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穩在車庫内,熄了火。把後備箱裏的東西拎了出來,購買的食物分類放進冰箱中。飯菜用碟子盛好,放在托盤端着走上二樓。主卧室的門打開着,妻子側躺在床上酣然入睡。把托盤放在客廳的小餐桌上,走進卧室,空調溫度有些低,感覺有些涼。拿起遙控器調高了幾度,坐在床沿上,撫着妻子那柔順的長發,心中的憐愛與溫馨。
“嗯,回來了。”舒雅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嘴角挂着一絲笑容說。
“好些了沒有?你這個小懶貓。”
“都老夫老妻的了,還這麽不正經。”妻子呻怪的說,“不知覺睡着了,現在好多了。”
“我在外面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咕噜肉,起床吃點東西,不然等會菜涼了不好吃。”
“沒有什麽胃口。”舒雅有些困頓的說。
“多少吃點。”
舒雅看着丈夫的溫存的面孔點了點頭。
坐在餐桌前,“我想喝果汁。”舒雅說。
“橙汁好嗎?”李澤豐倒了兩杯橙汁。
吃過晚飯,刷碟洗碗筷,雖然天氣并不是太好,日常的習慣兩人仍是在外面散了會步。
妻子感冒一直沒好,總是沒有精神,隻好取消了晚上的餐會。簡單的晚餐過後,吃過藥的妻子精神好了一些,兩人讨論着出行的計劃。手中拿着的是一隻派克鋼筆,那是初戀時候妻子贈送的第一件禮品,他一直很珍惜。坐在床頭的小桌上,橘黃色的台燈,筆尖在紙上沙沙的響聲。之後妻子躺在床上捧着一本書在看,兩人都是喜歡看書的,不管是哪方面類型的書大多是小說一類的,看完後,都會對書籍的内容讨論一番,這是一種默契。
今天發生的事情沒有同妻子說,想着這樣的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旁人聽起來不免平添一份擔心。事情已經過去了,想起那個時候驚魂血腥的一幕仍心有餘悸,手有時候也間隔性的顫抖。那一幕,仍是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洗了熱水澡,穿着寬松的睡衣。通常在入睡之前,自己會在擺在卧室床腳一側的筆記本電腦前靜坐一會,有時候會把一些得到的靈感用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來,這是一種習慣。
妻子舒雅把手中的書本放在桌面上,她有些疲倦了。“不要太晚了。”勸了一句。
“好的。”李澤豐說,把台燈調暗,不一會就聽到了舒雅輕微的呼吸聲。
電腦文檔上,敲下的幾個字眼,黑貓、急躁的年輕人、失控的怪物大貨車、自己被什麽人推了一下、車禍血腥的場景....。整理起來這是一個不錯的恐怖小說題材中的恐怖元素,哦,還有那個噩夢。腦海中總是出現一些恐怖的場景,死者半個顱腦恐怖的凸出眼眶的眼睛凝視着自己的那一幕。放在鍵盤上的手仍在不時的顫動一下。隻是看着電腦文檔上自己敲下的那幾個詞彙,心中那種隐約的不安更甚。微閉上眼睛,不知覺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不早了,李澤豐活動了一下身子,保存文檔關上了電腦。
躺在床上,聽着妻子發出的均勻呼吸聲,腦海中總是出現了發生的那一幕血腥恐怖的場景。輾轉反側,聽着挂在白色牆壁上的擺鍾發出滴答的聲音,21:47,最後模糊進入睡眠的時候擺鍾指針是22:19。
陰沉沉的天氣,白色的汽車緩緩駛來,熟悉的JEEP指南者,蛇形的标志很是清晰。一隻黑貓莫名的趴在車子的地盤下,停頓一會的車子從貓身上碾過,黑貓發出刺耳的叫聲。地面上留下的血迹,車裏的人走了下來,很是熟悉的面孔,突然間明白了那正是自己。心中有些慌張起來,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場即将發生的事故。場景的變幻,黑貓在走進小樹林的時候向着這邊看了一眼,很是奇怪的眼神,像是把身上什麽東西遺落在那裏了。
恍惚場景的又一次變幻:雙行道公路旁,前面是人行道,對面閃爍的紅燈,周圍是面孔呆滞的衆人。拎着兩個塑料包的自己等待着綠燈的亮起。面帶焦急的年輕人出現了,向着馬路對面似乎在無聲的喊着什麽。李澤豐感覺有些詭異,向着那個地方看去,大概三四歲的小男孩沒有人看護,搖着手正向這邊走來。
大貨車,從不遠處疾馳而來,笨重的怪物發出轟轟的響聲。是錯覺還是其他的,那大貨車像是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灰霧。能夠看到駕駛位的司機還有旁邊的副駕駛位上的同伴,兩人那驚恐的表情。令李澤豐更加驚恐的一幕,看不出模樣的‘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雙手放在背心猛然推了一把。慶幸的是拎着的兩個大包其中的一個挂在了警示欄上,他坐倒在地。大貨車從面前疾馳而過,發生了年輕男子被撞飛的慘烈一幕。
發生的一切實在太詭異了,這次李澤豐把目光看向對面,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原本的那個男孩呢?血泊中的腦顱懸着的眼睛,這次李澤豐看清楚了,那是錯愕。慌亂的人群,嘴巴張合着是在叫嚷着什麽。漸漸地一切開始模糊起來。斷層的時差,等一切恢複正常,一道黑影站在馬路對面,它咧開一道空洞的嘴巴。李澤豐心中的驚悸,不管那是什麽,它是在看自己。
李澤豐從夢中驚醒,手腳的麻木,過了一會恢複了知覺。這一切實在是太過于詭異了,夢中的場景仍曆曆在目匪夷所思,心中滿是恐懼的不安。時間是05:14,小心的從床上坐起,關上卧室的房門,打開客廳的燈,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他想這寓意着什麽?那個黑影,它推了自己一下。李澤豐不确定是不是黑影推了自己的一下,如果真有這種事情的話,他仍有些放心不下。
死者的那凝視着自己的眼神,總是在自己面前恍惚的出現。蹊跷的車禍遭遇,“死的應該是你,是你。”腦海中一種聲音在朝自己的呐喊,揮之不去的聲音,讓他飽受折磨。這些天他開始出現幻覺,各種幻覺而且噩夢一直在纏繞着他。
李澤豐從床上坐起,赤着的雙腳接觸到地面毛茸茸的地毯上。
“死的應該是你,是你。”腦海中的聲音又開始響起。
“不”他說,每當這時,面前浮現的畫面:急速駛來的鋼鐵怪物向着自己而來,然後他死了倒在血泊中,而那原本死去的年輕人卻站在自己的角度看着自己。
“死的本應該是我嗎?”李澤豐失神的念叨着。
驅車來到了交通局,他是要看一下那個時段的監控。辦理手續,比較麻煩的流程,過後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
李澤豐低着頭想着此前查看錄像的事情,一些蹊跷的發現不曾也不知如何對旁人講述。
監控錄像,交叉口的播放畫面,車禍發生時的最後時刻。李澤豐調整了一下坐姿,不适應的向前傾着身子。首先是東西向的監控畫面,西面駛來的大貨車緩緩的駛進鏡頭。懷着多疑的眼神緊盯着大貨車畫面模糊的駕駛室,車頭開始擺動車子失控,司機還有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同伴臉上驚恐表情,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可奇怪的,失控的大貨車從監控鏡頭消失。
李澤豐扭頭看了眼身邊交通制服的人員,難道他沒有察覺到異常嗎?異常,對的,是李澤豐自己感覺到奇怪之處,肢體僵硬的駕駛室司機并沒有做出任何舉動這本身就是異常。人在危險關頭下意識的舉動會嘗試轉動方向盤控制車子,但是監控中駕駛室内的司機卻并沒有做這種舉止動作的嘗試,隻是身體僵硬不受控制的随着這失控的鋼鐵巨獸直沖了過去。
南北向的監控畫面,聚焦點是斑馬線中間的位置。李澤豐看向監控畫面的視線向下偏轉,站在路旁的行人中,自己出現在畫面中,身邊就是那面露焦急之色的年輕人。
他想确認一件事情,讓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失控的大貨車即将到來的前幾秒關頭,場景出現了,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傾,被手中的購物袋挂到警示柱所阻攔救了自己一命的驚險鏡頭。
身邊的交警人員突然出聲,“那個人就是你啊!還真是驚險。”
李澤豐不知所措的笑了笑,“是啊!”随口應付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