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濕潤了臉頰。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房頂吊燈的陰影,一個噩夢,鮮有噩夢把他從睡夢中驚醒,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噩夢。似乎嗅到了一股隐晦的氣息,或許是由于緊張的心情導緻的感官錯覺吧!夢中的場景,思索着卻總也想不起來,心裏倒是揣測不安。
身旁妻子睡夢中的恬靜安詳面孔,心中的愛意他伸出右手想要撫摸,猶豫了下放下了胳膊。
牆面挂鍾‘滴答’走動的聲響,現在是淩晨04:23。掀開毛毯,小心的挪出雙腿坐在床沿上,就這樣發呆的坐着。沒有了困意,不知該做些什麽。從床上站起身來穿上脫鞋,放輕腳步關上了卧室的門向着客廳一側的衛生間走去。
客廳的寬敞,月光從沒有拉上窗簾的客廳窗戶投射進來,模糊能夠看清房間中的一切。他小心的避開了擺放稍近的沙發走進衛生間,按亮了衛生間的燈光。衛生間白色的瓷磚反射白色的燈光微微有些炫目,他有些不适應的半眯起了眼睛,過了會好些了之後洗了把臉,他站在前面那寬大的玻璃鏡前有些愣神,任從水龍頭流出的清涼的水沖洗着雙手。那個噩夢,恐怖的場景不知怎的總是讓他很是在意。濕了手在臉上拍了拍,他擡起頭看着面前鏡子中自己的面孔,用手摸了摸,鏡子裏自己的這張臉看上去有些蒼白。
噩夢中的場景,昏暗色調的環境中發生的那一幕悲慘的事件。他甩了甩頭把腦袋中渾沌的思緒驅除,用一旁的毛巾擦幹手上的水迹。‘交錯昏暗的場景,灰色的走動的人流,鳴笛瘋狂駛來的大貨車......。’。“我這是怎麽了?”他自語的說了句,是衛生間陰涼的氣息,感覺身體有些涼意,不知覺的打了個寒顫。
“嗞嗞”的響聲,頭頂的燈光閃爍。他又從愣神中清醒過來,仰頭看着閃爍的燈光,随後把目光看着開關,用手按了按,好了。他松了口氣搖了搖頭,側轉身,腳步再次有了一個停頓。
噩夢,不受控制的大貨車,尖叫的聲音、混亂的人群,大貨車直直的向着自己撞了過來。
“呼”下意識的反映,向後猛然退了一大步後背靠上了牆壁。眼神中的驚惶,“不好的事情,将要發生。”他說。
起床洗漱洗臉換上衣服,在客廳的餐桌上吃過妻子準備的早餐,進入他工作的辦公室。三樓房子的地下室,這個封閉的地下室空間就是自己幻想的整個世界,屬于自己的獨立小世界。
懸疑小說《活體的記憶》的第一稿即将完成,最後收尾的結束,敲下(完)這個字眼,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成就感。通過電子郵件把第一稿複制了一部分發送給幾個老友,征詢一些意見。
空閑之餘在讀者書友群聊着關于已出版的上一本小說的靈感。有人稱贊有人貶斥,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自己的忠誠讀者。他享受這種讀寫的樂趣,并且爲一些讀者對自己的小說的贊賞引以爲豪。
按照以前的習慣,每一本書寫完之後通常會給自己放一個月的假。在這段時間,通常會看望一下父母,陪父母呆幾天,也可以去旅遊,或者是在湖邊垂釣,邀幾個朋友籌辦一場聚會等等,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把腦袋中堆積關于上本書的構思想法挪空以便在下本書中不落窠臼。
在當當網上訂購了幾本早已列在書單上的小說,隻等約定時間的簽收。最後整理了一下書櫃上擺放的書本,簡單的把房間整理清掃了一下,書房内的一些雜物也要被帶出去,在假期的時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進入這個地方了。關上門,鎖上,就像把自己從虛拟的世界揪出來,假期的時候他享受的是現實的世界。
從地下室的房間出來,站在門口看着天邊。今天是一個糟糕的天氣,陰沉沉的天雖然沒雨,像這種天氣總給他一種壓抑的感受。“讨厭的天氣。”口中嘀咕了一句,像這種時候也會有情緒的。
二樓客廳内,妻子袁舒雅蜷着腿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有些瞌睡。
“怎麽了?”李澤豐湊上前去,站在妻子身後給她揉着肩。
舒雅按着丈夫的手,她說:“不知怎的,感覺有些疲倦。”
“是不是發燒了?”貼着妻子的額頭,是有些燙,“這麽不注意身體!”口中責怪的說。
“忙完了嗎?”看着丈夫在一側儲藏櫃中翻找些常備藥品,語氣帶着柔弱問。
“嗯,總算是忙完了。”在飲水機倒了杯熱水放在前面玻璃小桌上,“先吃些藥好好休息一下。”
阿司匹林、撲熱息痛含有安眠成分,吃過藥之後舒雅便有些昏昏欲睡,“如果有事的話,你先去忙吧!我沒事。”舒雅說。
“别把空調溫度調太低了,躺床上好好休息,等我回來。”李澤豐囑咐說。
“去吧,去吧。”舒雅說,“别總把我當小孩子了。”
與妻子的愛情,一直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來,從相識相知到走進婚姻的殿堂。李澤豐一直認爲自己是幸運的,與妻子兩人彼此看中了對方。這些年的同眠共枕,雖有過争執還有吵鬧,但總的來說是幸福美滿的。他仍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第一封情書,一首小詩。“當我這片落葉随風飄落,身爲彩蝶的你環繞在我身邊,沾了水再也飛不起來了,沒有掙紮,随流水,一起相伴直到永遠。”
點火,駕駛着老搭檔白色的JEEP指南者緩慢的駛出車庫。透過車子的後視鏡看到了站在窗口的白色身影,李澤豐嘴角含笑,按了下喇叭駛出了院子。
雙行道縣級公路,從家裏出發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就是繁華的城區。車速控制在40KM/H以下,平穩駕駛,平安是福。手機鈴聲響起,把車子小心的停靠在路旁,熄了火。拿出口袋中的也是用了幾年的華爲P6,其實他并不是十分喜歡這款手機,太過纖薄,隻是媳婦喜歡,她的是粉紅色的P6作爲丈夫的他自然要配個情侶搭檔,這是一種默契。
靠着車窗,看着遠處叢林緩坡,休息日一些工作計劃的安排調整。
電話那邊是主編老韓聲音,他說:“知道你的習慣,隻是一些計劃還是要和你知會一聲的,你知道的關于上本書的簽字售書。現在行業内的同一時期懸疑這一類型的出書火熱,一些有潛力的新秀作者不斷的湧出,同類的競争也比較激烈,一些計劃有可能在近期内會做調整,是爲了避免同一段時間内的直接競争分散市場銷售。”
李澤豐直接說:“對于這方面我并不是太懂,所以你做安排就行了,我會盡力的配合。”
老韓說:“那好,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直接給你打電話的。”
李澤豐說:“沒問題。”
“你現在寫的這本書怎麽樣了?”老韓詢問了句。
李澤豐擡頭看了下天色,口中說:“第一稿已經寫完,剩下假期時間應該能夠完成之後的修飾潤色,如果順利的話。”
“哦,那好,審核的問題你可以随時聯系你的責編小劉,或者把稿件直接發給我也行。”
李澤豐思索了片刻,他說:“大概一周後我會潤色完成的一部分稿件給你發送過去。”
“那好就這樣約定了。”老韓話語中透露着輕松的說。
“嗯”
挂上電話,李澤豐把手機放在副駕駛位上。準備點火啓動,看了眼後視鏡,朦胧中從那昏沉的遠處急速駛來龐大的陰影。不知怎的,他開始緊張起來。今天早上的那個噩夢,一輛大貨車急速向他撞來。并不着急起步,等待了會再次看了眼後視鏡,很奇怪卻什麽都沒有。
“是幻覺嗎?”李澤豐自語的念叨着,噩夢搞的他身心疲憊,不隻是今天早上的噩夢,這些日子大概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總感覺有些疲憊不堪,頭痛而且會不是出現一些幻象。兩個月前的那個噩夢更是讓他心存恐懼,一個模糊卻令人心悸的噩夢場景;龐大的黑影,不知名的怪物,蛇一樣的觸手。還有死人,被蛇纏繞撕咬的死人。
“它來了。”被灰色的蛇纏繞的屍體,很熟悉的蒼老面孔,他向自己說了這麽一句,然後一切陷入了昏暗,一種封閉的孤獨環境,他聽到了某種聲音,‘滴答’的聲音像是老式的鍾表秒針走動的聲音。
“它來了。”這句話不止一次讓他從噩夢中驚醒。
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卻完全被蒙在鼓裏,一種不詳的預感,危險迫近。
頭痛,李澤豐咬着牙忍受着這種突如其來的難受,他側過頭撇着副駕駛座前面的儲物格,裏面放置着白色的塑料藥瓶,他右手哆嗦着把藥瓶拿在手中,好不容易擰開,片狀的阿司匹林在左手手心倒了兩片扔進嘴裏,那種酸苦澀的味道并不好但對于他現在的病情卻很有效。閉着眼睛躺在座椅上休息了片刻感覺好多了。
李澤豐苦笑着,自語的說了句,“幸好隻是噩夢。”好吧,今天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李澤豐踩下離合油門,挂上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