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最近有沒有什麽重要的會議。“南州走在醫院中,來來往往的人從他身旁走過,他徑直跨着步子,對着後方的助理李滬說道。
“最近都沒有特别重要的會議,不過,三個月後有一場股東大會。”李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檢查報告,接着說:“醫生說别太勞累,你頸椎不太好。”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一個女人乞求混雜着哭泣的聲音闖入南州的思維中,他順着聲音望去。
蘇湉橙滿臉淚痕,雙膝跪在一個中年男人面前,雙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褲腳。
“我求求你~求你…我什麽都願意答應你……求求你……”蘇湉橙跪在地上,歇斯底裏。
周遭的人都圍了過來。
“我又不認識你,你放開我!”男人斥聲大吼,狠狠一腳甩開了蘇湉橙,氣憤的扒開人群,任她在後面叫喊。
“啊~求……求……你了,嗯啊……”蘇湉橙趴在冰冷的地闆上抽泣得有些無力,最冷不過人心。
“這次股東大……”李滬話才開口,南州便朝蘇湉橙走了過去。李滬心裏有些奇怪,平日董事長都不愛湊熱鬧,今日卻往這熱鬧堆處走,李滬緊跟了上去,倒要瞧瞧前面發生了什麽事。
“哎呀,這姑娘怎麽回事,可憐兮兮的……”群衆一發言。
“誰知道啊,你們知道怎麽回事嗎?”群衆二發言。
“聽說啊,是要那男人捐骨髓給她。”群衆三發言。
……
一陣喧鬧過後,人們漸漸散去。
南州聽到骨髓二字,雙瞳緊縮。
眼前這狼狽不堪的女人,怕是他一輩子也忘不了,足夠他厭惡一輩子了。
蘇湉橙顧不上旁人的嘻笑同情的眼光,她站起身來,朝病房走去。
蘇湉橙單薄的身體,樸素的衣着,紮着高高的馬尾。
“好久不見。”南州看着蘇湉橙的背影,語氣有些嘲諷,“居然在這碰見你。”
這聲音……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轉過單薄的身體,她驚恐而又夾雜着一絲欣喜:“南……南州……”
她已經有整整十年沒有見過眼前這個男人了,他的眉宇間也沒有了往年的青澀。她突然感覺眼淚快奔湧而出。
“十年過去了,看來你過得并不怎麽樣。”南州的話語中有說不出滋味,卻足以讓蘇湉橙的心,生疼而恐慌。
她知道,南州一定是恨她的,她在十年前就已經做好了要被他恨一輩子的準備了。
他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再見這女人的時候,她居然是這副模樣,也不過如此。他走到她身邊,在她的耳邊低訴了一句:“至少比我過的差。”
甩下一句讓蘇湉橙戰栗的話,徑直走開了。李滬沒有搞清楚狀況,跟上了南州。
蘇湉橙怔怔的站在原地,眼淚滴滴咂落在地闆上。
果然,這十年,他恨她。
公司。
南州吩咐李滬先走,獨自一人坐在諾大的辦公室,他看了看辦公桌上的手機,拿起打開相冊,屏幕上是一個有些微胖的女子和年輕稚嫩的他,兩人親昵的笑容綻滿整個屏幕。
“董事長這是怎麽了,這幾天都心神不甯的。”李滬出了董事長的辦公室,有些疑惑,李滬跟了他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他最近這樣的狀況,他可是工作狂,現在卻連狂熱工作的勁兒也減了大半。
南州靠在軟椅上。
“沒想到你竟會落魄成這樣,還有了一個兒子,呵……”南州對着照片裏的蘇湉橙笑得有些諷刺。他去前台詢問過,需要骨髓的不是蘇湉橙,而是蘇湉橙的兒子。
他這十年努力工作,日以繼夜,爲的不就是能再遇見她,讓她知道,她當初選擇離開,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他将手機鎖屏,揣在褲兜中,站起身來,眉宇星眸,身材健碩。
“我……我一定盡快把醫療費補上,你放心,放心,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兒子。”蘇湉橙掏出手機,是醫院的電話,她連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接通了電話,“好好好,好好,過……再過幾天,我一定一定……”
她的兒子叫秦瀾,卻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是他丈夫與外面的女人所生的,那女人難産,死在了産房裏,她便一手将這孩子帶大,就如同她的兒子一般。就在幾個月前,他丈夫因貪污受賂,判了刑,沒收财産。秦瀾又查出了白血病。
南州下了樓,來到大樓前廳,看着蘇湉橙的背面,她一隻手握着掃帚,另一隻手緊攥着手機,對着電話那頭哈腰點頭。她原來在自己的公司做保潔。
蘇湉橙将手機放兜中,雙眉緊縮,眸子無彩,一想到秦瀾才五歲就要遭受這罪,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抓着掃帚向後掃去。
她越掃越帶勁。
一雙穿着高檔皮鞋的腳映入她的眼簾,她順勢往上看,西裝革履。南州。
“南……南州。”
南州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站着他眼前的活脫脫一個婦女,他蹙了蹙眉,眉頭立即平展了,他将雙手插在褲兜中,居高臨下,一幅傲人刺骨的語氣:“南州可不是你叫的。”
“董事長。”蘇湉橙諾諾的叫到,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攥着掃把,無厘頭的繼續打掃。
他看着蘇湉橙,既然這麽愛打掃,那就讓你掃個夠:“我的辦公室也該打掃打掃了。”
“我現在就去。”蘇湉橙恭恭敬敬的說完,徑直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蘇湉橙拿着毛巾用力的擦拭着辦工作,文件台,她最近實在太累,身體有些吃不消,她腦袋突然一昏,她使勁甩了甩頭,鎮定了一會兒,繼續打掃。
南州坐在軟椅上,雙腳擡搭在桌上,他望着一個勁忙不停的蘇湉橙,開口說:“聽說你兒子得了白血病。”
她怔的愣了一下,然後繼續打掃,應道:“嗯。”
“這骨髓可不好找。”南州也不打算放過她,繼續問道。
“一定會找到的。”蘇湉橙心裏很明白,他這是在挖苦自己呢,她鎮定的回答。
南州一聽,皮笑肉不笑,有些輕蔑:“這可難說,你不也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這句話戳到了蘇湉橙的心裏,她愣了愣,沒有開口,打掃的更加賣力。
南州走到她面前,湊近身去,對着滿臉憔悴面容的蘇湉橙,輕佻的說了句:“别在意,我和你開玩笑的。”
蘇湉橙原本想說什麽,卻腦袋一漲,身體一軟,不小心倒在他的胸膛。南州一把将她推開,語氣有些氣憤:“你就這麽急着向我投懷送抱!”
蘇湉橙被他推在沙發上,自己這樣的舉刀讓她有些驚慌,她有些委屈而着急,有些語無倫次:“不,不是的,董事長,我是,我……”
“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
“我……”她看着南州高高在上的模樣。
南州的雙眸死死的盯着蘇湉橙,沉靜了數秒——
“我告訴你蘇湉橙,這輩子,我最慶幸的就是,十年前你離開我!”南州再次湊近蘇湉橙,斬釘截鐵的告訴她。
蘇湉橙看着這近在咫尺俊美的面容,她的表情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