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衛還擊戰開始之初,解放軍用絕對的兵力和火力優勢,以摧枯拉朽之勢便将敵人趕出了國土,很快便宣告了戰争的勝利。
但是敵人敗退不久後卷土重來,侵犯沿境國民,解放軍再次重裝上陣。
可這一次卻打了個持久戰,一打就打了好幾年。不是因爲解放軍兵力降低或者說戰鬥力下降,也不是因爲敵軍突然增加兵力或者得到什麽外援。這一切,隻因爲戰場上忽然出現了很多怪事——很多難以用科學常理來解釋的怪事。
戰火重新點燃後,先是中方炮火莫名打歪,還出現過炮彈轉彎差點誤傷自己人的事;随後更出現敵軍出現“鬼影”,我軍發現大部敵軍來襲,炮火過去後對方卻不見了影子,等我軍出去偵察時,敵軍又會突然冒出來,攻得我軍措手不及。
事情發展到後來,怪事越來越多:我軍巡邏和偵察的戰士莫名就手腳潰爛,開交火便損兵折将不說,還有戰士莫名撞邪,六親不認朝自己人開槍;而敵軍中竟有身中數彈身亡的敵人,在我軍打掃戰場時突然站起來開火。反正各種邪門之事數不勝數,讓我軍本來大占優勢的情況下,攻不下被敵占領的失地不說,官兵的心理還出現了動搖!
更離奇的是,老天也好像和我軍開起了玩笑:我軍戰士躲在貓耳洞或戰壕裏時,原本固若金湯的兵工防事會莫名倒塌;甚至在我軍休養期間,也會突然有驚雷和天火降下傷到部隊。
而讓官兵們最爲恐慌的,是隻要上到前線,他們便會做着同樣的夢!在夢裏出現無數骷髅和鬼怪,用軍刀一點一點地分割着自己的身體……
這些怪事終于引起了高級将領的重視,西線兩任指揮官都是從當年抗戰、内戰再到援朝一路打過來的,又在解放後領導過國家建設,還經曆過特殊年代的動亂,什麽怪事沒遇到過?
略一分析,軍區領導便得出結論:敵軍請了神力,動用了陰陽兩界的力量,把這場戰争變成了不公平的對決。
于是,指揮官便向上請示:是否也動用我大中國異人,神對神、鬼打鬼、軍隊戰軍隊,以達到公平交戰的環境。
不過上級卻遲遲沒有決策,因爲這場戰争當時國際輿論上支持我國的不多,雖然不敢給予敵國任何兵力武器的支援,但暗中卻将各類能人異士派到前線,協助敵軍用非常手段來對付我軍。
所以戰争才拖了這幾年。我軍前線将士憑着滿腔的熱血和堅定的鬥志,雖然抵住了敵軍的繼續侵略,但也未能收複被敵軍占領的那些國土……
終于,在忍無可忍之下,在這一年的春節後,最高領導發話了:“他們怎麽打我們,我們就怎麽反打回去,以牙還牙!”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于是,一批隐居的異人響應号召,紛紛來到了前線,投身到這場國防戰争。他們中有道士、巫師、法師……
這些事情不對外講,史書也不可能進行記載。但兩軍戰士在前方血肉相搏時,後方均有一群異人開雲壇作法、各顯神通的事迹,還是被當地的百姓所熟知。
而我父母之所以會對戚先生下跪,是因爲這戚先生的名頭早已在當地如雷貫耳。
據說這老先生不但在戰場上對付異國法師時如砍瓜切菜,還跟其他法師不太一樣!他在難得的閑暇之餘,經常會走村串寨幫老百姓做一些超度救人的陰事。我大姨婆家外孫婿的哥瘋颠了幾十年,被他一場法事給治好了;我三姑奶家侄兒的小姨妹活了三十年,自打出娘胎就沒站起來過,吃了他一顆藥後就能獨自上山打柴……
所以我父母這才不顧一切,求他救我兄弟倆的性命。
他們的虔誠最終還是感動了戚老先生。把我父母扶起來後,他長歎一聲道:“也罷,這幾天收複兩山的戰鬥時,我已造下太多殺孽!草木皆命、何況人乎!世間衆生本應平等,既然我已跟你兩個小兒結緣,定然能保他們暫時平安。”
我父母一聽他肯救自己的兩個兒子,當即又要跪下地去,卻被他給強行攔住。
“你們别急着跪,等我把醜話先說朝前。”
戚先生轉過身後,一邊跨出房門一邊低聲道:“我說了隻能保他們暫時平安,不敢預測兩人未來。你這大兒子保住後,倒不至于因此折損陽壽,但想來總有一殘相伴終生!至于你這小兒……三歲後能活百天還是百年,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父母本來已經抓到救命稻草,可聽了此話後随即又如墜冰窟,他們縱然沒多少文化,但戚先生的話還是能聽得懂的!
我媽的眼淚呀,那可是當場就又決堤了的,隻是礙于戚先生在場,才沒放聲絕望痛哭。
而我爹畢竟是個男人,雖然内心也很難受,但畢竟看到一線希望!于是連聲向戚老先生道謝。
戚先生不再多說,先去我家廚房裏,用随身的一把小刀在那用糯泥築成的竈頭一角,念念有詞地刮了些土下來交給我爹,囑咐他拿去取點牲畜的尿水攔勻,分别塗抹在我哥的眉心和耳根。又一頭鑽進我家堂屋,去我的家堂下對着神桌的一隻腳輕輕刮了些木屑下來,嘴裏同樣念念有詞。
不過在起身的時候,他朝我家中堂神位上看了一眼,忽然就怔住了。
我爹也是精明之人,一看他表情有異,趕緊上前問道:“戚老先生,莫非……我這家堂有什麽不妥?”
“老鄉,你家姓鹿?”原來戚先生是看到了中堂“天地君親師位”牌左側的“鹿氏宗親香位”牌,得知了我的家姓後才會如此的。
我爹忙點頭回答:“家譜記載,我祖源爲姬祖文王之子康叔後裔,是爲正宗鹿氏!我叫鹿……”
戚先生忽然就有些激動,打斷了我爹問道:“行了,你那小兒起過名字沒有?”
“還……還沒有呢!”我爹不知他如何會問起這個,但也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連忙又開口道:“我們都是些沒文化的人,也不知起啥名好,不如戚老先生開個金口,賜小兒一名吧!”
戚先生馬上就興奮得像個小孩,猛地把剛刮下來的神桌腳木屑給扔了,撒腿就又往我們睡的房間跑,一把将我從床上抱了起來,哈哈大笑道:“緣分、緣分呐!我早就感覺這趟爲國出山,必有意外之喜,原以爲是那榮華富貴和身外虛名,卻不想是爲我九宮門添後!大喜,大喜呀!”
這還不夠,他一隻手抱着我,另一隻手又轉過身來拉住我爹的手,嘴裏連聲道:“老鄉,謝謝!謝謝呀!”
他的反常行爲,讓我父母怔在那不知該如何是好。
笑完之後,戚先生總算是正常了一些,對我爹說道:“老鄉要我給這小兒起名,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他是子時正中外陰内陽之時所生,生期恰逢農曆三月廿九之起點,二九一十八!你家又是正宗鹿姓,音諧于六,我就給他起名悟仕,諧同五四,五四爲九,已是最大!加六爲十五,剛好應了陰差躲過初一、難逃十五之意。我就再給他起個小名叫十五吧!”
我爹原以爲這個身懷大本領的老先生起名,必定是很有意境的,誰知他叽裏咕噜說了一大通數字後,卻給我起了個全是數字的名。大名也就罷了,連小名都是個數字,這也太另類了一點吧!所以内心難免失望。
但戚先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也跟着興奮了起來!
“如果照我三天前的吩咐,你大兒子本來是沒什麽問題的,但這十五小兒總是早晚難逃夭折的結局,這原是你鹿家的命!可現在不一樣了,你小兒這名字一立,全家命數均已得變。”
“雖然你大兒子命中那一殘以後仍舊難解,但他得沾弟之光環,今後兒孫滿堂、福祉無邊是肯定的了。而你這小兒,我也斷然不會讓他夭折,必定竭盡全力保他長命百歲!”
經他如此一說,我父母哪裏還有半分遺憾,就差沒又向戚先生下跪叩謝!
就這樣,我大名“六五四”、小名“十五”便注定伴我一生了!
戚先生離去的時候,又交待了我父母幾件事:
第一,他囑咐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不能透露半點我的生辰八字,甚至從今而後,家人相互間也不得提起;
第二,他說我三年後恐有病疾,到時直接去者陰山下的芭蕉凼,找一個叫胡幺兒的人診治。他還說這胡幺兒到時要是拒絕,直接說是九宮門戚棋的人,他便會答應;
第三,等我懂事,要告訴我說,我的命是借來的,讓我從小就要做還随時還人家命的準備;
第四,關于我哥,醒來後要讓他每天早晚到竈前焚香點燭三叩首,連續堅持四十九天方可。
“你鹿家祖上積德,難怪雞犬也盡力護主!你們去把那死去的公雞和黑狗拿來洗剝打整幹淨,好好熬上一鍋給坐月子的補補,也不辜負它們的報恩之意。但要記住,把那黑狗的四顆獠牙好生拔下,用那公雞的心内血迹塗抹勻淨,鑽個孔再找根紅線穿了,戴在十五的脖上,任何時候都别讓他摘下來。”
留下一番話後,戚先生連一口水也沒喝,便轉身漂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