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
黃曆葵已年十月初十六日。
天德黃道,皇天後土。
做事有成,宜婚嫁,宜出行,忌開市動土。
當場宰相,殷府。
辰時初刻,清蘭園幽香浮動。
殷溫嬌并膝坐在妝台前,丫鬟秋香在一旁侍奉。
她的母親,細心的在殷溫嬌臉上和鬓角處塗上一層淡淡的香粉,把她臉上的細微汗毛和鬓角處多餘的碎發給清理掉……
開臉其實挺痛的,不過古代女子出嫁,不開臉,那就是黃毛丫頭。
且,女人一輩子隻能開臉一次,開臉就意味着要成親了。
殷溫嬌美目盈盈流轉間,水波蕩漾,看着鏡中仙女,微微嬌嗔,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那個壞人,讓我等的好苦。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陳光蕊誦讀詩詞的聲音。
“啊,那個壞人,來的這麽快幹什麽。”
殷溫嬌微微有些慌亂,口不對心的道。
“小姐,放心,他們不會輕易讓姑爺進來的。”
秋香在旁邊笑嘻嘻的道。
殷溫嬌立刻響起,今天聽說是天子親臨,要爲難新郎官。
當然,這樣的殊榮,自古以來,就從來不曾有過。
“這難不倒他!”
殷溫嬌美目流轉間,秋波動人,自信的道。
“啊呀,小姐,你現在特别想那個夫唱婦随。”
秋香立刻笑着道。
“是婦唱夫随,你個不學無術的笨丫頭。”
殷溫嬌拿起梳子,輕輕敲了一下秋香的腦袋,無奈的道。
與此同時,宰相府門口。
“愛卿,你也不能覺得朕特意跑來爲難你,朕早就聽說,你跨馬遊街那天,十裏長街,紅繡球滿天飛,你卻偏偏選中了宰相千金,嬌兒她的繡球,這裏面,肯定有故事,你需要寫一首詩來表達。”
李淵穿着便衣,黃色長袍,很随意的坐在自帶的木塌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随意的道。
大家都笑了,這很明顯,是讓陳光蕊寫催妝詩。
“陛下,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臣第一眼看到嬌兒她,就已經醉了。”
陳光蕊很潇灑的道。
“哈哈……”
周圍響起一陣大笑聲,大家都很放的開,今天,唐皇李淵不顧形象,跑來這裏,早就吩咐過了,誰拘謹,就治他的罪。
“那麽,狀元公,你的詩詞在哪裏,光一見鍾情可不夠,還要寫出驚豔才情的詩句,才能夠打動陛下的心,好放你進去抱得美人歸。”
李孝恭在一旁撫着胡須,揶揄道。
“這有何難,拿酒來。”
陳光蕊意氣風發的道。
立刻有人送上了酒杯,陳光蕊卻是直接端起酒壺,豪飲。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陳光蕊故意一字一頓,目光迷離,仿佛看到那一日,殷溫嬌站在窗前,含羞帶怯,傾城回眸。
傳世佳作問世,潔白才氣沖天,刹那間,詩語化作音符一般,繞梁三日而不絕于耳。
傳遍了,整個長安城,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這樣一副美麗的畫卷,仿佛電影一般,唯美,動人。
古色古香的建築,窗口一個女子白裙如雪,纖腰盈盈被潔白的素帶系着,渾身散發着宛如幽蘭,典雅不失高貴的氣質,手持輕羅小扇上有白蘭花點綴,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翦水秋眸,裏面流轉着好奇,忐忑,淡淡的羞澀。
她雲鬓烏黑,珠玉紛綴,蝶舞金步搖,牡丹钗上開,如水發絲垂到了腰間。
看到陳光蕊看過來,雙目對視,女子似乎被吓到了,仿佛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從窗口移開。
就在陳光銳覺得好笑,意猶未盡的時候。
她竟然又出現了,她面如銀月,瑩瑩如玉,膚若凝脂,倔強的緊咬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一縷縷紅霞浮上臉頰,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似秋波,舉手投足間不失秀麗端莊。
然後,一個大紅繡球,從墨香樓二樓窗口的潔白柔荑中脫手而出,向着陳光蕊飛了過來。
陳光蕊伸手,輕輕的将其抓到了手中。
而殷溫嬌看到繡球被陳光蕊接到了手中,又驚又喜又羞,轉身逃入了房間深處。
尤其是,臨别時候那回眸淺笑,簡直就是百媚千嬌,國色天香。
伴随着,陳光蕊朗朗上口的詩詞誦讀聲,這首詩美的仿佛不該出現在人間,那人兒美的仿佛仙女下凡來。
紫霄宮!
“好詩好詩……”
趙公明閑逛着腦門,誇贊道。
“一邊去!”
通天教主露出嫌棄的表情,這家夥不學無術,半天就擠出這麽四個字,真想将這家夥一巴掌,拍到輪回中,讓他轉世投胎,深造一下。
三霄,以及另外三名親傳弟子,巧笑嫣兮,最近,就喜歡看趙公明出醜,這是大家的樂趣。
天庭!
玉皇大帝,與王母娘娘聽着,千裏眼與順風耳的叙述,幹脆,直接以月光術,偷窺。
也是驚歎不已,儒道之妙,當真是讓人大開眼見,同樣是字,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效果,意境,截然不同。
此子,簡直就是鍾天地之靈秀。
清蘭園中,殷溫嬌已經癡了,她也看到了那畫卷,可是她更在意的是那詩詞。
原來自己當日在他心裏留下如此深的映像,要不然怎麽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雲想衣裳花想容。
這是神仙也寫不出的詩句,太美了,将她寫的太美了。
衆人都沉醉其中,不知歸路。
陳光蕊正要偷偷溜進去。
“哈哈,快看,狀元公要溜進去了。”
一個大黑子,突然冒了出來,嚷嚷道。
頓時,所有人,都被驚醒了過來。
也發現了,蹑手蹑腳的陳光蕊。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不願意動用神通手段。
那個大黑子,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是尉遲恭這個憨貨。
大字不識的家夥,才會無視他的詩詞之美。
“愛卿,一首詩,怎麽夠,再來三首。”
李淵笑眯眯的道。
“這有何難,但是陛下,事不過三,你們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我了。”
陳光蕊豪爽答應,也是裝作苦瓜臉道。
“君無戲言!”
李淵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陳光蕊身份特殊,他也需要全力籠絡,卻也不能适得其反。
清平調·其一
唐·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