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搭檔上


雨總算停了。雖然還沒有出太陽,地上也到處是積水,但人的心情卻跟着晴朗了許多。一輛巴士從民宿門前駛過,車輪軋起的水花,濺進院子裏,打濕了在門口抽煙的老吳的褲腿。巴士的司機向他鳴笛緻歉。

他用嘴叼着煙卷,彎下腰拍打了兩下褲腿。煙灰掉落在鞋面上,他跺了跺腳,用兩根手指接過煙,深深吸了一口,臉上做出扭曲誇張的表情。這時他看見女兒從車上下來,趕緊手忙腳亂地踩滅了煙頭,還把它踢到台階下面。

老吳大老遠地就開始向寶貝女兒揮手。說到“吳淼”,那可真是他的寶貝疙瘩,電話裏“小妞小妞”的叫着也就罷了,連平時辦正事都改不了口。也難怪,誰家有個二十四歲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是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裏呢,都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吳淼手裏提着個袋子,老吳低頭瞄了一眼,是件白襯衣。他樂呵呵的瞅着他家小妞,小妞卻狠狠瞪了他一眼。

吳淼剛要開口教訓他,他搶先一秒主動認錯了:“不抽了,以後戒了!”原來,姑娘最近一直在督促老爸戒煙,倒是跟許多父女之間的戲碼如出一撤,自不用說,這将會是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沒事,你抽吧,但千萬别在床上抽,當心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小姑娘的嘴真是不饒人,一聽這話,老吳當場就目瞪口呆了,趕緊叫她住嘴。

“說什麽呢!可不能拿人命開玩笑。要懂得尊重死者,不然會遭天譴的。”說着,他伸手打了吳淼的屁股。吳淼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出言無狀,馬上蔫了下來。

“嗯,你爸爸教訓的很對啊。”祁秩從門背後走了出來,他先是跟老吳點頭緻意,接着繼續說道:“人的生命是最不能亵渎的東西,尤其是不可以說誰會落得跟誰一個下場這種話。你看見那個悲慘的人了嗎?可你要知道,他可能也輝煌過。我們不能在别人走後就開始說風涼話,萬一他還會回來呢?當然,我不是說他真的會回來,我隻是說他可能還沒有真的離開。死掉的人,仍然會以某種方式,和這個世界保持聯系。明白了嗎?”

吳淼仔細聽完了這段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真的懂了嗎?做父親的老吳也不确定。他隻知道,這位來自島外的警官,準确的說是卸任警官,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我就說了當警察不是鬧着玩的,放着好好的書不讀,非要吵着鬧着幫我忙。看看,現在出了人命了,知道怕了吧!”老吳一面給祁秩賠着笑臉,一面斥責女兒當初不去讀大學,非要留下來當警察的叛逆決定。

“知道了,你别再說了。”說完,吳淼把手裏的袋子交給老吳。

“這是啥?”老吳接過袋子,打開取出裏面的衣服。

“市裏派來的警察快到了,你去碼頭接接吧。先把這身衣服換上,像模像樣的。”祁秩注意到,吳淼今天特意畫了淡妝,比昨天登島安檢遇見她時,更多了番成熟幹練的韻味。

“你今天很美。”祁秩微微翹起嘴角,誇獎了吳淼一句。按理說,生得如此落落大方的女子,早應習慣于接受别人的溢美之詞。可沒想到的是,乍一聽到這句話,吳淼竟然羞紅了臉,低着頭連連推托,目光還不停地躲閃。

“嗨,她一個小屁孩,什麽美不美的。要不,您和谷先生也一起去吧。”老吳聽說祁秩之前也在公安局工作,便邀請他一起去碼頭接人。

祁秩果然拒絕了。雖然來島上查案的警察,很可能是他的舊相識,但當初毅然離職的祁秩,已經不想和過去有太多的牽連。

可有些牽扯,早已是命中注定。你越是拼命地逃,就越是逃不出它的追趕。因爲那些追着你的,其實是你自己的腳步聲。

祁秩回到房間,谷未明正躺在床上看電視,電視機被調成了靜音。他對谷未明說,老吳去碼頭接市局的警察了,自己并不想跟去。谷未明挺身坐了起來,把床頭櫃上的水遞給祁秩,看着他咕嘟咕嘟灌進去半瓶。

“你覺得你還逃得掉嗎?”祁秩拿遙控器不停地換台,在任何頻道都沒停留超過一秒。顯然,他現在不想看電視。谷未明很清楚他心裏在想什麽。

“你能做到嗎?開始之後,中途罷手?”

“我開始什麽了?”

“這個案子,你已經陷進去了。我是說,你認爲這是樁命案,對吧。”谷未明從包裏倒出筆記本,翻開到第一頁,把“疑似”兩個字圈給祁秩看。

“我不想回到過去了。我隻想找間房子躲起來,可總有過去的人來敲我的門!”

“那你開還是不開?快點,人已經在門口了。”

下午兩點多,太陽掙紮了一個上午,終于從厚厚的雲層中扒開條縫,費力地照射到地面。道路上坑坑窪窪的地方,積水反射着陽光,比太陽本身的光還要刺眼,分分鍾擾亂着行人的視線。

此時民宿的門前,已經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這意味着,真正的警察到了。

門前,一個穿短袖警察制服的小夥子,脖子上挂着相機,在一名女警官的指揮下,正給現場的周圍環境拍照。他熱得滿頭大汗,卻絲毫不敢懈怠。從他謹慎地取景、對焦的手法,可以看出是個新來的,他時刻關注着其他前輩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任何的失職。

那個女警察不僅會指揮年輕人,裏裏外外忙活着的全部警察,也都是在她的調配之下。大家叫她“潘老闆”,年紀三十歲上下,身高一米六左右,皮膚光嫩白皙,圓臉蛋,紮着條長長的馬尾,姿色和老吳家的小妞有得一比,但比吳淼更像一個城裏姑娘。人家本來就是個城裏姑娘,而且畢業于名校,學的是刑偵專業,是市局一等一的高材生。

光看樣子,完全看不出她是個警察,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倒像是個出入高級寫字樓的秘書小妹,特别是穿着深藍色襯衫的時候。

不過認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通常需要觀其人而聞其聲。“死者姓名賈經緯,男性,年齡48周歲,身高180公分左右。死因是一氧化碳窒息,全身燒傷面積達百分之九十以上,面部特征無法辨認。起火點位于床頭,床頭櫃的煙灰缸留有香煙煙蒂,遺體附近地面發現空酒瓶若幹,火因初步推定爲醉酒吸煙,煙頭點燃床單未被及時發現導緻火勢蔓延。就這些?”女警察把現場報告塞到鑒識員懷裏,抱起胸把其他人挨個打量一遍。

辦理刑事案件出身的她,對這份報告很不滿意。“這是什麽?”她拉開電視櫃的抽屜,指着裏面。“還有地上的瓶子碎片,這塊跟其它幾塊明顯不一樣。還有這……”心思缜密的她一連指出好幾處疑點,這些疑點,都是在習慣于火災調查的警員看來,無足輕重的。

“如果隻是來确認人是不是死了,那這個工作完全可以交給醫生來做。”

“那我們還要做什麽?”老常替大家問了出來。他是樓下小夥子的師傅,也是這組裏年紀最大的鑒識員,還有一年多就要退休了。他進過的火場,比這裏其他人加起來還要多。雖然對這個“外行人”的指揮多少有點不服氣,但他還是按照領導的指示,把剛才遺漏的“關鍵證據”,逐一拍照存證。

“我們要做的是醫生能力之外的事。比如,醫生隻能宣布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而我們卻要證明,他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并且和這個世界,再無瓜葛。”

這番論調,和之前某人說過的,如出一轍。現場搜證工作,重新在這位敏感多疑的“潘老闆”領導下,深入展開着。“潘老闆”,本名潘曉萌。

“老闆!樓下有兩位先生說認識你,我放他們進來了啊!”拍照的小夥子從天井對着二樓喊話。

“閑雜人等不許進入現場。”潘曉萌沒有露臉,直接從樓上丢下來一句話。

“可他說他們就住在這裏!”小夥子還在繼續幫忙傳話。

“我說了不行,讓他們在樓下等!這還要我說幾遍?”過了十幾秒,她突然反應到那句“他們說認識你”。她從走廊欄杆往下探出頭,大喊了一聲“誰啊”。

“還是一副老樣子,對年輕人一點耐心都沒有啊。”潘曉萌心動了一下。這個低沉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每次在命案現場,隻要有這個聲音在,她心裏都會無比踏實。不知不覺中,這個聲音已經離開一年多了。

方才還成熟穩重的“潘老闆”,在祁秩的呼喚下,像個雀躍的小女孩似的飛奔下樓,直接撲向他身上。衆人都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隻有谷未明忍不住抿嘴偷笑。

“得,你倆往一塊兒一湊,這案子算是圓滿開場了。”谷未明一直覺得,自己和祁秩站在一起怎麽看都不搭,現在他終于知道了,問題是出在色系和畫風。祁秩和潘曉萌無論何時,都是一身低調的深色衣服,他們既不會穿無領的T恤,又不會穿有圖案的褲子,更不會穿涼鞋。嚴謹,深沉,果決——這種氣場令常人敬而遠之,惡人不寒而栗。

一名訓練有素的警察,對于周圍環境的變化,保持着絕對的敏銳,特别是那些不行于色的細微改變。潘曉萌意識到了周遭異樣的眼光,她馬上收斂起笑容,闆着臉讓祁秩到院外等着,自己則轉頭往樓上走去。臨走前,她還向祁秩擠了下眼睛。

“她那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跟你好差不多。”

“很高興見到你。應該是這個意思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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