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空心磚墓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政府實行不能土葬的政策之後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一度在我的老家傳的沸沸揚揚的。

家裏的農民生活裏生動有趣的東西太少,是以這件事情流傳的很廣,我也不是親曆者,但是其中有位幸存的親曆者在我小的時候就住在我老家的老房子後面。

十裏八鄉對這件事情有很多不同的版本,我的叙述是此事的親曆者親口告訴我,應當算是比較可信的版本。幸存的這位,按農村裏宗族的輩分來算的話,還算是我的叔伯輩,那時我家的老房子都已經換成紅磚蓋的了,他住的卻還是以前的土坯房子。

當時跟我講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搬了兩個凳子,坐在門前的槐樹旁,問我要了隻我從家裏偷出來的黃皮包裝盒的許昌煙,顫巍巍的點燃吐着煙圈回想了半天。

事情雖然很驚悚,他叙述的卻并無很多波折。

由于當時他已經是古稀的老人了,叙述的很混亂,我自己整理如下

我記得當時龍擡頭(陰曆裏二月初二龍擡頭)沒過多久,具體是哪一天記不清楚了,我還在村北地的田裏看小麥。高個子提了袋大盤雞和兩瓶菠蘿啤找到了我。

我當時沒問,卻也知道高個子找我幹嘛的,因爲高個兒的爹死了三天了,在家裏停着讓親戚都來哭過了之後,眼瞅着要臭。

本來村裏死了人都是埋到龍脊崗去的,可是當時鄉裏下了命令了,不準土葬,所有的死人都要送到縣裏的火葬場。可你想想,咱這十裏八鄉的埋了幾千年都是入土爲安的,這咋弄成燒的就剩一捧灰了?很多村裏的老人都還是想埋到土裏,孝順的孩子都不敢逆爹娘的意,死了還是晚上偷偷的往龍脊崗上埋。

高個兒的爹死前是嚷着要土葬嚷的最兇哩,有幾回還鬧到鄉政府去了。高個兒是個孝順孩兒,這回肯定是想偷偷的土葬哩。可擡棺材都是晦氣的事兒,木人願意幹呐,前幾天高個兒都找過好幾個人了,結果木一個人同意。

你知道我心善,尤其是高個兒是帶着東西來哩,我也不好不答應。老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地上已經掉了五六個煙頭,手裏的一隻也快燃盡了,我趕緊點了根煙遞了過去。

高個兒一開口說的果然就是這件事情,我當時雖然覺得晦氣,但是看在都是同村而且高個兒還是拿着東西來的份兒我也就答應了。擡棺材一般都是四個人幹的活兒,我也沒問還有兩個人是誰。

等到天擦黑的時候,我去高個兒的家裏才見到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刀疤頭,是村裏的老光棍,頭上很大一個刀疤,聽說是在外面犯了人命案躲回來的。還有一個是整天神經兮兮的年輕小夥兒,腦子有點問題,大家都叫他小新旺。

我去的時候,擡棺材的橫木都準備好了,就差我到了人就齊了。

龍脊崗距離住人的村子還有十來裏腳程,而且不是修好的柏油路,還是大家久而久之用腳踩出來的土道。

爲了圖方便,我們四個人選擇從龍脊崗下廢棄的磚廠裏穿過去。

這件事情發生的主要地方就是磚廠,我對于這個磚廠都還有印象,光屁股的時候還跟幾個小夥伴去玩兒過。是以我特意的跑回家又偷了盒老爹的黃皮許昌煙,催請老人給我講講。

那個磚廠在我年輕的時候還是用着的,咱丁營鄉裏蓋房子用的紅磚都是從這個磚廠裏出來的。蓋磚廠的是幾個外地的有錢人,直接開車去了鄉政府,不知道擱裏邊說了啥,沒過幾天鄉長就動員大家說是蓋磚廠,在附近的村子裏找了不少人去幹活兒,工錢給的還不錯。

我聽到這裏已經聽出了這磚廠的大概情況,看老人還有接着講的勢頭,趕緊讓他接着前面的事兒說。

龍脊崗上沒有啥公共的墓地,誰家死了人就是埋在自己的地頭,高個兒家裏沒啥關系,穿過磚廠沒多遠就是高個兒家的地。

我們四個人擦黑的時候去的,快半夜的時候才到,黑燈瞎火的又不敢開燈,怕驚動了人,隻能借着月光,查到土葬可是很嚴重的,罰的錢得是好幾年的收成。

高個兒家的地頭已經有了兩個墳頭,應該是高個兒的姥姥和姥爺的,臨着旁邊新挖了個墳坑。

墳坑是現成的,我們四個歇了會兒,站在墳坑兩邊拉着繩子把棺材放了下去就開始填土。

畢竟不是啥好事兒,大家都想着早點幹完回去,也沒人說話,一人一鐵鍬,很快的就填好了土,高個兒往墳頭上插了三根桑樹枝,拿出酒和肉在墳前拜了拜就算是完事兒。因爲是偷着埋的,高個兒也沒敢立墓碑,反正自己知道就行了

農村人都窮,帶去祭奠死人的酒和肉一般都是随便撕一點意思意思,事後都是提回去接着吃的。

高個兒剛把酒肉放在籃子裏,你說出邪不出邪,本來還明堂的月亮一下子就看不見了,眨眼就黑黢黢哩了。不到一杆煙的功夫,豆大的雨滴可下來了。

誰也沒想到這天氣咋會變哩真快,我們四個人隻好把鐵鍬放在頭頂擋雨。離村子裏還遠,我們隻好先往磚廠裏躲,幸虧當時刀疤頭帶了個電燈,在前面帶着路,不然真是黑的連路都看不見。

龍脊崗上本來就全是土路,下了雨之後全變成了黃膠泥,滑溜的很,我們心裏急,但是也不敢跑得快。

跑到磚廠裏的窯洞裏的時候,我們四個人身上已經沒一塊幹的地方的了。

高個兒看了看天,說這雨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我們看來得在這窯洞裏待到後半夜了。唉,當時我們也是想着冒着這麽大的雨回去,萬一淋出什麽好歹來,看病又是一筆花銷。要是知道後來發生了那種事情,當時就應該冒雨回去的。

當時的天氣還有點冷,我們的衣服都是濕的,貼在身上真是涼的很。刀疤頭在地上蹲了會兒有點發抖,就跟高個兒要了籃子裏提着的酒和肉吃喝。

當時也沒帶着什麽杯子,就拿着瓶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對着吹,喝了幾口酒總算是暖和了一些。

我們躲雨的窯洞是當初磚廠還在用的時候用來燒磚坯的,裏面空間大得很,地上還有很多燒制成半成品的紅磚。

高個兒喝了幾口酒,使勁了的嗅了嗅鼻子,問我們道“恁幾個聞到啥怪味木有,我咋聞見了一股死老鼠的味兒?”

高個兒當時帶的是雞肉,我和刀疤頭一人手裏拿着隻雞腿啃得正香,聽高個兒這麽一說,聞了聞的确有股死老鼠的味道。

當時的天黑得很,真算是伸手不見五指,刀疤頭的電燈從進來開始就一直亮着。小新旺坐的沒跟我們靠這麽近,在電燈光線的邊緣,高個兒和我還有刀疤頭都聞見了臭味,但是小新旺背對着我們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手裏拿着東西啃的香的很。

刀疤頭拿了塊小小的石塊兒扔了下小新旺,罵道“尻恁娘吃哩恁香,幾輩子沒見過肉了,有股死老鼠味兒,你聞見木有?“

石塊扔到了小新旺的頭上,雖然是很小的石塊,打不死人但是扔到頭上還是很疼的,小新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個勁兒的啃着東西。

高個兒臉色一變,覺得有些不對,小新旺的舉動有點反常啊。沖刀疤頭努了努嘴,讓他過去看看。

刀疤頭平時的膽子最大,把手裏的雞腿讓我拿着,走到小新旺身邊,一把把他身子扭了過來。

剛把小新旺的身子轉過來,我們還沒看清什麽情況,就聽到刀疤頭大叫了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右手指着小新旺,牙齒都在打顫”尻他娘,他,他,他吃哩是啥?“

我和高個兒也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手裏就握了塊磚頭。

小新旺一點沒在意我們,還在啃着手裏的東西,我們卻看的從後腳跟涼到了後腦勺。怪不得聞到臭味,小新旺手裏啃得哪兒是什麽雞肉,那分明是一截小孩子的胳膊,五個小手指都還看的清清楚楚,胳膊上已經腐爛了,白色的蛆蟲正從爛肉裏蠕動着往外面爬,小新旺卻啃得很香,一邊啃,一邊巴咂着嘴,嘴角甚至還挂着幾根白色的蛆,看着我們嘿嘿的笑。

我當時就給看吐了,捂着肚子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高個兒一手拉起癱在地上的刀疤頭,一手拉着我就往窯洞外面跑“小新旺肯定是撞邪了,走走,都趕緊走,回村裏喊人去?”

當時吓的手慌腳亂的,電燈也沒拿,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就像是砸到臉上的,腳下都是稠成泥漿的黃膠泥,俺三互相攙扶着摔了不知道多少個跟頭,臉上,身上都是黏哩。

天黑哩很,磚廠裏還有很多原來沒燒的磚坯,都堆成了長條,半人多高,橫七豎八哩擋着路,剛才進來的時候有刀疤頭的電燈照着。現在這會兒黑黢黢哩,我們仨當時也又慌得很,撞了半天就是沒找着出去的路。

刀疤頭急的大叫“咋弄,咋弄,咋弄,出不去呀!”

高個兒摸索着一巴掌朝刀疤頭扇了過去,怒道“尻恁娘,别吵!”這一下子把刀疤頭打懵了,靜了半晌,高個兒才喘着粗氣說“我看咱三還得回去,回去拿電燈去,木電燈,黑成這樣肯定是摸不回去村裏!”

想到窯洞裏的情形,還有小新旺啃着胳膊的臉,我有點兒頭皮發麻,但是高個兒說的對,木有電燈大家都回不去。我首先表示了同意。

刀疤頭平時看着兇裏很,這會兒都吓懵了,我努力的讓自己盡量的平靜下來。跟高個兒攙着刀疤頭往窯洞的方向摸過去,那麽黑的天,一點點兒的光亮都好找的很。我跟高個兒攙着刀疤頭到窯洞裏的時候,看到電燈還在原來的地方放着,地上還有剛才沒帶走的雞肉和酒,小新旺剛才啃的胳膊還在地上,但是小新旺的人卻不見了。

不過這會兒也沒工夫搭理這茬了,我拿起電燈就準備走,一刻都不想呆在這兒了。

高個兒卻攔住了我’等會兒,有點不對頭“

高個兒奪過我手裏的電燈,往窯洞的牆上照了過去‘不對頭,這裏不是剛才咱們呆過的窯洞。”

我罵道“你鼈孫到底走不走,管他是不是剛才呆過的窯洞,這地上還有這些東西,咋會不是剛才呆哩地方。”

高個兒打着電燈讓我看窯洞的牆上”剛才咱呆過的那個窯洞牆上燒哩黑得很,你看看這個“

我聽得一愣,還真沒注意這個問題。

高個兒拿着電燈又往四周照了一圈,說”咱剛才呆的地方地上都是木有燒好的磚坯,你看看這個。”

我順着高個兒的目光一看,感覺頭皮都炸起來了。剛才慌裏慌張的,真沒注意,地上的雞肉,酒,那截胳膊都在,但是剛才一地的磚坯不見了,隻是一點點散落的碎磚塊塊。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高個兒“你想說啥?就算不是咱們剛才呆過哩窯洞,咱先回去再說中不中?”

被我攙着的刀疤頭也緩過神兒來了,附和道“就是,就是,管他啥哩,咱先回去再說!”

高個兒指了指我們倆身後,苦笑道“恐怕不是咱想回去就能回去哩了。”

我回頭一看,覺得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了,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是三米多寬的窯洞口。

但是現在,它變成了實實在在的一堵牆,我懷疑自己站錯了位置,往四周一看,都是實實在在的牆,哪還有什麽窯洞口。

刀疤頭哆嗦着道“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我聽說童子尿能破鬼打牆,要不試試?”

高個兒臉色鐵青“可我們去哪兒找童子尿去?”我們仨雖然都木結婚,但是誰沒去過村邊的小飯店裏找過“女服務員”,那女服務員皮膚白的像是褪了毛的豬肉,功夫又好。刀疤頭更是經常去逛,三個大老爺兒們都不是處男,上哪兒去弄童子尿去。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覺得腦子有點懵,明明是窯洞口哩,咋會變成牆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而且這窯洞裏哪裏的小孩兒胳膊給小新旺吃,既然不是剛才的窯洞,咋會東西都在哩,而且小新旺去哪兒?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這都是小新旺弄出的幺蛾子,但是轉念就給否決了,小新旺憨傻憨傻的,前幾年還得過精神病,一把火燒了自己家房子,送到市裏也沒治好,後來聽說是吃了河裏青蛙的卵才給弄好哩。一個這樣的人哪會是啥深藏不露的高人,而且我們仨都是老農民,整我們弄啥哩。

刀疤頭急得直跺腳,撓着頭發踢來踢去的。

高個兒忽然道“刀疤頭,你再使勁跺剁地下。”刀疤頭雖然不知道高個兒啥意思,但還是使勁跺了跺腳。

我一聽刀疤頭跺腳時“嘭嘭”的聲音就知道高個兒啥意思了,一下子來個精神“這地下是空哩!”

高個兒點了點頭,說道“也許道道兒就在這底下”

我們仨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輪流對着剛才跺出聲音的地方使勁的跺腳,也不知道跺了多少下,地上傳來了開裂的聲音。

高個兒一發狠使勁一腳,本來平整的地面就塌了下去。地上赫然是一個能容人爬進去的洞口,不過被人用磚給封了起來。我們這一折騰,才又露了出來。

刀疤頭驚道“這是盜洞啊!”我跟高個兒也愣了,這的确是盜洞,河南的墓葬不少,這龍脊崗上就有不少原來古時候的墓,經常不知道從哪兒就能看到這種形狀的洞口,市裏文物局的來過幾回,說這附近盜墓賊猖獗的很,希望十裏八鄉的老鄉們都能動員起來,盡自己的義務保護這些墓葬,都是很珍貴的曆史遺存。

但是你想啊,家裏的農民沒利的事兒誰搭理你,說不定就是村裏人自己來盜的。

高個兒說“走,下去看看,也許從下邊兒能出去。”

刀疤頭縮了一下,顯然有些害怕,最後隻好是我拿着電燈,高個兒先下,然後是刀疤頭,然後是我。

盜洞開的很有技術含量,正是在放置棺椁的墓室上面,而且盜洞上還挂的有繩子,不知道經了多久了,還是很結實。

我們打着電燈下到墓室裏的時候,除了棺材,其餘的地方都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留下。緊挨着放置棺材的一間墓室還被炸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長條的石頭,石頭的中心竟然還是空心的,空心石頭旁邊掉了一個鏽迹斑斑的鏡子,我拿着電燈故意的把光照向别的地方,趁着刀疤頭和高個兒不注意連忙揣在了自己懷裏。

我們仨壯着膽子在墓裏走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能出去的口子。每一間的墓室空的,盜墓的人搬走了所有的東西,真算是的洗劫一空。

高個兒罵道“我說外地的富老闆兒咋會到這破地方開個磚廠,原來幹的是這個勾當,這些鼈孫!”

我們本來想着能在這底下找到出去的路,沒想到底下除了被搬空的墓室之外啥都沒有。

我們仨又上到上面的一層,心情都糟到了極點,刀疤頭蹲在牆角,一臉呆樣,不住的念道“完了,完了,這回要死在這裏裏。”

我氣急敗壞的往四周的牆上用拳頭砸,用腳踢,但是都是一點用沒有,四周都是實心的。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電燈的電都不夠了,閃了兩下就不亮了。周圍一下子就恢複了那種啥都看不見的黑。

空間是密封哩,空氣可能本來就不是很夠用,再沒了光亮,更覺得憋悶了。

我們折騰了大半夜,肚子裏也沒啥東西,連口水都沒喝,實在是累哩不行。但是在這樣的環境裏也不敢全睡着。就商量着輪流注意着動靜,靠在一起休息一下。

等我醒來的時候。

老人講到這裏的時候,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顯然是在回憶一幅很可怕的景象,拿着煙的手都在不住的抖動着。

我睜開眼,覺得渾身都是疼哩,伸手一摸,身上全是小小的被針紮過的一樣的小傷口。

我吓了一跳,往四周一看,哪裏是在啥窯洞裏,頭頂十幾米的地方透着光亮,身邊都是水,活動的空間不到一米。我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是在哪兒了,天天在地裏幹活哩,對地頭的灌溉井在熟悉不過了。

我用手捧了捧井水喝了下,扯着嗓子喊起了救命。

老人的叙述到這裏就結束了,後面的事情村裏的農民都知道。老人是被第二天去田裏幹活的同村人救出來的,救出來之後趕緊說服大家往龍脊崗的磚廠去,說高個兒和刀疤頭還有小新旺還在那裏。

不過很可惜,村裏的幾十個壯丁趕到磚廠的時候,沒見到老人說的什麽盜洞和墓葬,散亂了一地磚坯的窯洞裏,隻有三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蒼蠅正嗡嗡的在上面飛着。

農村裏死了人,還是三個,動靜很大,當天縣裏公安局就來了人,但是偵查完現場之後,什麽也沒發現。

老人也沒法解釋自己爲什麽本來是在窯洞裏的,會突然出現在隔了十幾裏的村子東頭的灌溉井裏。

公安局派了好幾個人連番審了老人,覺得很可能是兇殺案,但是屍體等到法醫去的時候已經完全爛成了蛆蟲,什麽都看不出來了,按說屍體不應該腐爛的那麽快,但是公安局也給不出什麽合理的解釋。

沒有證據顯示是老人作的案,這件事情最後公安局也沒法定案,隻能不了了之。高個兒,小新旺和刀疤頭的家屬上公安局鬧了很多回,最後隻能是縣裏給每家拿了十幾萬的撫恤金算是把這事兒壓下去了。

老人在給我講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注意到他說自己在墓裏拿了一塊鏡子,我覺得這是爲什麽别人死了,他卻隻是受了傷的重要原因。給了兩條許昌煙,把那塊鏡子換了過來。

很多年後,等我畢了業開了古董店子,我才知道,老人給我的那塊鏡子叫做蟠螭紋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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