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房間裏解歡砸着清酒,喟歎道:“總算回暖起來了,這大雪天出去真是凍死我了,以後這大雪天的活我再也不接了。”
阿元好笑道:“你今日是接了什麽活,怎會碰上雪汝。”
解歡往嘴裏扔了一顆花生米,心有餘悸道:“我今日本來接了個活在城郊,經過那裏覺得紅梅雅緻,想着摘幾枝回去讨個人歡心,結果在那便碰上她了。”
“這位姐姐下手可狠了,幸好碰上神仙姐姐你們,不然我肯定死在她手上了。”
“她也是爲了那什麽破石頭來的嗎?神仙姐姐你趕快幫我取出來吧,不然以後我出去接活可真是腦袋别在褲腰帶上啊!”
看着解歡一臉哭喪樣,阿元好笑的問白清:“白清,解歡身上的五色石是怎麽回事,能取出來嗎?”
“當然能。”雪汝挑眉道:“她也是被封印進去的,隻是不知何人封印,竟把它封印在一個凡人身上?”
“而且她身上應該被人下些功夫過,像我這種老妖才察覺的出來,一般小妖根本留意不到。當然她身上那點封印對我來說根本不放在眼裏,要不我代勞替你拿出它。”
解歡看着雪汝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趕緊往阿元身邊挪了挪,驚詫道:“老妖?姐姐你放過我吧。神仙姐姐,你一定不能讓她動手啊!”
阿元笑着拍拍她的手,讓她安心,轉而對白清道:“白清,解歡身上的封印解開對她有影響嗎?”
“沒什麽影響,隻是這五色石被封印在她體内,她身體常年被浸染的,已十分靈淨通透,他師傅說的沒錯,倒是修仙的一塊好料。”
解歡一聽修仙,頭搖的撥浪鼓似得:“我隻要取出石頭就好了,修仙就免了,我是個俗人,放不下這些紅塵俗世。”
白清笑道:“人各有志,隻是你隻須提防的有心之人侵占你的軀體,好行修道之事。”
看着解歡一臉緊張,又安慰道:“能慧眼識珠,并且有這個能力的,修爲定也不低的,一般不會輕易舍去自己的軀體的,修爲低也認不出來。”
解歡聽白清這麽說才徹底放下心來,期盼道:“神仙姐夫,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啊!我随時都可以,時刻準備着。”
阿元被她急切的樣子惹笑起來:“白清,現在可以嗎?”
白清點點頭,朝着雪汝道:“隻是麻煩雪汝在此守着,以免有人打攪。”
雪汝自是應承下不必說,爲了有個安靜的環境,白清與解歡到隔壁房間,留阿元與雪汝在此守着。
雪汝看着阿元一臉探究的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元,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阿元笑着搖搖頭道:“聽說西落找你找的很着急,想必你對他而言相當重要吧。”
雪汝臉一紅:“什麽重不重要,意外而已的事情,有什麽好糾纏的。”
“也許西落對你動情了也未可知。”
雪汝一臉驚恐的盯着她:“阿元你别吓我,就那麽一次...一次意外,他能不能灑脫點,我都不計較了。”
“既然你們之間有誤會,應該當面說清楚。”阿元道,“你整日這樣東躲西藏也不是長久之計。”
雪汝氣焰頓時小了幾分,嗫嗫嚅嚅道:“有什麽好說的,就當做了一場夢忘了便是了。而且不是我想躲,是他這個人根本沒辦法好好說話。”
阿元正欲說下去,便被隔壁的開門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阿元也不繼續問下去,有些事情旁人插不了手。
兩人關心解歡情況,剛欲出門看看。白清正好往這邊行來,手中拿着一顆白璧晶瑩五色石。
“這麽快?她怎麽樣了?”阿元關心道
“很順利,她身上不過是個小法術封印進去,對凡人來說足夠了,對我來說并不太費力。她隻是有點不适,休息一會就好了。”白清看着手中的五色石道:“不過若要封印入你體内,必要借助琅玕或西落之力。”
雪汝在一旁一聽到西落的名字,立刻呼道:“西落要來那我先走了。”
阿元拉住她道:“你别緊張,那有這麽容易碰到,白清隻是這麽一說。”
“那也不行,我還是先走了,反正你們現在也拿到五色石了,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麽了,和你們在一起目标更大反而容易被他逮住。”
雪汝匆匆擁了阿元一下:“阿元保重!”便要隐身而去。
阿元剛想攔住她,空中丢下一句:“阿元别留我,我們他日再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清奇道:“這雪汝怎麽聽見西落就跟見了鬼似的。”
她回身笑笑:“西落沒和你說嗎?”
“略提了兩句,隻是也沒必要吓成這般。”白清道。
“沒準又是一段佳緣呢!”見白清一臉不甚在意,挽着他進房道:“反正五色石已在手中,我們也不必急着回去,在人間邊走邊看,待集齊再回去如何。”
白清面色放柔道:“你說如何便如何吧!”
第二日,兩人便和解歡告别,惹得解歡一陣不舍:“好不容易來了兩個能和我親近的神仙似的人,又要離開。”
阿元吟笑道:“你若是舍不得,随我們去清修如何!”
解歡吐吐舌不好意思道:“神仙姐姐,你别怪我不識好歹,我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塊破石,如今可以毫無顧忌的能向我喜歡的人表白,我是怎麽也不願去修仙的。”
她倒不覺得解歡放棄可惜,隻覺得她真誠可愛,這樣的人在人間亦是樂土,祝福道:“那我祝你能有一段真摯的感情。”
解歡倒是有點羞赧,抿着嘴笑道:“謝謝你們了!”
白清看着不遠處不耐煩嘶啼的駿馬,對着解歡道:“對于五色石之事,我們心存感激,你既不願随我們修習,我們亦不勉強。”
“這樣吧,我們許你一個心願,日後你若有事需要我們,隻要我們做得到必會相助。”
解歡笑嘻嘻道:“但願沒什麽事需要你們吧,對了你接下去要往哪兒呀?”
阿元笑道:“願你以後事事順利!”轉身看看白清道:“我們還沒定,隻是沿着往西的路一路行去,若是出了關見識下西域風情也不錯。”
白清握着阿元的手道:“我們該走了。”
阿元點點頭,對着解歡道:“再見了解歡,你多保重!”
“嗯!神仙姐姐你們也多保重!”解歡微抿着嘴,看得出她有點不舍。人生在世便是如此,萍水相逢而後又各散天涯,但願他日再有相逢時。
馬蹄聲響起,車行動。白清輕握着她的手道:“我會一直在這。”
阿元擡眼看着白清,眼前突然就起些霧水,心中柔軟滿溢,倚在他的懷中道:“白清有你真好,真的!”
二人一路往西而去,一路走一路遊,大半年下來還沒出了邊關。時至深秋,北邊已有些蕭瑟之象,倒是十月楓葉漫山遍野似火紅的雲霞。
阿元掀開帷幕問道:“白清,我們到哪了呀?”
白清坐在車前,十分娴熟的驅着馬,與他一身白衣玉公子的形象反差極大。阿元每次看都感慨,怎麽有人駕車都駕的如此優雅、閑在。
以緻于每路過村落之時,有路人瞧見便會駐足驚奇的盯着他看,大約是沒看過這樣一個貴公子形象的人還親自駕車。
原先他們也是雇人駕車的,隻是多個人總感覺被打擾似得,且要顧慮着車夫,不十分自由。
白清幹脆自己來,幾番下來倒也有模有樣。兩人便驅車走走停停,随興而至十分自在。
白清往前探了探道:“前方也有些小村落,不過再過一段路便是人間的都城長安了。我們是随便找個歇息或者登山看楓葉,還是往長安去。”
阿元鑽出帷幕,坐到白清身邊道:“到長安還有多少路呀?”
“估摸着入夜前能到吧。”
阿元有些興奮道:“我們在人間這麽久,到從未到他們的都城看過,聽說繁華無比呢!”她指着前面道:“那我們就去長安城吧。”
二人一路驅車直奔長安城而來,入城之時,恰好趕在關城門之時。阿元拍着心口道:“好險啊!幸好我們還趕得及,不然就要被關在城外明天才能進的來了。”
“不過是在城外過一晚,哪有這麽嚴重。”
“你不懂,聽說長安城内有夜市,我們今天進來了,今晚便可以逛了。要是明天進來還要等上整整一天呢。”
白清捏捏她的臉道:“那好吧,我們趕快去找個客棧,梳洗一番好出來逛。”
時至黃昏,街上人也陸續回家,馬車也好走些。二人不多時便找了一個看起來整潔、幹淨的客棧。
阿元滿心的興奮,在房間裏胡亂洗了把臉,便催促着白清,快點出門。白清無奈道:“趕了一天的路了,你總該吃點東西吧。”
“沒事,我們先去逛着,也許夜市上也有許多小攤販呢,我随便吃點就好了。”白清雖不同意她這樣胡亂對付着,但架不住她一個勁的纏,也隻得同意先出門。
兩人剛下樓,便見小二正準備關門,阿元急忙攔着道:“小二哥等一下,我們還要出去逛夜市。”
小二回頭見是他倆,和氣道:“兩位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長安城内實行宵禁,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擺夜市了。”
“啊~”阿元心中一陣失意,“好端端的怎麽宵禁了呢。”
店小二一副見慣不慣的樣子道:“這年頭朝廷朝令夕改,誰預料的到呢,我們小老百姓隻要過好營生便是。”
“那宵禁什麽時候撤消呢。”
“這就說不準了。”小二合上門,看左右無人小聲嘀咕道:“據說是國師要抓什麽人,估計抓到了才會撤消吧。”
“所以兩位客官還是早些歇息吧。”
白清看她滿臉失望,攬過她朝着小二道:“小二哥,來幾個你店裏的特色菜罷。”
“好嘞!您二位稍等,馬上就來。”小二機靈的下去傳菜。
白清攬着她在一旁坐下:“你若真的這麽遺憾,我們便在長安城内多住幾日,等那什麽國師抓了人,夜市自然也就再擺出來了。”
阿元想想也隻能這樣了,不過感覺還是好掃興啊!
白清看着她滿臉郁悶之色,正好小二上來布菜,遂打聽道:“小二哥,長安城内都有什麽好玩的呢。”
說起這個小二便是滔滔不絕:“這位小姐要是要逛,那地方可多了,單單小姐逛的就多了,光胭脂鋪有名的便有:妍香坊、蕊珠羞殺、國色天香、瑞香閣、弄蝶坊、花見色等等數十家;賣綢緞的有:錦上記、扶柳紗、天衣坊、有儀閣...”
“等等等…小二明天還是我們自己慢慢逛吧,這麽多我也記不下。”阿元聽的頭都有些大了。
“好嘞,客官有需要随時問我,包你在長安城内玩的歡樂暢快。”
看着小二下去,阿元咂舌道:“長安城不愧是都城啊,這些地方别說去,光名字都要一番功夫聽。”
“那正好,夠你玩到夜市開市之時了。”
阿元咬着白清夾來的菜:“那倒是,好期待明天呢!”
白清見她忽而又開心起來,替她添着菜笑笑:“夜市沒了,還有白天商鋪,多吃點明天才有力氣逛。”
翌日,阿元起的不算早,這幾天都在路上也有些疲累,一覺竟睡到日上三竿。爬起來後,阿元大呼來不及,急匆匆地便拉着白清出門。
不過出門後,街上早已是熱鬧非凡,人頭攢動,早上那一點點晚起的不快早就被沖的一幹二淨。
街上那麽多東西,她簡直目不暇接,白清緊緊的拉住她的手:“你别急,這麽人小心沖散了。”
阿元回頭興奮道:“白清,長安不愧是都城啊!你看這些東西,雖然别的地有些也有,但這裏的就是花式、種類多些漂亮些。”
阿元拿起攤上的小玩意對着白清展示,小攤販也極熱情,趁機向他們推薦。她興緻起來,也與小攤販砍價還價一番,一番殺價最終以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成交。
阿元剛想摸荷包,身後已伸過來一隻手将碎銀遞向小販,阿元回身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等着會不會無趣啊!要不你去那邊茶樓坐着?”
“不會,我喜歡看着你這樣,感覺像平常人家。”
小販也在一旁奉承道:“小姐,好福氣。難得這位公子不僅願意陪着小姐逛街,還如此耐心。”
阿元略微有些赧意的将手伸入白清手中緊緊扣住,對着小販似有炫耀道:“當然,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
長安城實在太大,二人逛了一天才逛了三四條街,不過這三四條街已足足包含吃的、喝的、玩的、穿的、用的。
回到客棧之時,阿元已癱在床上起不來了。
“腳都麻了!”她抱怨着。
白清輕笑着,拿起她的腳置于腿上輕揉着道:“整整一天,能不酸嗎?”
“那白清你呢,你也跟我一起走了一天了,你怎麽還這麽精神。”
“是不是有這方面的修習之術,你快告訴我,我臨時練一夜,明日好教我的腳少受點累。”她突然想到,她早就癱了,白清一天下來倒是一副姿儀絕佳的樣子,哪有一點疲累的感覺,肯定是有這方面的修習之術的。
白清好笑道:“哪有這種修習之術,我隻不過是略微有些修爲,不那麽容易累罷了。”
“你的腳,晚上好好休息才是。”
阿元起身趴在他的肩頭抱怨道:“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叫阿莺教我好好修習,老是要你照顧我,我也想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爲你打跑壞人。”
白清含着笑捏捏她的臉道:“你好好的在我身邊,讓我安心,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阿元反捏住他的雙頰,笑道:“爲什麽你老喜歡捏我的臉,我也捏捏你的。”
白清倒也不掙脫,挺着一張面帶笑意的俊臉任她捏,捏到最後她自己都覺得蹂躏這麽張好看的臉簡直是罪過。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眼角、眉間都染上了柔和的光暈,更别說他此時對她笑的暖意洋洋,不親簡直對不起這張臉。
她這麽想着,唇便已經貼上他的,看着他眼中明顯的訝異之色一閃而過,眼中的得意便再也掩蓋不住。
很快眼前一黑,她被壓在床榻上,唇間力道被他加重,滑至她耳邊,引得她一陣戰栗。
白清一陣輕笑,好聽的聲音滑入她耳中:“這樣好玩嗎?”
讨厭,每次調戲不成反被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