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走過來，臉色難看，他湊近顧妧，低聲說：“袁柯不見了。”
袁柯，那位被塞進九組，調戲了顧妧的纨绔。
“哦。”顧妧語氣平淡。
李江一臉的無所謂。
對驅魔師來說，夜晚和白日的區别不大，玄雲注意到了顧妧和李江格外平靜的表情：“你們知道？”
顧妧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李江對着玄雲笑了笑：“我看到他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出了營地。”
玄雲臉黑了黑：“你看到了爲什麽不告訴我？”害的他找了這麽半天！
李江很無辜，兩手一攤：“我還沒來得及說呢，您老已經急匆匆的走了，而且，您老明明就可以吩咐别人去，可是您老偏偏要自己查……這也能怪我？”
玄雲一噎，瞪着李江這個不知道尊老愛幼，給他台階下的臭小子。
“……”李江聳了聳肩，表情無奈，怪我咯。
玄雲看向青蕭，蹙了蹙眉：“他是那隻……”蝙蝠妖？看着青蕭冷冷瞪過來的目光，玄雲吞下了最後三個字。
顧妧聽明白了，沖着玄雲點了點頭，轉頭對李江說：“幫他準備個身份，在九組裏挂個号。”
顧妧的意思并不是說讓九組的人記錄一下青蕭的信息，注意他的行蹤這種挂個号，而是讓李江安排一下，将青蕭收爲九組成員。
李江聽明白了，面色爲難：“這不妥吧？”
九組待的都是捉鬼降妖的驅魔師，怎麽能把一隻妖，還是一隻千年嗜血蝙蝠妖放進九組？那不是引妖入世嘛……
顧妧挑了挑眉：“我會負責。”
李江知道，顧妧能說出這話很明顯就是不允許拒絕，她想做的事最後都會做到……那自己又何必阻止，做無用功不說，還平白得罪了顧妧。
李江點了點頭：“是。”
一旁全程被忽視意見的青蕭不滿了：“本王好像沒說過要進那個什麽勞什子的九組吧？”
顧妧含笑：“哦？不想進？那我送你回去如何？”她轉了轉手中綁着青蕭的金色鎖鏈。
回去？回哪裏？當然是回妖界。
想到妖界如今的情況，青蕭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可不想回去之後莫名其妙的死了。
青蕭沉默了一瞬：“九組什麽待遇？節假日有沒有福利？工資多嗎？給買保險嗎？有獎金嗎？”
李江看着青蕭，目光帶着些許詭異，三千墨發披在身後，一身灰黑色長袍，眼裏時不時的有暴虐閃過。
任誰第一眼看去，那都是一古代的翩翩公子，哦不，是魔教頭子。
可是現在他嘴裏問得都是什麽鬼？年假？工資？待遇？福利？獎金？……求别鬧！這跟你的畫風不搭好麽？
顧妧擡了擡眼皮：“有空你可以問問李江。”
青蕭将目光轉到李江身上。
李江嘿嘿幹笑兩聲：“九組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青蕭語氣淡淡：“本王隻是想告訴你，那個給本王通風報信，說你們請到了一位厲害人物，定能讓本王死無葬身之地的家夥還活着，就在山裏，記得把他領回來，本王可不想讓那個家夥髒了我的地盤。”
李江神色厭煩：“你怎麽沒殺他？”李江真的很讨厭袁柯，聽到他活着心情瞬間就滿是陰郁，語氣難免帶了些質問。
青蕭眼皮微擡，眼中殺意暴虐：“本王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
要不是顧妧還在場，李江就已經是一具幹屍了。
李江一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語氣，臉色一白。
顧妧瞥他一眼，問青蕭：“我也想知道你怎麽沒殺他？”
青蕭眼中閃過厭惡：“髒！”說是去給自己報信，結果見到自己的第一面就又拉又尿的，惡心的青蕭瞬間就沒了胃口。
玄雲一挑眉，想起袁柯在和他一起遇見青蕭時的樣子，眼中也是有厭惡劃過。
李江注意到了玄雲的神情，就知道玄雲知道，來了精神：“他做了什麽？”
“當一個人在你面前又拉又尿的時候，再好的胃口都會被敗的一幹二淨。”
顧妧蹙了蹙眉：“李江，你去把袁柯帶回來送到他家去。”
李江愕然，随即面色垮了下來，一想到袁柯現在的樣子……嘔～不行了，他想吐。
李江可憐兮兮的看着顧妧：“顧問，能不能換個人？”
顧妧微笑：“不能。”
李江垂頭喪氣：“哦。”
顧妧解開遠處禁锢着從山中而來的普通吸血蝙蝠的畫地爲牢：“讓它們回去。”
看着不少蝙蝠都因爲撞擊畫地爲牢不同程度的受了傷，顧妧蹙了蹙眉：“讓它們回去。”
青蕭張了張嘴，發出無聲的音波。
吸血蝙蝠們向着來路又呼啦啦的飛了回去。
看着不遠處猶豫着想要上前來的曾出現在玄雲帳篷裏的兩個中年男人，顧妧唇角微微勾起：“兩位，今日之事，還請做好封口之事，别讓他們傳出去。”
警服男人笑着點點頭：“顧問請放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特别行動處第九組，簡稱九組，裏面都是奇人異士，專門處理靈異事件，得罪不起，更何況是九組唯一的技術顧問呢？
甭管什麽地方的技術顧問，除了是靠着背後有人才成功上位的，哪個不是有真本事的？
九組，自然也不例外。
顧妧當然知道他們會處理好，要知道這可是國家特級機密，誰敢洩露出去，那後果……呵呵，沒人承擔得起。
顧妧也不過就随口一說而已。
——
玄雲的帳篷裏。
顧妧、玄雲、青蕭三位相對而坐。
顧妧輕抿了口水：“說吧，你爲什麽會來人界？”
由于人界的天道規則變化，待在人界的妖，就沒有超過五百年修爲的。
而且驅魔師的修煉也大受限制，高級驅魔師不足百位，驅魔大師鳳毛麟角，驅魔宗師幾乎沒有。
更重要的是，青蕭身上帶着難掩的外露的野性與妖性，還有随心所欲，這是人界的妖所缺少的。
人界的妖，都已經習慣了掩藏妖性和野性，習慣了在驅魔師的追捕下躲躲藏藏，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和青蕭一樣，占山爲王，随心随意的去獵殺人類爲食。
青蕭看了玄雲一眼，很明顯不想讓玄雲知道。
玄雲也識趣：“我還有些事，你們慢慢聊。”說着，玄雲起身離開。
青蕭這才開口：“妖界……亂了。”
一開口就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妖界沒有一刻是不亂的，畢竟妖性難馴，摩擦厮殺那是常有的事，但顧妧知道，青蕭說的，絕不會是這個。
果然，青蕭慢悠悠的講起了前因後果：“妖王手下三将野心勃勃，聯手逼宮，妖王被囚……其實以妖王的實力，不可能這麽輕易的被抓，隻是，妖王最信任的枕邊人，王後給妖王下了毒。”
“妖王所愛，另有其人，少王也是那人所生，可是，王後雖非妖王摯愛，但卻是妖王最信任的人之一，妖王對她多有尊重，甚至讓少王叫她一聲母親，并許諾她的王妃之位，永遠不會動搖，這一點，整個妖界衆所周知。”
“可誰知……”
“誰知王後心中卻是愛極了他，甚至因此由愛生恨？”真是狗血的三角戀啊，我愛你你愛她，我是正妻，但你們才是真愛神馬滴……顧妧在心中默默吐槽。
青蕭看了她一眼，完全不意外顧妧能猜出來。
青蕭待在人界的時間不長，但該了解的他都了解，包括網上那些豐富的小說……
隻是青蕭仍然不覺得妖王做的有什麽不對——妖界實力爲尊，強者三妻四妾或者三夫四侍那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妖王手下三大将逼宮，這在妖界衆妖看來也沒什麽錯，還是那句話，強者爲尊，雖然三大将聯合王後用了陰招，但衆妖還是不覺得有什麽，對妖來說，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也沒關系……
隻能說，三觀到底是不同的。
青蕭繼續：“不過，妖王發覺之後，撕開了界面之門，将少王送出了妖界，妖王被擒，有一部分也是因爲一面要壓制毒素，一面要撕開界面之門消耗太大。”
“妖王被擒之後，妖界一分爲四，王後和三大将各占一部分稱王，四大勢力彼此之間虎視眈眈，常常大戰，弄得妖界衆妖苦不堪言。”
雖然妖類好戰，但主動和被動總是不一樣的。
“後來，有一些妖們趁亂打開了界面之門，來到了人界……”
不用說，青蕭就是其中之一。
顧妧點了點頭，也沒問他有多少妖來到了人界，顧妧覺得吧，隻要沒找上門來，就和她無關。
不要覺得顧妧太冷血無情，放任妖怪作亂人間，她又不是聖母，沒那麽多功夫，也不想去浪費自己的時間去到處捉妖。
比起别人，顧妧還是更在乎自己一些。
顧妧不問，青蕭卻奇怪了：“你不問本王那些一同來到人界的妖們的下落。”
顧妧翻了翻白眼：“先不說你會不會說，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想到處跑着去捉妖，這世上又不隻有我一個會捉妖，我還不想把自己累死。”
“九組不考核業績？”
顧妧看他：“你是不是傻？業績考核這玩意兒是有，但你得看看工作性質好吧，雖然大家都是以捉鬼降妖爲生，但沒人喜歡時時刻刻的去做這些，畢竟，這可是高危工作好吧？有了就去，沒有就歇着，誰也不會吧業績考核當回事的。”
“當然，某些追名逐利的家夥除外。”頓了頓，顧妧又補充了一句。
爲什麽不說追求财富？那是因爲，他們這一行，真心沒幾個缺錢的。
“最重要的是……”顧妧嫣然一笑，“我是顧問，業績考核我不算在内，沒人會考核我。”
青蕭默，其實這句才是最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