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拘謹的人,從某些方面是這樣的,例如,對于用那種完全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總會不樂意并覺得是虧欠了别人什麽似得。
駕駛着這輛寶馬,此刻李澤豐的心裏感受就是如此。有些表面的工作要做,并讓别人從中認識到自己行爲的目的,從而能夠順利的完成任務,這是一種心理的暗示。
約好的時間,上午十一點二十分左右李澤豐來到了市公安刑警中隊附近。
打過去電話,很快看到了邊招手走來的警官,一級警司警銜的李柏。
“你好。”李澤豐上前。
“你就是華生的朋友吧!”他說同李澤豐握了握收,眼神看了眼停靠在一旁的車子,“具體的事情在電話中我已經聽華生說了,不過我可說好了涉及到需要保密的部分我可不會透露。”李柏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自然。”李澤豐點頭,提議的說:“現在是中午時分了,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吧!”
“就在附近好了。”
李澤豐同他并列走着。
“你了解這件事情,是爲了?”
“我們是寫小說的,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藍本。”李澤豐回答說,“當然這仍是屬于私事,所以你能夠答應我這個請求,實在是太感謝了。”
“這沒什麽。”李柏擺了擺手,說:“像是你們能夠爲了寫作特意做個調查,尊重事實,在這點上我們還是很支持的。”
在餐桌前坐下,點了菜,沒有上酒。
兩碗米飯,三個葷素菜色一碗湯。近代中國人并沒有在餐桌上不談事情的規矩,而是恰好相反。
李柏用筷子夾了菜放進米飯中扒了口說:“說到這件案子确實比較奇怪,報紙上的内容相比你是看過的吧!大緻沒有歪曲事實,當然一些細節部分恐怕不會報道出來。”
“嗯。”李澤豐點頭,他想了想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籌措了一下語言問:“關于謀殺現場的情況我大緻的已經了解,就像報紙上報道的那樣。隻是沒有報道出來的部分,就是關于這家人的男人叫邱寅的去了哪?好像沒有提及這個。”
“邱寅,他應該是你的同村人吧!哦,我在同華生交談中就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下。”
聽聞他這番話,李柏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澤豐回答說:“對,我們原來是一個村的,小時候是很要好的朋友,鐵哥們的那種。不是刻意的想要隐瞞,隻是突然聽到了這個消息,唉,太突然了。”
“嗯,我能理解。”李柏說,“吃,飯菜不能剩下了,不然太可惜了。這件案子雖然不是由我負責,我也是作爲主要人參與了進去,的确這件案子實在是太古怪了,完全不知道從何查起。關于邱寅失蹤一事,說實話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頭緒,這不是敷衍而是确實的事情。從他身邊人調查,他公司、本人間接或直接接收發送的信息,他的這種失蹤并不是完全的失去了活動的迹象,因爲前幾天我們還曾查到過他從公司的賬戶上轉了一筆錢,至于轉給了誰,這一點我不能透露,所以說邱寅的準确失蹤時間應該是最近兩天的事情。”
“難道警察的監控系統就沒有發現邱寅的行蹤嗎?”李澤豐問。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好像他在刻意躲避着什麽,按理說這不應該啊!所以這整件案子給我的感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刻意躲避着什麽嗎?”李澤豐心中念叨了一句,“對了,他邱寅有沒有留下什麽,像是比較古怪莫名其妙的東西。”李澤豐問。
“莫名其妙的東西?”李柏想了想讓李澤豐失望的搖了搖頭。
飯後又聊了一段時間,李柏看看了手表,說:“還有什麽問題嗎?”他指了指手表笑了笑,“快要到上班時間了。”
“沒,哦。”李澤豐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那個,邱寅他妻兒的墳墓在哪兒?我想還是要去拜祭一下的。”
“青山道,台靈墓園,你開車去的話,順着這條路一直向東走就是了。”李柏毫不猶豫的回答。
與李柏分開後,坐在車子上的李澤豐整理腦海中得到的資料,一次很有價值的見面。駕駛着車子小心的駛出停車位置,向東轉彎,他要去墓場看看。
在路過花店的時候稍作停留,買了束白色的菊花,蜿蜒向上的一段山路在外面的空地停下了車子。
位于山腳下的墓園,站在這裏能夠看到一排排墓碑,一種複雜的心緒油然而生。
墓園的管理工作人員住處,李澤豐在那裏問到了邱寅妻兒墳墓所在的位置。一段路,兩旁是墓碑還有松柏,身處這種環境是氣氛的緣故心中漸生一種恐慌。
在一座新建的墓碑前停下了腳步,面對着面前的這座墳墓,墓碑上母子微笑的照片讓他心有感觸,不知覺心中的恐慌也逐漸的消散。“塵歸塵,土歸土。”李澤豐念叨着這句話,是莫名的感懷。
半跪着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擡頭看着墓碑上的文字那張微笑的面孔的母子照片,他想要說些什麽,但心中卻是無言。“希望,世界那邊再也沒有悲歡離合。”李澤豐勉強的吐出這句深有感觸的話來。
是的,他想到了自己那尚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想到了自己沒有陪伴在妻子身邊而是不辭而别。一種傷感,在心頭醞釀。
李澤豐用手背抹了下眼角,側過頭去掩飾着自己的失态。
視角範圍内,一束被風吹到墓碑側方的花朵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澤豐挪動了下腳步,伸手拿起了這束同樣白色的菊花。“并不是太幹枯,應該是一周之内才被放在這裏的。”他捏了捏菊花花瓣大概的判斷時間。
“究竟是誰放的呢?”敏感的情感波動,猜疑,“是邱寅嗎?”他不由的這麽想。
在周圍仔細的查找,他想根據感情影響情緒的行爲舉止,以己度人,如果真是邱寅的話肯定會留下什麽痕迹的,例如......。
這幾天并沒有雨水等天氣的劇烈變化。所以李澤豐并不困難的找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并得出了大緻的結論。
松軟壤土還有新生的草莖有被碾壓的迹象,李澤豐伸出胳膊來比試了下,是手肘留下的。更靠前一些的位置保留着完整的拳頭擊打的印記以及手的抓痕。隻有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才會不受控制做出這種舉動,類似的瘋狂動作。所以,符合這種條件的人不多,或許真是邱寅。
邱寅的行蹤,如果他真的來過這裏的話,那麽或許他還在這個城市。得出這個結論的李澤豐不免有些納悶,如果他真的還在這個城市,爲什麽不出現呢?不能理解,李澤豐想到了李柏所說的‘給我的感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想着這其中的緣由,一種猜測浮現腦海,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無處不在的恐怖存在,它不會輕易的放過被它盯上的目标。
“那麽恐怖的存在,它究竟是什麽?”李澤豐不由的有一次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突然,褲帶中手機的鈴聲響起。被這種突然吓了一跳的李澤豐平複了驟然緊張起來的心情這才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來。他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号碼,是妻子的。
李澤豐看了眼面前的墓碑,還有上面那張照片上微笑的母子倆,心中突然間生出來的念想,他是如此的幸運,雖然孩子沒了,但是還好妻子沒事。難道不是這樣的嗎?最壞的事情總比好事情來的早一些,希望如此。
李澤豐離開這個墳墓開始向山下走去,同時接通了電話。
靠在車邊,把手機放下,他仰頭看着山上那墓群的地方,緊皺着眉頭。是妻子舒雅的事情,他有些煩憂。其實他并不希望妻子攙和進來,但是......。
妻子所說:“你能夠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嗎?跟你是同樣的。”
是的,他能夠理解,理解歸理解,有些事情不能夠一概而論。
妻子的性子屬于那種看似柔弱,一旦做出了決定定然不會妥協的那種,所以...。李澤豐歎了口氣,暫時讓自己不去想這些。
舒雅的做法,查找資料希望能夠在這方面給與自己幫助。在某些方面,女人的細心總是能夠發現一些被忽略的細節。
舒雅打電話過來的目的除卻告訴自己她的決定,還有就是她整理了邱寅前些日子寄給自己的那封信有了自己的看法。李澤豐聽後是認爲對自己而言是十分重要的,甚至讓他推翻了對邱寅在這個城市的判斷。
“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在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肯定是萬念俱灰,在那種情況之下唯一的念想就是報仇了。邱寅,他定然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在決定親自報仇之前要見一下自己的妻兒。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他寄給你的這封信的時候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已經不能挽回,被撕得粉碎的信還有照片或許隻是他當時情緒的表現,而且從信的内容來判斷,這是他給你留下的唯一線索。”
聽完妻子的猜測訴說,李澤豐認爲妻子是對的。
他點燃了一支煙,抽着腦海中思索着。如果按照這種理論,最糟糕的事,就是邱寅最有可能就是回到了柴山。
柴山?不知怎的,他又回想起那晚在旅館中所做的那個噩夢場景。
“如果邱寅回到了柴山,那麽自己還有留在這的必要嗎?”李澤豐這麽想。“先不急。”李澤豐自語的說:“現在回去的話并不是件明智的事情,況且,似乎總有一種預感,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等待着去發現。”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但是李澤豐相信他的這種感覺,“至少鬼屋的事情要有個結論。”他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