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被泡的嚴重浮腫的臉,面容已經腐爛的完全看不出來了,周圍散亂的頭發表示應該是個女的。
我當時吓得臉都白了,張嘴想呼救,又是一口水灌了進來,嗆得我眼淚都下來了。手腳不住的亂蹬着想激起水花吸引注意力,在我感覺肺都要炸開了的時候,身後終于感覺有人抱住了我,把我往回拖,我頓時四肢一軟就暈了過去。
腦袋裏一直都嗡嗡的,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腹部使勁的積壓了一下,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我哇的一聲吐了點東西出來。
”行了,醒了,你要是不吐東西胖爺我都打算人工呼吸了!“胖子蹲在我身邊對我笑了笑。
”卧槽,内髒都差點兒被你擠爆了!“我捂着肚子又幹嘔了幾下。
“對了,剛才是什麽東西在底下絆住了我的腳,水底下有死屍,肯定不太平!”
黎殄說剛才去救我的時候就看到了死屍了,暗河的河床上修建的有鐵鏈,屍體被挂在了鐵鏈上面。你剛才被吓得不輕,亂掙紮的時候腳卡進了鐵鏈子裏。
我忙道老子自己親自下去過的,怎麽沒看到你說的勞什子鐵鏈。黎殄笑着說你當時都被吓成那副熊樣了,還還有心思注意别的。
既然下面有人工修建的東西,而且又發現了屍體, 如果再沒有第三隻隊伍的話,應該就是發求救信号的那隊人了。黎殄說估計就是被那些樹藤一樣的東西絞死的,下面估計就是什麽海螺口了,我們剛才進的墓室應該是蔣大鴻設的疑冢,這暗河底下我看才是正主。
那種樹藤留下的印象實在是深刻,連工兵鏟砍在上面都沒效果的,絞死個人不還是分分鍾的事情。我們若是不明所以,這會兒估計已經跟那群人的下場一樣了。
翟蘭說我們手裏可是有克制這種東西的法寶,說着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連忙擺手說剛才的驚吓已經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再來一次肯定就直接嗝屁了,看着我也沒用,堅決不下去。
翟蘭說你不下去也可以,我們三個把你幹掉,把你的血拿走就行了。
翟蘭說這句話的時候,黎殄竟然真的拿出了匕首在手心裏比劃着,胖子看着我的表情也不善。我抽了抽鼻子說你們這他媽的明擺着欺負人。
當然隻有我一個人下去是不現實的,最後決定我在前面開路,翟蘭拿出衛生棉在我的傷口上吸了血然後一個分了一個。下面的情況不明,而且根本沒帶着潛水用具,我們裸潛的風險其實是很大的。
有了之前的經驗,我這一次看到那些死屍的時候盡量的讓自己保持鎮定。暗河的河床上真的像黎殄說的那樣被人修建了鐵鏈子,直到現在還是很結實,爲了避免出現意外,我們一字型排開拉着鐵鏈往前面走。
我走在前面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時回頭看看這三個人還在不咋,鐵鏈上挂了很多屍體,除了我剛才看到的那兩具,我們走了十幾米就又看到了至少五具屍體,都是被河水泡的已經完全腐爛了,不知道死前到底是經曆了什麽,屍體都很詭異的附在了鐵鏈的上面。
憋氣裸潛跟拉着鐵鏈在河床上行走完全是兩碼事,我平常憋氣死命一點兒還是能有一分鍾的,但是此刻我隻感覺肺裏堵得難受的很,尤其是暗河水冰涼,寒意順着毛孔往身體裏灌。我朝着背後招了招手,想說不行了,堅持不了了,我們回去吧!剛想張嘴才發現這尼瑪的是在水下,不能說話,隻能一隻手拼命地左右搖晃 做出不行的手勢。
我還沒看清後面的翟蘭他們到底是看清了沒有,腳下忽然傳來一股很大的水流,我扭頭一看,水底竟然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五米的大漏洞,水正瘋狂的往裏面灌。
我慌亂的趕緊抓住了鐵鏈,沒等我手上使上勁往前走,背後的引力一下子變得很大,我的腳都不由自由的懸了起來,手上再也拽不住,身體急速的往水流産生的地方撲過去。
渾身上下都像是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裏甩了一遍,我的頭在自己的四肢上都不知道磕了多少下,感覺身體像是被使勁的甩了幾個彎兒,然後被重重的扔了出去。
等到身體終于不再被沖來沖去的了,我的手拼命的劃拉了兩下,竟然摸到了滑膩的岩石,我捂着發脹的腦袋掙紮着想站起來,剛站穩,一陣劇烈的惡心從腦子裏傳來,腳下一滑又跌了下去。
腹部重重的在什麽東西上磕了一下,疼得我差點背過氣去,哎,這手感不對啊!明明應該是在水裏的,我的手此時卻是摸到了幹燥的東西。
頭上的戰術頭燈早就不知道被沖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從腰裏摸出随身帶着的電筒打亮起來。借着光亮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身後是剛才被沖下來的地方,是一條鑿痕很明顯的人工河,河流蜿蜒流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裏,不遠的地方一個很大的洞口正洶湧的往人工河裏灌着水,敢情是從那個洞口沖進來的,那我現在豈不是在暗河的河底了!
我往四周照了照沒看到胖子等人的身影,心道不會是遇險了吧!你們要是挂了,這環境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啊!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胖子的聲音“小子,是不是你,胖爺我在這兒呢?”
我面上一喜,從來沒覺得胖子的聲音這麽的動聽,趕緊打着手電往聲音處照去。胖子剛從水裏站起來,借着我的燈光爬上了附近的一塊裸岩,脫下身上的衣服擠着水問我其他的人呢?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我一個人。
胖子扯着嗓子喊了兩聲翟蘭和黎殄,那嗓門絕對比得上街上的喇叭,但是沒有人回應我們,周圍隻有胖子的回聲不斷的回蕩着。
胖子說我們沿着這人工河找找,興許是昏迷了呢?胖子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很,顯然他也明白,以我這樣的菜鳥都沒事,那翟蘭和黎殄爲什麽會找不到呢?
我倆打着手電仔細的把身處的環境打量了一遍,這應該是天然形成的洞窟,高度至少在十米,我們被沖下來的那條人工河(其實應該叫水渠恰當一些)圍繞着洞窟繞了一圈,邊上修了很多巴掌寬的漏水口把這些水引到了别處。
我們圍着洞窟找了一圈也沒看到翟蘭和黎殄的人影,我的臉色也難看了下來。
石窟的面積也就是一個籃球場的大小, 沒有任何隔斷的東西,兩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找不到呢?難道說他們沒有被沖下來。
我和胖子不甘心的沿着石窟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胖子拉住了我,使勁的在我身上錘了一拳。
“别走了,我們的體力不能再透支了。”胖子坐下來望着空蕩蕩的石窟“也許他們真的沒被沖下來也不一定。”
“這安慰的話不怎麽實際啊!”我看着還在奔流的洞口“這麽大的水流,我們遊回去的幾率有多大?”
胖子忽然一拍腦門”不對啊,我們下來的時候那麽強大的吸力,但是我們在岸上那麽久,都沒看到有漩渦的形成,這說明這個洞口不是一直在流水的,肯定有停下的時候。“
我忽然也意識到了胖子說的問題,但是随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問題,這洞口的水怎麽停下來?什麽時候停下來?要是等上十天半個月的,我們隻能在這裏等死了,我和胖子身上都沒帶吃的東西,就算是這裏的水能喝,我們頂多堅持五六天,而且到時候有沒有力氣出去都得另說。
死在暗河底下的那些人估計遇到的情況跟我們是一樣的, 最後呢?就算是出去了這個洞口,難道像他們一樣等着泡爛在河底。
我把這個顧慮一說,胖子剛燃起的熱情就被澆滅了,低頭說這的确是個很操蛋的事情。
胖子說先把手電滅了吧!等到用得着的時候再打開,我們手裏就這點兒光源了。我滅了手電坐在黑暗裏覺得心裏說不出的别扭和恐懼,雖然知道胖子就在身邊大,心裏的恐懼還是揮之不去。
人在瀕臨崩潰的時候,腦子反而特别的清醒,腦子裏把這些事兒過了一遍,我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兒。
“你躺的那個棺材還記得嗎?”我對胖子道。
“你提起這個幹嘛!這麽丢份兒的事情出去敢提小心胖爺一屁股坐死你!”
“先别忙着坐死我,你想想那個玉器怎麽會出現在哪裏呢?到現在爲止我們都沒看到活的人,那棺材裏的求救信号是誰放的,我覺得肯定有人逃了出去,就算是沒逃出去,這裏也必定有地方能通到上面的墓室,不然沒辦法解釋求救信号出現在棺材裏的事情。”我将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胖子聽了這番話說道沒想到你這貨都快死了,腦袋瓜子突然開竅了,胖爺我也早就覺得蹊跷了,就想着坐着歇會兒補充下體力找這個出去的路呢?
我打量了手電說事不宜遲,咱現在就行動吧!
我站起來就想拉胖子, 卻發現胖子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後面,聲音顫道“我,我靠,後面是什麽東西?
我看胖子的表情,吓得往前跳了一步,扭頭一看後面,頓時感覺頭皮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