但也不是全部,而且也隻對新鬼有用。
在宮裝女子被束縛住的一瞬間,顧妧突覺背後涼意森森,與此同時,她聽見了褚教授他們的驚呼聲。
顧妧嬌軀微轉,躲開了來自背後的襲擊,可與此同時,那被束縛住的宮裝女子的攻擊也到了。
“神說,盾來。“一人多高,泛着金光的透明盾牌出現,成三角之勢将顧妧牢牢護住。
砰!
怨氣與盾牌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原本褚教授他們看着顧妧抓住了女鬼,是很喜悅的,但是還不等他們将喜悅表達出來,就發現一根黑色長槍突兀的出現在顧妧身後,刺向她的後心。
忍不住驚呼出聲,卻看見顧妧輕巧一轉就躲了過去。
顧妧挑眉看着新出現的身穿戎裝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自然也是美麗的,不過卻冰冷沉肅,那身殺伐鐵血的氣勢彰顯着她其實是上過戰場的,目光淡漠冷靜。
“退出這裏。”戎裝女子冷聲喝道。
顧妧勾了勾唇:“你們攔不住我。”
戎裝女子不在說話,沉默着一槍刺來,宮裝女子也同時發動攻勢。
顧妧挑眉:“神說,怨氣禁锢。”
金光散出,宮裝女子和戎裝女子同時瞳孔一縮,連忙躲避。
隻是宮裝女子被散着金光的鎖鏈禁锢,明顯動彈不得,隻能任由金光近身,眼睜睜的看着金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後,體内的怨氣陡然凝滞,無法調動。
而戎裝女子,她倒是躲開了,隻是……“轉。”顧妧眉眼含笑。
戎裝女子極速躲閃。
顧妧語氣平靜:“速度不錯……神說,速度加持。”
金光微微一頓,陡然提速,戎裝女子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金光粘身,瞬間,體内怨氣也和宮裝女子一般。
砰!
看着戎裝女子跌落在地,在場所有人似乎都聽見了肉體狠狠擊打在地上的聲音——不過,她是鬼,就算狠狠摔在地上,也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的。
“神說,束縛。”
宮裝女子身上的泛着金光的鎖鏈驟然伸長一截,将戎裝女子也綁了起來。
兩隻鬼現在可謂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戎裝女子看着顧妧的目光依舊淡漠冷靜,好像沒有一點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
倒是宮裝女子卻是氣憤的瞪着顧妧:“既然能這麽輕松的禁锢我們的怨氣,爲什麽一開始不用!”還要先把她綁起來。
戰鬥力盡失,别說她們被綁着,就是沒被綁,兩隻鬼也是不會跑的——跑也跑不掉,還得那個功夫幹啥?
反正她們沒在顧妧身上感覺到殺意,所以也就不跑了,再說了,還是那句話,跑也跑不掉啊。
顧妧默了默:“不小心忘了。”
顧妧确實是一時忘了,不過這話,怎麽聽怎麽都覺得是故意的。
褚教授他們怪異的看着顧妧,你确定不是逗着她們玩兒?
顯然,宮裝女子也是這麽覺得的,看着顧妧的目光就更憤怒了。
顧妧無奈了,你們這究竟是怎麽樣的理解力?
戎裝女子卻是開口了:“你留着我們想做什麽?”
“帶我們去中心墓室,另外,把其他墓室的陪葬品也拿來一部分。”
顧妧也不客氣,直白的近乎命令。
宮裝女子聞言,譏諷:“驅魔師果然是越來越‘長進’了,居然助纣爲虐。”
驅魔師因爲其職業特殊性,鮮少有去盜墓的,一則這事不地道,二則也是他們不缺錢。
三嘛,自然是因爲因果相依,盜墓等于種下因,那麽,終有一天需要償還這個果。
驅魔師不欠人因果,也鮮少讓人欠因果。
顧妧擡了擡眼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若非褚教授和九組那個組長老頭交情不淺,而褚教授找到了組長老頭身上,組長老頭又耍賴推給了自己……
顧妧表示,自己才不想來呢!
戎裝女子語氣冷漠:“中心墓室你們不能去。”
霎時,褚教授有些失望,一般有名有姓的墓穴,會在墓門之外立墓志銘,但是無名無姓的,則要到了中心墓室才能見分曉。
褚教授是很想知道,這裏究竟是不是楚國最後一任帝王的陵寝,究竟有沒有那份藏寶圖。
顧妧唇角含笑,眼底卻冰霜凝結:“若我一定要去呢?你們知道的,你們的那些兄弟姐妹可擋不住我……到時候,我還有沒有心情放它們一條活路,可就不一定了。”
鬼會死麽?當然,它們的死就是魂飛魄散,從此天地不留痕迹。
顧妧這麽咄咄相逼,自然不是因爲她想知道這墓穴中的主人是誰,而是中心墓室,那裏……
戎裝女子和宮裝女子霎時都沉默了下來。
終于,戎裝女子開了口:“你能阻止嗎?”
宮裝女子瞬間急了:“應娘!”
應娘,也就是戎裝女子卻是看着宮裝女子:“芸娘,那不是主子,那是一個怪物!”
芸娘無奈:“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她能對付那個怪物嗎?”
她和應娘,還有這墓室中所有非人類在這裏苦守數千年,說是墓穴的‘守護者’,倒不如說是,爲了防止中心墓室的‘東西’跑出來。
雖然顧妧輕易的擒住了她們,但是芸娘依舊不相信顧妧會是那個怪物的對手,那個怪物,太強太強……
應娘垂眸,語氣淡淡:“沒有時間了。”看來,别看應娘說的非顧妧不可,但實際上,心裏也沒底,對顧妧的信心也不是那麽充足。
不過,誰讓那場大雨壞了陣法呢?
誰讓那怪物已經強大到這個墓穴中的所有同伴都已經無法壓制了呢?
誰讓顧妧是唯一來到這裏的驅魔師,而且還輕描淡寫的打敗了她們呢?
……
芸娘一噎,随即苦笑:“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問問我的意見。”顧妧笑意溫柔,卻莫名讓人背脊發涼。
芸娘看着顧妧,目光鄙夷:“難道你不是沖着中心墓室的怪物來的?”
顧妧很誠懇的搖頭:“不是啊。”她最初的目的确實不是爲了這個墓穴中心墓室裏的那個怪物,而是爲了保護褚教授他們……會遇到這麽一個‘驚喜’,那完全是意外好麽?
芸娘一噎。
“你一定會去。”應娘語氣笃定。
顧妧淡淡點頭:“這倒是事實。”
不是顧妧善良,擔心那怪物出去大開殺戒,濫殺無辜什麽的,純屬就是職業習慣……君莫忘,身爲言靈師,顧妧幹的就是驅鬼捉妖的勾當。
遇不上就當不知道,遇上了那就管管是顧妧的行事準則——雖然,似乎,可能有那麽點不夠正氣凜然。
褚教授他們聽的是一頭霧水,但也隐隐約約明白,這墓穴裏,怕是有什麽可能連顧妧都不能對付的東西——顧妧有這麽說?
見顧妧她們達成了約定,褚教授忍不住開了口:“顧同學,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中心墓室有什麽怪物?顧妧又是怎麽發現的?她要去對付怪物?會不會有什麽事?
……
褚教授和九組組長關系很好,也知道那老頭是真心将顧妧當孫女的——雖然九組那老頭一百二十五歲,都足夠當顧妧的曾曾祖父了。
褚教授能聽的出來,中心墓室哪裏大概很危險,危險到顧妧很有可能就折在那裏回不來了……因着和九組組長的關系,褚教授其實也是拿顧妧當孫女看的,作爲長輩,褚教授實在是不願意去涉險。
一則是顧妧出事了,他沒法和九組組長交代,二則顧妧性子不錯,這幾日相處,褚教授對顧妧還是有幾分好感喜歡的,所以顧妧出事,他心裏也不會過得去。
畢竟,因爲他,顧妧才會走這一趟。
顧妧卻是輕笑一聲:“褚教授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顧妧精神力強大,即便相距甚遠,顧妧也能感覺到,中心墓室中的那道氣息雖然危險而又強大,黑暗而又邪惡,但是對她來說,并不是不能解決。
隻是,怕要付出一些代價了。
褚教授張了張嘴,想要勸顧妧不要冒險,但想想顧妧的話,就知道她非去不可。
于是,隻能無奈的說:“注意安全。”
褚教授很明白,顧妧他們這種和非人類戰鬥他們是幫不了忙的——就算是和人類戰鬥,他們一個個不曾習武的,也隻能是拖累。
所以還是安分的等在這裏比較好。
顧妧對于他人真心實意的關心向來不會拒絕,真誠的微笑着:“我知道了。”
顧妧手一揮,解開了芸娘和應娘身上的禁锢束縛,芸娘瞪了一眼顧妧:“和我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