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蘇碧


這是她離開引胡山的第一百七十八天,他們依然一無所獲。

她三人坐在茶樓裏避雨,江南的冬日不似北方的幹冷,一下起雨來便是又陰又冷。自從離開引胡山之後,她便越來越懼冷,稍微有點雨天陰冷她便受不住,要尋個茶樓烤會火。

臨窗的位置有極好的視角,整條街的情況都能一覽無餘,她喜歡坐在這裏聽來往小販的吆喝、叫賣,這讓她覺得有生氣。

天街潤如酥,往常這種天氣下街上除了營生的人來往吆喝,一般鮮有人走動,整條街都是空空曠曠的。天地間隻剩下雨水滴在瓦頭、滴在青石闆上濺起的的水花聲。

而今日這條街上倒有些反常,街上一群的人圍着一個攤子,正看些什麽,并不時的發出這着吃驚、贊歎聲。

雖然隻有蒙蒙細雨,但畢竟已入冬,天氣很是寒涼,那些個人竟就那麽擠在那裏連傘也嫌煩似的懶得打,就那麽在她看來有些癡迷的圍在那裏。

阿元探了下身子仔細瞧了瞧,在人群中有一旗挂布,她隻依稀看到一個“蔔”字。

原來是個江湖術士,世人混沌越不努力經營生活的人越是喜歡這些占蔔之說,希望在術士的一言半語中窺得一些天機,并把改善生活的希望寄托于此。

阿元興趣索然的坐回身,阿莺替她倒了一碗熱茶:“阿元喝口茶熱熱身。”

她雙手捧着茶,微抿了一口,有些抱怨道:“阿莺,這雨是什麽時候才會停啊,一連下了這麽多天,我們都去不了别的地方了。”

阿莺看着窗外天氣雲層陰沉,看樣子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安慰道:“難得有片刻休閑喝茶,看這個天色,我們今日怕是要在這歇息了。”

阿元暗歎了口氣,好像這次下來後她便沒什麽心情去欣賞這些,心裏提着一股氣,隻想多去些地方探查五色石的下落。這些日子下來,阿莺與琅玕已将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了,除卻在魔界之時他們并未知曉的很清楚外,剩下也足以讓她了解她現在的狀況了。

原來并未如白請所說的她是受了重傷,才導緻的行動不便,而分明是她已經煙消雲散了,萬幸遺了一顆精魂,這才被白清用玉蟬重塑成型。而五色石的功效便是讓她更快的納魂聚魄恢複如常。而白清如此舍近求遠顧忌的便是五色石中上世的記憶,她如今與阿莺他們來尋的也是這段記憶。她心中歎了口氣,隻是記憶并未那麽美妙罷了。

雨落至黃昏竟有些止住的意思,阿莺振奮道:“阿元,你看雨好像停了,趁着天未暗,我們趕緊去找間客棧住下吧。”

三人收拾了下,便往下樓而去。

經過那蔔攤之時那些圍着的人倒都散去了,這是時辰也該是回家了。

攤前坐的是一名斯文俊氣的年輕後生,不緊不慢的歸置着物什,一身水藍色的長衫拖曳至地微沾幾分雨水他也毫不介意,難得的沉靜之氣倒是在他這個年紀中少見的。

阿元以往見慣了江湖術士,基本都是一些腌糟老頭生的一張巧舌如簧,哄的那些人深信不疑。如此幹淨的卻是沒見過,心裏奇怪,不免多看了幾眼。

後生感受到了打量的眼光,擡起頭順着視線沖她微微一笑。兩眼因笑意彎成好看的月牙形,一張臉頓時生暖。

阿元因着她的打量被發現,立生窘态,趕緊調轉視線往前而去。

“看小姐,眉頭陰郁是否爲情所困。”一道好聽的溫潤之聲自身後傳來。

是說她嗎?阿元有些奇怪的轉身,見那後生的正看着她,那雙眼神分明就是說,他就是同她說話。

“别在這裝神弄鬼了,我們不信這些,你就白費口舌了,我們不會花錢占蔔的。”阿元還未回答,一旁的阿莺便心直口快的替她回了。不過阿莺所說的卻是她心中所想,天女之時,尚不能窺探自己的命,何況這術士所言,騙騙凡人還來得實際些。

“小生占蔔從不收錢,隻看有緣人。”

“你的有緣人挺多的哈!”阿莺意有所指方才圍的一圈人。

“小姐不信也無妨。”這後生笑的清清潤潤,也不介意阿莺戳穿之事,好似阿莺所說之事本就不存在般。

阿莺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了句:“裝神弄鬼。”便拉着阿元往前方客棧而去。

不知是不是阿元錯覺,她總覺得背後有道視線灼熱的盯着她,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幾番回頭看,空落落的街上隻有那後生垂頭執筆寫些什麽。

住了店後,阿莺便向店家要了些桶熱水讓阿元暖暖的泡進去。

一直到此時,阿元才感覺她的四肢百骸,渾身筋骨才又活絡起來。她舒服的依靠在桶背,渾身舒暢的感覺,讓腦子也漸漸放空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一陣陣的寒意湧上來,阿元霍然睜眼,桶中水已然冰涼。她趕緊起身擦幹身上的水珠,将衣服套好才有點回暖。

阿元出門走了一圈也不見阿莺和琅玕,有些奇怪他二人一向不會離她太遠,今日怎都不見了。

店小二見她出來,趕緊上前殷勤道:“小姐,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見阿元一臉不解,解釋道:“方才和你一起那兩人出去前吩咐過,若小姐睡醒出來便上些菜,所以我多嘴問句小姐,可以上菜了嗎?”

看來是阿莺二人吩咐的,看來他二人有事出去了,隻是他們倆一向不會離她太遠,即便是一人離開了,另一人必定是留下陪她。今日何事竟然令兩人都離開了,她心中雖疑惑但還是對小二點點頭讓他上菜,順便挑了張靠邊的桌子。

不多會眼前已擺了幾個她喜愛的菜肴,阿元三三兩兩地撥弄着。好像這次來人間之後,她對這些美味的人間佳肴便失去了胃口,若非爲了保持必要的體力,她都不想碰它們。

天色已晚整個大堂中隻有她一人在用膳,堂中回蕩着她散漫的筷子碰着瓷盤的聲音,小二頭一點一點的在櫃台上合眼打着盹。

伴随着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店小二驚喜的聲音傳來:“蘇先生,您收攤回來啦!”

阿元擡眼看到占蔔攤上那名後生走進來,後生也看到她沖她微微點頭一笑。阿元不想同他有什麽牽扯,匆匆扯了下嘴角便繼續低頭夾菜。

“蘇先生,您上次早上說的肯真準呢,我差點腳一滑就要打碎許多碗筷。幸好聽您的,穿了一雙特别粗糙的鞋,才不緻被掌櫃的責罵,您現在有空嗎,再幫我看看吧?”

隻聽那後生推遲道:“一日不可過頻,下次吧。”

小二樂呵呵道:“蘇先生說的是,您是回房歇息還是給您弄些宵夜。”

“不必麻煩了,那邊有個友人,我去打個招呼。”後生的聲音平調無波,聽不出情緒。

小二殷勤的往這邊讓這路。

後生的聲音果不其然停在她身邊,讓她想忽略都不行。

阿元擡頭道:“蘇先生有事嗎?”

“我叫蘇碧,無意冒犯小姐,隻是怕小姐生疑,特來解釋,蘇碧在此已住多日,并非有意爲之。”蘇碧眉眼彎彎道。

一旁的小二附和證明着他所言不假。

阿元倒沒想到這蘇碧竟細心至此,對這蘇碧倒添了幾分好感,有些松懈下來道:“蘇先生多慮了,阿元并非此等狹隘之人。”

蘇碧恭正的一作揖:“那麽打攪小姐用膳了,蘇碧先告辭了。”

阿元點點頭,目光送他離去,未行幾步蘇碧忽然回頭道:“傍晚蘇碧唐突了,隻是蘇碧确實在小姐身上看到情根深種之象,而且怕是非小姐一已之力能擺脫,但若小姐覺得無妨那邊是蘇碧多事了。”

阿元一怔,未作言語,那蘇碧見狀微微一笑,做了個揖便先行離去。

直到阿莺他們回來之時,她還在想難道他所說的是紅蔻之事,若是當真他又從何而知。

“阿元,你怎麽還未歇息?”阿莺一看到她一人坐在堂中便大呼小叫的。

阿元瞅了眼天色訝異道,這麽晚了她竟毫無察覺,眼前的菜皆已涼透,在冬夜寒氣的侵襲下都已結成薄薄一層凍。

“你們去哪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阿元看着他二人一副有些疲累的樣子。

阿莺有些神秘的要回房再說,阿元看她神秘的樣子,也起身随她回去。

到房内阿莺才附耳低聲道:“方才琅玕在這附近覺察到五色石的氣息,慎重起見我便随他一塊去探查,才暫時将你一人留在客棧。”

阿元一聽到五色石一喜道:“那找到五色石了嗎?”

阿莺遺憾的搖搖頭道:“隻有琅玕感知到的那麽一瞬,待我們出去之時任我們在這裏方圓兜轉幾圈也再也感知不到一絲一毫。”

阿元聽了也很可惜:“會不會是我身上的五色石,會不會是琅玕弄錯了。”

琅玕搖搖頭道:“最初将五色石封印入你體内之時,便将其靈性盡數封沒于你體内,絕無可能靈力外洩以緻被察覺。”

“而且我經年累月守護五色石,旁人可能對五色石之靈氣并不十分敏感,而我若是感受到了,便絕不會弄錯。”對此琅玕是十分自信的。

“那麽這附近必定有一個五色石。”這麽久以來,總算聽到能讓她精神振奮的消息。

“那麽我們在此地便多住幾日,以便探查。”阿元提議道,他二人皆稱是。

三人這一晚早早地歇下,養足精神明日再查。

第二日,阿元他們一早便起來了,到大堂之時竟有人比他們還早。

那蘇碧依舊是一身水藍色長衫,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不緊不慢的喝着茶,看他那樣子倒不像是在用早膳而是在品茶。

蘇碧看到他們一行人來,微微擡頭向他們點頭問好。

阿元亦報以淺笑,自昨晚之後她倒對這蘇碧沒那麽大戒備心。

隻是這蘇碧所說是否爲紅蔻之事?這個疑問又萦繞在她腦中。昨晚因五色石之事暫時忘了這事,今早看到蘇碧又想起來,他既如若知道,那不知他會否知曉解這紅蔻之法。

“阿元,來吃這個。”阿莺夾了塊甜點放她碗裏。

阿元轉回注意力,有一下沒一下的夾着菜。解紅蔻,這個想法一旦在腦中浮現,便再也揮之不去。

阿元将視線再瞥往蘇碧方向時,他方才所坐之位已空蕩蕩,桌上的膳點完整的擺在那裏像沒人動過般,隻有那杯熱茶騰着袅袅熱氣證明蘇碧方才确實坐在這裏。

阿元心中略有些遺憾,紅蔻之事是她心中一個心結,雖然她不能向蘇碧全盤托出,但覓點蛛絲馬迹也是好的。

這一天,阿莺陪着她在城中随意轉下,琅玕則是再往郊邊探查。

經過昨日一天的雨,今日的天氣倒是晴好,太陽輕輕落落的散下來,雖遠沒到暖陽的程度,但畢竟比陰雨天強些,日頭下行了一上午倒也手腳生溫。

阿莺看着附近的茶樓,提議道到茶樓内歇息下并用些點心。二人轉上二樓挑了個臨窗的位子,小二很機靈,坐下不多會便上齊了點心。

阿莺替她倒着茶道:“不知琅玕今日收獲如何。”

阿元昨日初聽之時十分振奮,今日倒是看開淡定許多:“前兩塊五色石都是在機緣巧之下碰見,想來這塊靈石雖散但與我畢竟有些機緣,時候到時自會現身。若是琅玕今日也一無所獲,我們亦不用焦心,既有蹤迹必不會跑太遠,我們以逸待勞慢慢尋它。”

阿莺聽着也有道理,想他們尋了這麽久求而不得,也許不經意間倒會冒出來了。這麽想心情也暢快起來,看着眼前的點心也有些胃口嘗了些。

二人正吃着,旁邊桌傳來一些低語,雖聽不真切但那語氣間并不十分愉快。蓦地一道中年男子的嗓門便大了起來:“蘇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先生?

阿元疑惑的轉身,離她身後不遠一桌坐着的水藍色長衫之人果真便是那蘇碧。方才上來之時,被屏障擋着,并未留意,坐在這裏方才注意到。

“蘇碧有自己的原則,還請王員外諒解。”嗓音是一貫的清清落落,卻不容置疑。

被蘇碧當場拒絕,王員外自然感覺十分沒面子,臉紅脖子粗的指着蘇碧,你...你...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狠話“你給我等着瞧!”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蘇碧似乎絲毫不受影響,撣了撣衣袍準備起身離去。一轉身看到阿元好奇打量的眼光,抿着笑朝她走來。

“讓小姐見笑了。”蘇碧的臉色卻是無比自然,仿佛說着無關緊要的一件事。

“你怎麽和那一身錢的男子起沖突了,難道不給他占蔔。”阿莺滿臉好奇的問。“要是這樣,損失好多錢呢!”阿莺的語氣是滿滿的可惜。

“蘇碧說過,蘇碧占蔔從不收錢,隻看有緣人。”蘇碧的嘴角帶着笑,眼神卻看着她。

阿元知道他提的是昨晚所說之事,雖然她也很想知道,但總覺心中沒底。顧左右而言它道:“方才争執,蘇先生想必還沒用膳,若不嫌棄可同我們一起用些。”

“好,多謝小姐了。”

阿元有些怔愣,她不過是客氣一下,誰曾想這蘇碧還真的坐下了,還對她笑的滿臉謝意。她隻好道:“蘇先生,不必拘謹,随意用些。”

一頓飯阿元吃的心不在焉,雖然她對紅蔻之事十分好奇,但不知是否是她錯覺,她總覺得這蘇碧不似表面看着那般斯文無害。雖然他一再以關心之語提紅蔻所生之事,但她也隻敢在心裏猜想他了解多少,而不敢向他透露片語。

倒是阿莺對他的占蔔術好奇的很,拉着他遊戲般,随意指着街上的人讓蘇碧占蔔。蘇碧似真似假講了一通,阿莺也當笑話笑一通,桌面氣氛也不緻十分尴尬。

總算熬到飯尾,倒是蘇碧主動告辭:“兩位小姐,今日天氣晴朗,蘇碧想着去登山遠足,不便邀請兩位小姐了。”

阿莺奇怪道:“你不去擺攤了嗎?”

“開不開攤,全憑心情。”蘇碧笑言道。

“我看是全憑天氣吧。”阿莺促狹地笑起來,取笑他下雨天擺着攤,放晴了倒不開了。

“還是阿莺小姐看得通透。”蘇碧倒也不介意,還附和着她說下去,真是個怪人。

同蘇碧告别完,阿元二人往城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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