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心志被極度摧殘的馬騰再也沒有了理智,他悲慘的痛苦哀嚎着,單刀單馬的朝三水城殺去。
看着馬騰發瘋發狂的孤身殺來,三水城頭上的徐榮眼眸寒芒閃爍,擡起的右手虛按而下,輕喝道:“射箭!”
“咻咻咻……”
萬千寒光如雨灑下,集射向跑過來的馬騰。
馬騰赤紅着眼,布滿灰塵的臉龐早已經被兩行熱淚洗幹淨,他看着這瞬息而至的殺機,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扯開嗓子,沙啞的吼叫着:“撤退!”
全軍撤退?!
他的身後,騎士們紛紛後撤。而他本人?
有死而已!——馬騰沒有退縮!他與衆士卒選擇了相反的方向!他違背了自己的軍令!他沒有撤退!
“老兄弟!走吧!走的遠遠的!不要回頭!”
馬騰雄異的臉孔上滑下淚水。他跳下馬背,揮刀擋住射過來的箭矢的同時,用腳踢了一下這馬。
這匹馬有個名字,是馬騰爲他取的——雄主。
雄主是他親手從外族的一個部落首領的手下搶過來的,跟着他馳騁疆場很多年了。交情很深厚。
如今,馬騰已經抱着必死的心态,自然不願這個夥伴随他赴死。
“吭哧~”雄主打了個噴嚏,傲然地眸子裏閃着不懼的神采,雄健的軀體在危機時刻顯得很可靠。
“老夥伴!戰馬從來不會畏怯戰争,也不會畏怯死亡。更何況,我是雄主。天下雄馬中的王!”
馬騰眼淚不能控制的溜着,他這回狠狠的踢了雄主一腳,直将雄主踢的倒在地上,咆哮着:“倔馬!走啊!”
“吭哧~”雄主打了個噴嚏,爬了起來,眸子裏依舊是堅定的神采。
它不會走,也不想走。
“哈哈哈哈!好!死馬!好啊!”馬騰眼眶通紅,翻身上了馬背,揮刀擋住箭矢的同時自嘲的笑罵道:“如今我馬騰一無所有了。哈哈哈!臨死之前還有你這匹死馬陪葬,也是我生平一大幸事啊。啊哈哈…哈哈!”
馬騰騎上了雄主,一拉缰繩,劍直朝三水的城門沖去。
“不愧是西涼霸主之一。好氣魄啊。”三水城頭上的徐榮,哦,不。你仔細一瞧,那人和徐榮還是有差别的。此人更年輕,比安定城上的那個徐榮少了一份沉穩,卻也多了一份輕狂。
“停止放箭。”那人下了一個奇怪的命令,朝城下披散着頭發的馬騰喝道:“馬騰,你可敢與我一決高下?”
馬騰經過一陣箭雨的洗禮,好歹是尋回了些理智,他赤紅着眼,淚水還是一直流着,咬着牙朝那人發出因悲憤過度而造成的沙啞聲音:“你不是徐榮老賊!”
“不錯。本将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龍名傲天,字狂乾!”龍傲天說着,傲然一笑,将身上的這層僞裝剝下,“想必你也明白了。這不過是徐将軍和李大人的計策而已。”
……
“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好毒計啊!西涼毒計問李儒?啊哈哈哈!果真是好毒啊!”半晌,馬騰終于徹底醒悟過來,連連冷笑。
徐榮在三水敗給馬騰,算準了馬騰一定會在占據了三水之後,立馬進攻安定。所以,他便在退軍回安定之前,在三水安排了一個暗招。——他讓一部分的士卒扮作農民、商賈、土豪之類的,潛伏在三水,等到馬騰發兵攻打安定的時候,這些人又無聲無息的再次占據三水,給馬騰一個前後夾擊的殺招。
至于那氣得馬騰又吐血又發狂的狠毒計策,徐榮是沒有想出來的,這完全要歸功于毒士李儒。他是算準了馬騰一路疲憊、又眼見這個“徐榮”後發先至的出現在三水城頭的情況下,馬騰的理智一定會大打折扣。
故而,李儒便在馬騰攻城的時候,就暗自傳信到三水,讓他留幾個敵軍士卒的人頭實施這條毒計。
事實也如洞悉人心的李儒所見,馬騰也的的确确是發了瘋,孤身一人殺向三水,甚至就要死于亂箭之下了。
毒計的确沒有什麽纰漏,隻是……
“可惜,毒計再毒,也要有人來施展。隻是本将軍并不想就讓你死的這麽窩囊。”龍傲天輕蔑一笑。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軍裝。——抹額綠袍,輕甲長靴。再看他模樣,雙眼炯炯,眉梢傳情,讓人一眼看了,心爲之動,到是個唱戲的名角好材料,若是好生連練家子,怕是梅蘭芳見咯,都極想收爲關門弟子,傾囊相授。
龍傲天眸子一轉,眉梢含情,笑道:“馬騰,本将給你一個機會。勝了我,今日就當我沒有見到你,三水城任你來去;若是輸了,将武威拱手讓我,從此你爲我麾下大将。你意下如何?”
馬騰聽他這麽一說,露出不屑的神情,譏笑道:“呵!見你這厮生的秀麗,還以爲是個闊氣爺兒,卻也是個隻會乘人之危的無膽鼠輩。我馬騰死則死矣,何懼之有?”
“哼!”龍傲天頭顱微擡,嘴角一撇,說道:“機會,本将軍已經給你了。若是你想讓今日城下的事情真實的發生,那也随你吧。”
說真話。馬騰好歹是無限接近先天境界的高手,在他全勝時期,龍傲天還真打不過他。畢竟,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還是一個剛剛經過半個月軍訓的警校大一學生而已。
雖然,他也去一些武館學習過武術,但那也不過是剛剛領悟皮毛,粗淺的緊。自然不可能是馬騰這樣的沙場宿将的對手。
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一夜不休不息的奔波勞累,情緒又大起大落,以及疲于應付箭矢且肩膀上還中了一箭的等等條件下,龍傲天完全有信心和馬騰一戰。
“此局,必勝。”龍傲天心中洋溢出一絲喜悅,連帶着眉梢含着的情意又流露了出來。
“哼哼!依我之見,什麽毒士?什麽西涼第一守将?哈哈哈!任他們苦心謀劃、處心積慮千般久,到頭來全都給你這厮做了嫁衣裳了!啊哈哈哈!”馬騰哈哈大笑,眼淚還是一直在流着。不過,這會兒,他流下來的眼淚裏帶了些快意。
“好小子!看在你好生戲耍了徐老賊和那狠毒謀士的份上,某家就和你賭一場又何妨?!”
馬騰咬緊牙關,忍着痛将肩膀上的箭矢拔下來,吸了口涼氣道:“我勝,你做我麾下大将;我敗,從此奉你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