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刀飛舞的雖然快,道士的反應卻更快,刀飛到一半的時候,道士背後跟長了眼似的,微微挪步就躲開了。狗腿子刀正劈在那具屍體的腦門上,直接給削成了兩半,刀勢不減依舊往後面的黑暗中飛去。
道士怪叫一聲“何方妖孽!膽敢如此放肆!”
我聽着像是西遊記裏的台詞,有點兒想笑,旋即就憋住了,他媽的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了嗎?沖着胖子罵道“胖爺你搞毛啊!”
胖子輕輕一腳踢在我腿上,怒視道“不是胖爺我幹的,你得問問這位入地眼到底是怎麽想的,奪過我的刀就扔了出來,要不是胖爺我撒手快,腕子都被削掉了!”
反正都已經暴露了,呂堃從身上掏出手電打亮對準了那個道士,寒聲道“久違了,師兄!”
我和胖子聽得一愣,合着是遇見同門的了,看這見面就揮刀的架勢,得是多大·仇,接下來是要開演清理門戶的戲碼嗎?
道士也是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舊人,一臉的吃驚“師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都已經将師兄逼到了這樣的窮鄉僻壤,難道非要趕盡殺絕嗎?”道士嘴上一幅可憐的口氣,嘴角卻挂着一絲獰笑,雙手掐了劍訣,在自己對面的空氣上先是畫了四條縱線,然後是五條橫線,每畫一條就念一個字,待得念完,我聽得真切,正好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呂堃在道士開始念的時候臉色就變了,慌忙的朝道士奔過去,腕子一抖,手裏已經多了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朝道士扔了過去,這一次手裏不停地便奔跑便将身上的匕首不斷的往道士扔去,我看的目瞪口呆,這貨身上到底帶了多少兵器。
但是還是晚了,等到呂堃欺到身前的時候,道士雖然驚險的躲着匕首還是念完了那句口訣。嘴裏大喝一聲“咄”。
這一生大吼很有威力,我和胖子離得很遠覺得耳膜都是震得疼的,呂堃離的最近,鼻子,耳朵,嘴裏都流出血來,生生的退了一大步,半跪在地上,哇的一口又吐出口鮮血出來,趁着這個空檔,道士怪笑一聲,迅速的往黑暗中跑去。
随着道士吼完,剛才那扇由鬼火組成的門裏一下子湧出了不下百具屍體,一張張已經沒有眼球,眼眶滴着血的臉,張着血盆大口朝我和胖子沖了過來。
胖子使勁在我後腦上打了一下,罵道“發什麽楞,你去救呂堃,我去收拾那個道士!”
我使勁往抖的像篩糠一樣的兩腿上捶了兩下,大喝一聲,硬着頭皮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去,把呂堃拉起來之後背在身上,走了兩步發現體力實在不行,跑不起來,有十來具死屍已經到了近前,張着嘴朝我咬了下來。
我背着呂堃慌亂間哪裏還有地方閃避,隻好閉上了眼睛等死。
本來是去追道士的胖子大吼着撞了過來,胖爺噸位大,直接就把那些死屍撞倒了,滾到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跑過來呂堃往自己身上接。
呂堃虛弱的擺了擺手,輕聲對我說“放我下來,胖子,你也别動我!”
胖子從呂堃身上摸出把匕首,應付着周圍的死屍,喊道“都什麽時候了,你他媽的還逞能!”
呂堃的聲音聽起來不容置疑“這不是逞能,識相的話趕緊給老子滾開,方土,出來!”
我和胖子被呂堃這一嗓子吼得有些莫名其妙,原來那個道士叫方土,不過都這會兒,叫他有毛用啊,還是想想怎麽逃出去比較實在吧!
誰知道呂堃喊完之後,本來已經很孱弱的身體,突然間在我和胖子的眼中拔高了起來。
那種感覺很奇怪,這麽打比方吧!就好像在遊戲裏惡意pk的時候,你已經看到對方隻剩一點點兒血量了,隻差最後一擊就能殺死了,但是對手的血條一瞬間就滿了,而且戰力指數直線上升。
當時的呂堃帶給我和胖子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在我和胖子驚愕的神情中,又從身上拔出一把狗腿子向對面的死屍沖了過去,并且将我和胖子護在身後,對我們說不要輕舉妄動,呆着就好。
先前的呂堃帶給我的感覺隻是博學而已,現在已經是殺神一樣的存在了,呂堃一隻手将我和胖子護住,隻用一隻手揮舞着狗腿子刀,對我而言很棘手的死屍在呂堃面前跟切白菜似的容易,手起刀落,一刀一個。
不到五分鍾,當我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時候,胖子在我的下巴上托了一把,合上我已經張成“o”的嘴巴。我們的身邊已經全都是死屍的屍體,呃,我承認這樣的描述有點兒蹩腳。每具死屍都被分成了兩半,刀鋒從脖子砍入,從肋下穿出,斜着将一具屍體分成了兩截。周圍一陣的惡臭讓我和胖子幾欲作嘔,呂堃的聲音重又說道“方土,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呂堃一下子又恢複了之前那種奄奄一息的狀态,胖子趕緊過去扶着。
周圍的環境都是漆黑一片,胖子背着呂堃和我在這片空間裏走了好半晌,愣是沒找到出去的地方,每一面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而且手裏的電筒光都隻能傳出幾米的距離就漸漸的黯淡了。
這裏已經完全不是五嶽廟裏的地形,濃重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無論我和胖子快走,慢走,橫着走,豎着走,斜着走,倒着走,最後都會發現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事實,我們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橫在地上已經不會再動彈的死屍就是最好的證明。
胖子不甘心的一遍遍試,被我攔了下來“這樣完全是浪費力氣,最終我們會累死的,這好像是鬼打牆!”
在胖子背上已經出氣多,吸氣少的呂堃突然說了句“這不是什麽鬼打牆,這是奇門遁甲裏的縮地成寸!”
我聽到呂堃醒了,趕緊問道“甭管是什麽鬼打牆還是什麽縮地成寸了,你有沒有出去的辦法!”
呂堃虛弱的搖了搖頭,胖子一拍腦門想是想起了什麽,寒聲問道“堃爺,你剛才砍死屍的狀态是怎麽回事,那個方土是什麽東西?”
呂堃讓胖子把他放下來,對我們說,其實他的身體裏有幾個不同的靈魂,都是相對獨立的,而且有各自的擅長,但是能維持的時間很短,這是他修行的門派裏很獨特的法門,方土是其中一個很嗜殺的人格,你們也可以理解爲精神分裂,多重人格症。我們平常看到的呂堃是主人格,其餘的都是維持時間不長的人格。
我感覺自己的智商在經受一次次的刷新,呂堃每次說的話都要讓我的世界觀大大的颠覆。我現在才明白當初翟蘭爺爺說的他有時不隻是一個人是什麽意思了?呂堃這樣的體質的确算是好幾個人了!
胖子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不感興趣,隻是對自己背了半天呂堃有些抱怨,現在挑明了也就釋然了。問道這見鬼的什麽奇門遁甲縮地成寸怎麽出去?
呂堃坐在地上精神狀态已經好了很多,攤開手無奈的笑了笑“這裏在那個招鬼的鈴铛響起的時候就已經處于在陰陽兩界的交錯處了,而且又被我的那個師兄害怕我的追殺故意的設下了縮地成寸,已經是死局!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天亮,等到陽氣上升的時候,這裏自然會恢複到五嶽廟裏的情形。急也沒有用,與其着急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躺着睡覺養養精神!”
呂堃居然就真的在死屍遍地的地上躺了下去,周圍的惡臭像是完全不存在,我和胖子自問沒有這樣的心境。隻好背靠着背休息,有一句沒一句的瞎扯淡,講些葷段子。
畢竟是折騰了一宿,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我和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沉沉的睡去。直到次日刺眼的陽光将我的眼簾分開,我睜開眼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好久不見,幾位倒是睡的挺香!”
聲音的主人卻不是觀龍先生是誰,老家夥穿了身寬松的白色練功服,坐在火神殿的台階上饒有興緻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