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晟和金爍媛是親戚關系。
上次我和他在陽台上的那次一面之緣印象頗深,今夜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尴尬地場面不遜當初。
施南晟将金爍媛送走後,折回來,跟警官們談多風聲,即使是站在警官們中間,他溫潤斯文的樣子仍可謂是卓爾不群,風度翩翩。
我做夢也想不到他會保釋我們。
車子裏,我做在副駕駛,施南晟開着車子,逐一送赫山雪和沈樂楓回家。
最後,車子裏隻剩下我們倆,他将車子停在路邊,拿出醫藥箱給我清潔手上的傷口,剛才打柏雅時用力過猛,以至于手指被琉璃渣子割破都沒有注意。
施南晟拿碘伏給我擦拭傷口,神情極爲認真專注。
他手上力道挺重,我疼得倒抽了幾口涼氣,想縮回手,卻被他故意握住。
“爲什麽打架?”
“你爲什麽保我?”
“因爲你需要幫助。”施南晟的動作極輕似乎很怕将我弄疼。我甚至能從他的動作上看出他是個很體貼細緻的家夥。
我不屑地啓唇,扭頭打開了車窗,任外面的細密雨滴落在手臂上,“你不會以爲自己是超人吧,哪裏有需要就在哪裏出現。”
施南晟嘿嘿一笑,飽滿的唇邊露了整齊的牙齒,“我隻對美女獻殷勤。”
“臭美!”我笑說一句,發現他眼裏的笑容幾乎是秒掉。再看我時嚴肅了許多。
施南晟将幾塊創可貼粘好,漆黑的眸子掃一眼窗外,連商量都不肯就把車窗給我升起來,隔斷了我想要呼吸新空氣的意願。
我扭頭看向他,他的側臉刀削斧鑿,也很養眼,隻是他的英俊是一種溫潤如玉,被歲月沉澱後的沉穩成熟;不像陸明森總是高高在上,霸道傲然地俯視一切。
兩個男人兩種不同的感覺。
“更深霧重,你徹夜宿醉,很容易感冒的。”施南晟給我關窗理由,之後他大手落在我的額頭上,在确實我沒發燒之後才重新發動車子。
“今天的事謝謝你,等我忙過一段時間,再感謝你的幫助。”
施南晟微揚唇角,看我時目光炯炯有神,之後就看了眼車裏的時間,“你這個時間回家,家裏人應該都沒醒,何況你還受了傷,肯定鬧得合家不安。”
“你知道柏雅在哪間醫院吧。”
“去醫院?”
“謝謝你。”
施南晟沒有出聲地猛打方向盤調轉了方向。
一路上,我沉默,他也沒有再出聲。
車子到達醫大二院。
“今天真的謝謝你。”我動手解開安全帶,輕輕地看他一眼後才推開車門。
“等一下。”施南晟突然拉了我一下,然後他率先下了車,我向車子後望去,看到他挺拔帥氣的身影沿車子轉了圈,之後站到車門外的時候,手裏撐着把藍色的格子傘。
清風卷雨吹拂耳邊長發,我擡起頭望向他,發絲飛舞着掩住唇,我伸手撫過長發别到耳後,剛要說話,肩膀上就多了一件溫柔的外套。
“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你要是真想感謝我,就改天有空嘗嘗我做的新菜。”施南晟嘴唇蕩着笑意,這笑意太過溫柔迷人眼。
我笑笑,拉了下衣襟,“改天還再給你。”
施南晟将手裏的雨傘交到我手上,快步往車子另一側跑,“快進去吧。”
我撐着雨傘站在雨裏,一直到施南晟的車子開離視線,才轉過身,就看到醫院門口停着那輛黑色慕尚,我腳步微怔,緊接着,謝司機跑下來,打開車門的刹那,我看到了陸明森那陰霾遍布的冷峻面孔。
看來他也是來看柏雅的。
陸明森從車子裏走下來,沒有直接走入醫院,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我。
我最不想見到的人莫過他,這刻他不會以爲我跟柏雅打架還是因他而争風吃醋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撐着雨傘走到他面前,然我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在經過他面前時,繼續步入醫院的正門。
“莫暖心,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爲嗎?”
我腳步仍舊未停,陸明森的腳步卻是快速地跟了上來。然我懶得跟他說話,隻是快步向裏面走,結果被他大手扯住,迫不得已地要面對他。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倔強地眼神看向他,面對他的強勢豪不退縮。
“那個男人是誰?”
“朋友。”
“哼!”陸明森冷哼一聲,不屑地目光凜冽地落在我肩膀上的男式外套上,眸光快速收窄,“這麽快就找下家了?你可别忘了咱們還沒離婚,你還是我的女人。”
“很快就不是了。你和我最好互不幹涉。”
“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莫暖心。”
“陸明森,原來你還有底限的嗎?在我眼裏你比混蛋還沒下線,不過,我還是祝福你們的,因爲你跟柏雅兩個人完全臭味相投,真的是絕配!”我用力的甩開他的手,陸明森卻惱怒着不肯放開,掙紮中肩膀上的外套滑下,落在地上。
陸明森掃一眼我地上的外套,故意地在将皮鞋踏到外套上,他的舉動真的是太無恥。我幾乎是出于本能的攥緊拳頭對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
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我會使用暴力,結實的吃了我一拳後,臉色微微一白,嘴裏同時發出悶哼,
“陸明森你真的太幼稚了。”
陸明森腰脊微微彎起,手按在小腹上,冷目灼灼地地看向我,嘴角綻開抹諷刺地笑,“我沒記錯的話,打拳還是我教你的,今天居然用回到我身上。”
“你該真後悔爲什麽教會我這些,連你的情婦都讓我打了個半死,”我冷冷将他推開,彎腰拾起地上的外套,可憐這件質感不錯的外套,印上了陸明森的泥腳印。
向護士小姐查到了柏雅的房間号,我便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将陸明森遠遠的甩在後面。
透過玻璃窗,柏雅額頭纏着雪白紗布,她獨自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我敲了敲門。
柏雅透過玻璃窗看向我時,有一瞬的緊張。
我推開房門走進去,柏雅半撐起身,“你來幹什麽?”
我在她床前站住,“我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你是怕我告你和你的朋友吧,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特别是那個沈樂楓,聽說她是個律師,身爲律師知法犯法,我要讓她連律師都做不成。還有你那個朋友,聽說她男朋友是D市市長,這件事要是曝光出去……”
“柏雅,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嫁進陸家麽,我成全你,但前提是得到小星星的撫養權。”
“這就是你說的交易?”
“我想這一點你是可以做到的,另外,如果我的朋友受到一丁點傷害,陸明森就永遠不會屬于你。”
*
從病房中出來。我和婆婆伊之睛以及陸明森走了個正着。
伊之睛看到是我,眉眼之中泛起波瀾,蘊涵着明顯怒意。
她走到我面前,手指向我鼻尖,态度變得十分惡劣。
“莫暖心,你居然害柏雅流産,害我沒了孫子,你心真狠哪,我當初怎麽沒看出你是這樣可怕的女人。”
“我今天所做的,比起她自殘誣陷我精神分裂,将我關進瘋人院,還潛到我房間割破我的動脈,害得我從樓梯上摔下導緻全身多處骨折,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相比,我自衛打破她的頭來說,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了。”
“明森,你看,幾天不見她就變得牙尖嘴厲了,到底是誰給她的底氣這樣對我?”
陸明森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病房裏的柏雅,深眸掠動睿光,沉吟片刻,“你與其跟她談,倒不如求我?”
我淡薄地目光落在他臉上,“我不會再求你。”
“你可别忘了,你們還沒離婚,小星星是陸家的孩子。”不等陸明森開口,伊之睛就提醒我。
“你們什麽意思?”這一刻我覺得他們母子真的是太像了。
“意思就是說,我之前跟你做過的約定,你沒有做到,這麽多天過去,你還是沒跟我兒子離婚,所以,小星星的撫養權還歸陸家。”
聽到她這麽說,我心尖一抖,“那是你兒子故意拖延。”
“陸家失去了一個子孫,這筆賬我當然要算在你頭上。”
“随你們的便吧。”我再也不想跟他們母子多說一句話,我甚至再也不想看到陸明森。
回去的時候,我看到了鍾逸琛,起初我沒有認出他,他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後來,他拉住我,摘下口罩,我才認出他。
我說我們沒什麽可說的,他卻告訴我,說他心裏清楚我心裏隻有他。他說他和我,我們倆個人都有過去。而他心裏我永遠是最重要。他要我忘記過去,放眼未來。好好考慮和他這間的事情。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
出了醫院,我感到精疲力竭。
在路邊打車的時候,遠遠看到施南晟的白色越野車轉個彎,徑直停在我身邊。
我意外地看向車窗裏,他笑着欠過身打開車門。
“你怎麽還沒走?”
“雨越下越大,我擔心你不好打車。所以,就回來看看,沒想到你果然還沒走。你說這是不是緣份?”
“既然這樣不如找個地方吃早餐吧,我請客。”
施南晟對我遞了個上車的眼神,“上車。”
車子行駛了大約半小時,停在了一處公寓樓下。
“這是?”
“是我家,外面早餐哪有我做的好吃。”施南晟笑笑,已經給車子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