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落繁華,望帝京都。

樂世太平的帝都城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廟會,所以長街各處彩燈高挂,曼曼的長街更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人挨着人擠了個水洩不通,勝是一派喜氣洋洋又熱鬧非凡的景象。

京都奇堂齋,說書的老先生放下了茶碗後,目光掃過台下坐着的滿滿登登的聽書人時心裏自然是按耐不住的高興,喜上眉梢,決定今天一定要賣賣力氣說上一段自己最爲得意的精彩故事,于是驚案木‘吧’的一拍,徐徐道來——

“各位聽客都知曉這遼遼的皇城帝都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在京城之中口口相傳的人文四絕更是人盡皆知,各樣的言路将其傳揚的神乎其神,而大多布衣百姓卻也隻是略知其一不知其二,隻曉得各有着不小的來頭。”

“若說這人文四絕,便是觥窯碗,馥曦玉,瑤揚琴與李毓秀。”

“在座的各位想必也知,這普天之下無奇不有,網羅天下奇珍異寶那可是數不勝數,所以大多的神奇之物都是見怪不怪了,就算是再奇特的珍寶也不過是冷硬之物罷了,所以今個兒要說的這四絕其一本該值得一提,因爲這李毓秀不同于那些個死物,卻是一名身懷絕藝的奇女子。”

“相傳宮娥之中的織繡女李毓秀,雖然相貌平平卻是天生一雙蓮指生花的巧手,穿針引線間猶如彩鳳擺尾一般,傳言她所繡出的百花朝開簡直可以以假亂真,露天之下竟然可以引來數百隻的蝴蝶在繡布上停落,也曾有人說天子黃袍上的金龍紋銀也都是經由她手一針一線織繡出來的。若說這李毓秀最爲傳奇的手藝,那便是織繡嫁衣,傳言經她親手所繡出的嫁衣那可都是精美無比,讓人驚爲天物,城中的女子隻爲能夠在出閣時穿上李毓秀親手所做的嫁衣便認爲是平生無憾了,總之各樣傳聞,無一不令人驚歎不已。”

“可是女子的芳華如同過往雲煙一般,李毓秀年過二五卻依然待字閨中,要知道即便是再奇特的女子也終有懷春之時,所以今個兒要講的故事,便是才女李毓秀與名門四郎的一段傳奇佳話——”

……

“毓秀姐,毓秀姐!”

聽到一聲聲呼喚,正埋首伏于繡栊上的李毓秀停下了手中遊走的針線,擡頭向窗外看了看,然後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棂向外微微探出了身子看去。

窗外,荀靈兒見到她時趕忙招了招手,臉上滿是雀躍的神采,“毓秀姐,小福子來了。”

聽聞李毓秀忙向繡紡的正門望去,然後果然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門前晃悠着,這時也笑了笑沖荀靈兒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繡桌上的一個包裹才快步走了出去。

天性活潑的荀靈兒見她走出屋忙笑着迎上前拉住她向門口快步走去,正低頭晃悠着的小福子聽到腳步聲忙擡起了頭,見到兩人嘴角立刻揚起,呵呵笑着招呼着:“毓秀姐。”

這時荀靈兒卻上前一手用力捏住了小福子的耳朵佯裝嗔怒,“你這個小太監還敢笑,你知不知道毓秀姐等了你多少天了,耽誤了姐姐的正事,看我怎麽收拾你。”

小福子被揪住耳朵痛的哇哇大叫,隻能連忙告饒,“姐姐饒命啊,過些日子宮裏要有大喜事,德公公吩咐小的跑這跑那,實在是脫不開身啊。”

李毓秀好笑的看着玩鬧的兩人,見小福子被欺負的有些可憐便笑着伸手拉過荀靈兒,“我的事還來得及,小福子出宮時受累跑一趟,把這嫁衣送到我家裏去吧。”邊說着邊把手中的包裹遞給了小福子。

“咱們還提什麽受累不受累的,正好我出宮置辦些喜布也就順路跑一趟了,隻是毓秀姐進宮裏已經十多年了與家人才匆匆見過幾面,如今妹妹出嫁也不能出宮去送一送。”小福子說到這有些難過的歎了口氣。

李毓秀微微笑了笑,卻也是難掩的略微苦澀,“能送上親手縫補的嫁衣,也算是我這個作姐姐的一點心意了。”

一旁的荀靈兒使眼色瞪了瞪小福子,怪他哪壺不提提哪壺的戳到了李毓秀的傷心處,小福子反應過來嘿嘿幹笑,忙打開了包袱,看着露出的一件金飾金鱗的大紅嫁衣立刻雙眼放光的驚歎起來,“姐姐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精妙了,哪家姑娘若是穿了這嫁衣出閣也真算是福運了,太好看了,我都忍不住想要穿着看看了。”

他的話立刻逗樂了荀靈兒,忍不住的揶揄道:“姐姐的手藝自然是沒的挑,你要是真心喜歡,趕明個兒也給你做一套呗。”

兩人的玩笑話讓李毓秀立刻一掃心中的憂思,也跟着笑了起來,這時想到了什麽,于是問,“剛才你說過些日子宮裏要有大喜事是什麽事?還要去宮外購置喜布,莫非是哪位格格要出嫁?”

小福子立刻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來,裝模作樣的搖頭歎氣,“姐姐你還真是一心撲在針繡上的事,竟然連平玉公主與羅茂将軍的婚事都不知道,要知道這樣的大喜事在宮裏可早就都傳開了呢。”

“你是說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要嫁給羅将軍?”荀靈兒瞪大了眼睛。

小福子吓了一跳,忙上前要堵住她的嘴,“要死了你,在這裏怎麽敢胡亂說話。”邊說着邊膽戰心驚的四處看看,見四下無人才稍稍放下心來。

荀靈兒看着他那慫樣,滿不在乎的切了一聲。

久居宮中誰會不知道玉軒閣裏有個平玉公主,因爲她可是備受當今聖上疼愛的掌上明珠,雖然終日待在繡紡閣裏的李毓秀從未見過,卻也零星的聽到過那個刁蠻任性的公主一些胡鬧事迹,不過想必這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公主是集萬衆寵愛于一身的金貴之軀,所以難免性情嬌慣了些。

而關于那個羅茂将軍,李毓秀也略有些耳聞,傳言羅門将軍府的四公子文武出衆,才華過人,而且樣貌英俊非凡,宮中大多女子幾乎都爲之傾心,隻是聽聞他常與父親羅铮留守塞外征戰沙場,所以幾乎不曾在宮中露過幾次面,于是又平添出了幾分神秘色彩來。

“可憐我的羅茂将軍要落在那個刁蠻小公主手裏受一輩子的氣了嗎?”荀靈兒很是惋惜的長長歎了口氣。

“小姑奶奶,我求你可别亂說話了!”小福子吓得又差點要蹦起來,忙壓低聲音喊道,又轉頭看看四處,這時剛好看到德公公領着人遠遠的向這邊走來,立刻神色一變,“公公怎麽來了?那我先走了啊。”說完便把包袱往懷裏一揣,匆匆忙忙的溜走了。

德公公正是伺候在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在這宮中自然有着一定的威望,所以李毓秀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同荀靈兒一起迎上施禮。

德公公走近,一邊樂呵呵的扶起了李毓秀一邊捏着嗓音說:“毓秀姑娘快快請起,雜家是給姑娘道喜來了。”

李毓秀心下一緊,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公公可是爲了平玉公主與羅茂将軍的婚事來的?”

德公公笑得眼角的皺紋擠到了一處,點了點頭,“公主聽聞毓秀姑娘的手藝,特命雜家過來接姑娘過去一趟,看來公主的嫁衣是要交由姑娘親手縫制了,這可是天賜的大好機會姑娘應當好好把握才是,隻要公主高興了皇上也就高興了,自然是少不了姑娘的好處,所以雜家才說這也是姑娘的喜事啊。”

聽聞德公公的話荀靈兒偷偷看了看李毓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這邊的李毓秀已經沖德公公再施一禮,“多謝公公指點,毓秀自當盡全力就是。”

……

玉軒閣。

超脫想想象的一派精雕細琢,珠光寶氣的玉宇樓閣,猶如世外仙境一般光彩迷離,是李毓秀做夢都無法想得到的華麗。她跟随着德公公穿過回廊與庭院,一路來到了正廳,李毓秀忍不住滿心驚歎的不時偷偷四處看了幾眼,隻覺得這裏到處都華貴得好像閃着光一般,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來。

德公公沖着薄紗之後模糊的人影深施了一禮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李毓秀看到不遠處那垂珠曼簾後隐隐透出的身影,忙跪下叩首,“小女李毓秀拜見公主。”

然而對方遲遲沒有反應,李毓秀也隻能一直保持叩首的姿态不敢起身,直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珠簾被慢慢拉開了。

“起來吧。”

嬌盈的話音傳來,聲音卻是來自于李毓秀的身後。

李毓秀忙起身轉過了頭,便見到眼前站着的女子真宛如出塵仙子一般貌美動人,肌膚勝雪恍若吹彈可破,麗雪紅妝,霓裳錦衣更襯得她萬般嬌美可人,身尊顯貴。

李毓秀不敢有絲毫冒犯,忙俯首站着一動不動,她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言中的平玉公主,大家之人果然是美麗尤人,氣質脫俗,看着幾分雅緻并不見得如傳聞所說的那樣一身蠻驕之氣。

“你覺得它怎麽樣?”平玉公主示意的沖前看了看。

李毓秀忙擡頭看向前方,這時才注意到原來剛剛看到的那珠簾後的身影其實是個衣架,上面正挂着一件珠光閃爍的朱紅色嫁衣。

那是一件極其華貴的嫁衣,光是上面鑲嵌的各樣飾物珠寶就足以令人咋舌不已,更何況金邊銀線所用無數,一看便知價值斐然,貴不可言。

“小女眼拙,這件嫁衣無比華貴精美,是價值連城的珍貴寶物。”李毓秀由衷的感歎。

平玉公主已經款步走到了那嫁衣前,芊芊玉手慢慢拂過嫁衣上精美的彈花暗紋,“這是父皇送與我出嫁的嫁衣,不過正如你所看到的,它隻是個挂滿俗氣之物的皮囊罷了。”話落間她的手猛然一揮,華貴的嫁衣連同衣架一起倒在了地上滾落到了李毓秀的眼前。

李毓秀心裏瑟縮了一下,忙跪下低頭不敢言語。

“聽說你織繡嫁衣的手藝技藝超群.”平玉公主微微低頭凝視着跪在地上的李毓秀,“那麽,能否爲我縫制出一件舉世無雙的嫁衣呢?”

李毓秀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說:“小女子淺薄,擔心織繡不出令公主滿意的嫁衣來。”

平玉公主一手撥弄着垂在眼前的一根珠簾,“你隻管用心去做就是了,如果沒有經過盤查我又怎麽會放心的把這件事交給一個繡女去做,需要什麽隻管向德公公開口,一個月的期限,我要你交出一件與我相稱的嫁衣來。”

李毓秀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益,隻得叩首,“小女子會竭盡所能。”

“如若令我滿意自會重重的獎賞你.”平玉公主慢慢的轉過了頭,看向李毓秀時臉上漸漸露出了一抹意義未明的淡笑,“記住,我要的是一件舉世無雙的絕美嫁衣,如果屬于我的東西不是最好的……”她的手上猛然一使力,随着‘吧’的一聲響聲珠簾應聲而斷,圓潤的珍珠紛紛墜落于地,一直滾到了李毓秀的手邊。

李毓秀慢慢的擡起了頭,看着那樣千嬌百媚的容顔,突然感覺到了猶如身處寒冬般冷厲的寒風之中,心底油然升起了絲絲的涼意來。

……

走出玉軒閣的李毓秀仍然感覺心有餘悸,她沒有想到看着那樣嬌柔的平玉公主實則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而縫制嫁衣的事由不得她有半點的推脫,可是就算自己竭盡所能,又能否如願的做出一件會讓公主滿意的嫁衣來呢?

深宮冷院,在宮中這麽多年,或多或少的看到過一些事情讓她也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以想起德公公那一聲聲的道喜,不免歎息了一聲,誰能說得清這究竟是福是禍呢,事到如今也隻能走走看了。

心事重重的李毓秀斂起心神,歎了口氣,擡起了頭時才突然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走進了一片桃花林中,她茫然的轉了一圈看了看,不知道身處何處。

此時桃花正旺,伴着清風徐徐,一波波的桃花香氣絲絲縷縷的鑽入了人的心扉,剛剛還有一絲慌亂的李毓秀這時看着滿樹花開正旺的香蕊尤然生出了喜愛之心,于是舉步緩緩的向前走去,清眸流盼,不知多久,直到不遠處一陣‘刷刷’的響動聲傳了來。

順着聲響轉過一處假石,李毓秀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抹白衣身影正淩空舞劍,落英缤紛之中白衣男子衣袂翻飛,步履輕盈,修長而優美的手緊握着一支瑩亮的長劍,每一個動作都靈活如風一般,行若流水,利劍更是夾帶着破風的勁道,氣勢如虹。

李毓秀簡直是看癡了,她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把一支死寂的劍舞動得如此曼妙而且優美,随着那勢如破竹的身影令她的心也漸漸随之上下起伏,隻恨不能與之一起翩然舞動,長劍浣花。

就在李毓秀恍惚之際,突然對方劍鋒一轉,竟然直指向了李毓秀,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一道寒光閃現,雪亮而鋒利無比的劍尖已經來到了眼前,李毓秀驚呼了一聲,本能的向後退去,腳下一絆整個人便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沒事吧?”

持劍的人看清李毓秀時神色一變,忙收起劍上前查看李毓秀是否受傷。

剛剛不小的驚吓令李毓秀的心砰砰亂跳着,這時聽到了很是好聽的話音便擡起了頭,立刻被眼前靠近的一張極爲俊美的臉孔看得有些怔住了。

“姑娘,你有沒有受傷?”白衣公子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再次開口問道。

李毓秀立刻回過神來,微微低下了頭臉上也漸漸有些發熱,不過經他提醒也立刻感覺到了手上的痛意,便擡起右手看了看,掌心一道半長的血痕清晰可見,想必是跌倒的時候被枝條劃傷的。

白衣公子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方巾帕蹲身小心的爲李毓秀将傷口包裹上,一邊滿是歉疚的說:“都是在下魯莽了,誤認錯人傷了姑娘。”

李毓秀看着眼前溫文爾雅的公子小心的将自己的手包紮好,那種溫柔之至的呵護令她情思一動,忙稍稍低下了頭掩去臉上泛起的紅暈,“是小女子驚擾了公子舞劍,方才經過時見公子風姿卓越,就忍不住停下看了起來。”

白衣公子扶起李毓秀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我也是見這裏景色不錯而且清幽所以才一時興起,讓姑娘見笑了。”

一陣細微的風拂過兩人的發際,一瞬間暗香浮動,粉紅的花瓣随風漫天飄零,李毓秀擡手将一縷秀發拂過耳際,皓雪般的耳畔隐隐染着一抹羞紅,雖然相貌平平但這紅妝淡抹的女子也如同這桃花一般清馨雅緻,于是白衣公子不免也是心神一蕩,兩人之間的氛圍竟然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四郎!”

随着一聲呼喚,這時從旁邊走來了另一個身型高挑的英俊男子,氣質非凡而且衣着顯貴,看得出也不是一般身份的公子,他走近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李毓秀,李毓秀有些不自在,忙欠身施禮後,轉身匆匆的離開了。

被喚作四郎的白衣公子看着那抹纖細的身影很快隐入桃林不見了蹤影,這才想起還沒有問她芳名,不免心裏覺得有些遺憾,一旁的高挑男子盡看在眼中,這時開口說道:“你和平玉公主的婚事将近,在這宮中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要知道這皇城中耳目衆多,外一被别有居心的人看到将話傳到皇上耳中,也許就會召來殺身之禍,也會給羅家帶來滅頂之災的。”

如今邊關太平,而生性多疑的皇帝已經開始提防着羅铮将軍手中緊握着的兵權,所以才以将平玉公主許配羅家四公子爲由将二公子羅天傲與四公子羅茂從邊關調回京都,明裏是将掌上明珠嫁與羅家結爲連理是對護國功臣的器重與愛護,可暗裏卻是将兩人困在城中成爲人質,以防羅铮有任何叛亂舉動,皇上的用心君臣暗自都是心知肚明,隻是這天朝上下關乎性命之事,都裝着糊塗就是了。

“二哥.”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與兩人所處的境遇,羅四郎神思又漸漸沉重下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羅天傲,終是歎了口氣,“我知道了。”話落便神情低落的轉身慢慢離開了。

一直看着羅四郎走遠,羅天傲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平玉公主身尊顯貴,秉性又十分刁鑽任性,雖有意傾心羅茂可是天性桀骜不馴的羅茂對她可是沒有半點的情意,而皇上賜婚怎敢不從,所以羅天傲深知這婚事并非四弟所願,可是爲了保全羅家,也隻能委曲求全了吧。

……

三更的暮鼓響過,繡紡閣之中依然燈火通明,華燈搖曳。

李毓秀坐于繡桌前,一襲華貴的朱紅錦緞在燭光之下閃爍星星點點的光澤,她的手中金絲銀線遊走于布理之間微妙的勾勒出了片片漣漪,銀妝的并蒂蓮如同活了一般在指尖慢慢綻放開來,每一針線無不是傾盡心神的一筆筆勾畫,不敢有半點的分心。

平玉公主訂下一個月的期限,李毓秀知道,要做出一件美輪美奂的嫁衣一個月之内并無不可,隻是若想要公主滿意,則需要花費不少的心思了。

有些疲倦的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李毓秀擡頭緩了緩酸澀的眼睛,轉頭看到一旁的荀靈兒手中還捏着針線卻早就不知什麽時候趴在桌上睡着了,李毓秀起身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輕輕抽出她手中的繡針彩線,然後看着她熟睡中那俏麗又有着一絲稚氣的小臉兒,微微露出了一抹憐惜的笑容來。

荀靈兒原本是選秀入宮,隻因爲西妃娘娘見她眼角一顆桃花痣,怕日後魅惑了皇上于是找了個理由便将她送入這繡紡閣中下令不得邁出一步,老此一生,這宮中妃嫔争寵之事時有發生,荀靈兒也不過是這宮鬥中一個舉無輕重的犧牲品罷了。

不過幸而荀靈兒生性樂觀開朗,每日在這繡紡閣裏倒也不覺得煩悶,天天纏着李毓秀要她傳授織繡的手藝,李毓秀見她天資聰慧,而且每天陪伴左右自己也不像從前那樣寂寞了,于是便真的開始手把手的交給她織繡的技巧來,就這樣倒也打發了無數個荒遼的歲月。

可是,就算是有這妙手生花的技藝那又如何呢,李毓秀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看着桌上那朱紅的錦緞,以及旁側放着的一塊染着點點紅迹的白色方帕,突然覺得心思一陣陣的空蕩寂寥——

敢将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

苦恨年年壓金線,爲他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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