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過去多久。
忽然,從下方的洞穴中傳來一道聲音,是小梁的。
“韓立兄弟,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我們聽到了幾聲厲鬼的凄哭!”
他的語氣略顯激動,也知道那個地下基地馬上就會見光了。
“嗯,你們要小心行事啊,如果覺得馬上要把通道打通了,我們就馬上呼叫援兵。”我叮囑。
“知道了,那個……許前輩他來了沒有?”他的聲音又是一沉。
“沒有。”
“遠處沒有他的影子麽?”
“也沒有。”
“唉……那我繼續去忙了。”
站起身來,想要下去去幫一幫他們,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被我清晰地捕捉到!
“許前輩!”
我神色一震,轉身循聲跑去。
很快,入目所及處,四五個人影跌跌撞撞地沖這個小盆地中而來,裏面赫然有許警務長!
隻是他們現在滿身狼狽,身上還粘着明顯的血迹,可見遭遇了怎樣的一番慘鬥。
但懸着的心還是一下放下了大半,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活着回來了!
而接着,我又變的有些怅然,因爲朝這裏跑來的身影隻有四五個人,後面空無一物。
這說明,有幾十個人永遠留在了那裏,遭遇了不測,那頭僵屍實在是太強了。
“許前輩!你沒事吧!”
快步迎了上去,看到許警務長與之前相比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急忙扶住了他。
“我……我沒事,那頭僵屍真是強到離譜,害我們動用了禁術才把它除掉,可是還是有幾十個成員沒能回來……”
他說着,眼淚像是決了堤,簌簌掉落,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哭的這麽傷心,令人動容。
“許前輩,生離死别太過尋常,人到頭來不終究都是一抔黃土嗎?你還是節哀吧……”
“那則禁術要以一個人的生命力爲代價,我想死,可是他們拼命攔住了我,代我施展了禁術,也代替我失去了生命。”
“唉……”
雖沒能親身經曆,卻能想象的到這場戰鬥的慘烈,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朝着那個方向眺望,面色肅穆。
領着他們到了洞口,小梁聞訊馬上就從洞中爬了上來,聽到死了那麽多人,好一番痛哭。
那些都是他曾經并肩作戰過的戰友!
“小梁,别哭了,下面的情況進展的怎麽樣了?”許警務長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問。
“我們預測能在明天中午時分将洞穴那基地洞窟打通。”
“有這麽快麽?”
“差不多吧。”
“好,那做好準備吧,明天中午時分就是大戰開始之時了。”
“知道了。”
“明天中午……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我暗自想着,覺得這一切來的有些太快了,“小陽……靜靜,等着我回去……”
我照料着許警務長和另外幾個傷者在洞口修養,靜靜地等着大戰的到來。
如果這個小盆地中所有屍骨的英魂泉下有知的話,應該也在期待着那一刻的到來吧。
許前輩躺在地上,一邊休息一邊講述着方才與那頭僵屍激戰的每一個細節,像是在講給我聽,又像是自己在回想。
等講完後,他又悠悠地道:“我這半輩子經曆過不少的實戰了,也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别,但是我發現現在的自己越變越膽小了,我不想看到身邊的人犧牲,更不想看到那些無辜的人犧牲,有時候痛恨那些邪惡勢力,卻又是那麽地無奈,我真怕有一天,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會離我而去啊……”
“許前輩,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喜歡的人也在前幾天死去了,這些苦除了自己承受,又能讓誰來承擔呢?”
他這一番話倒是勾起了我心中的感慨,也不禁吐露出憋在心底的話。
“哦?韓立你喜歡的人是誰?”
“許前輩,這件事說來話長了,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那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
“可以……”
接下來,我從下山的那一刻一直講到白天時聽到白柔死去的消息,差不多講了有十幾分鍾,沒有再對他隐瞞什麽。
話音落下後,先是一番沉寂,許警務長才又開口。
“韓立,你知道我夫人是怎麽死去的麽?”
“哦?你夫人已經沒有健在了嗎?”
“嗯,都已經十幾年了,這十幾年過去,我發現自己一直都愛一個人,就是我的夫人,下半生應該也會是這樣。”
“一生隻愛一個人嗎……”
我發怔,在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現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是啊,一生隻愛一個人,我在努力去這樣做。”
“你夫人她……是怎麽去世的?”
“是我得罪了太多的邪惡勢力,有一次眼看着她被前來報複我的人開着車碾在了車輪下……”
“這……”
我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在這個雷厲風行的男人心中還隐藏着這麽一段足以讓任何人悲傷欲絕的往事。
“其實我也說不清愛是什麽,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愛情觀,我就是忘不了我夫人,盡管她已經去世這麽多年了,我還是覺得她一直都在我身旁陪着我。”
“也許吧,也許人死了并不隻是有魂魄,還有意識,可能她們真的都在暗中陪着我們……”
我希望白柔也是。
“對了,韓立,你連你說的那個女孩的屍體都沒看到,怎麽就能确定她死了呢?”忽然,許警務長又道。
“她叔叔都親口說了,不會有假吧?”
“那也不排除他在騙你的可能啊,就是想讓你死心,你要知道,陰陽門可是一個底蘊很深的勢力。”
“這……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那是她的親叔叔。”
“總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輕易放棄爲好,有些事保留有一絲希望是最好的。”
他的這幾句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之前靜靜好像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而忽然,我的心頭莫名一顫,像是捕捉到了什麽?
“靜靜她……不會自己去了白氏集團總部吧?難道她是去找白柔了……不!不可能!她一定就在自己和小陽的住處,她不敢單獨到處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