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而白清還在熟睡,阿元揣着一窩亂糟糟的心事,趴在床頭發呆。
白清悠悠轉醒後,阿元正一臉恹恹的趴在他床頭。
“怎麽這麽久才過來,在想什麽呢,滿面愁容的?”白清皺着眉捏了捏她的臉蛋。
“嗯!沒什麽,吃太飽了去散了下步。”她一語帶過。
白清有些累意的微微合起眼道:“在這裏活動即可,别到外頭去。”
阿元有些惱意,昨日分明還叫她跟在他身邊,防備着雪汝,如今就可在這活動。他對雪汝已經完全信任了嗎?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這些疑問就像根刺一樣紮在她心裏。而她跟他呢?以前發生過什麽,她全然不知,如果她知道了她以前的事,那麽即便是和雪汝相争,她也理直氣壯些。
阿元内心掙紮了一會裝作不經意道:“白清,我以前和你是怎麽相處的?”
“怎麽想起問這個?”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以前!以前差不多就現在這樣吧。”
白清的答案她一點都不滿意,爲什麽沒有具體的事,像雪汝就能說出很多。
“比如呢!”
白清有些疑惑的起身道:“阿元,你今日怎麽了?”
阿元起身望着白清,目光涼淡如許:“人人都有過去,我也想知道我的過去,要是我記得以前的事情便好了。”
白清的神色閃過一絲掙紮,頓了一下才雲淡風輕道:“你現在不開心嗎!”
阿元搖搖頭,白清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這個話題,讓她有些許不安,她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她不敢想。
“吱呀”一聲,雪汝推門而入,白清松了口氣,不必和阿元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趕緊轉移話題招呼雪汝道:“雪汝,有什麽事嗎?”
阿元看見白清驟然放光的臉和雪汝掩飾不住的笑意,心裏的酸意更盛,一低頭差點沒掉下眼淚來。說出來的話不免帶刺:“雪汝,你又有什麽事!”
雪汝看着她慘淡的臉笑意更盛了:“沒什麽事,就不能來關心關心白清嗎?”
雪汝拿出一塊碧玉靠近白清道:“雪汝這有一塊寶玉,以玉養靈對于白清你如今的狀況再适合不過了。”
她看着雪汝突然靠近白清,白清當真似乎被她吸引到,視線竟落在她胸前,而雪汝更是一副歡欣的模樣。心中一陣氣血翻湧,一把拉開雪汝地說道:“白清不需要你的什麽玉。”
雪汝一時沒注意往後趔趄了兩步,看她氣的一臉青白,燦笑道:“阿元怎如此不懂事。”又對着白清清脆道:“想必白清平時帶着這樣一個小妹妹也挺累的吧。”
又來這一套,老是拿妹妹、小孩子的給她降輩。好像她與白清便是匹配的,而她就是如同重華一般是白清拿蝴蝶哄騙的小孩子。阿元再也不想顧及什麽,隻想證明他倆的關系,脫口而出道:“我不是小妹妹,也不是小孩子。我和白清做了夫妻間才能做的事,我們是夫妻。”
雪汝臉色瞬間一凝,冷着聲問道:“你說什麽。”
她看雪汝迅速冷下來的臉,心裏有點沒底,一咬牙迎着她冰冷的目光道:“雖然你和白清認識比我早,但是我和白清是夫妻了,白清說夫妻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旁人是不能插到我們中間來的。”
看着雪汝逐漸發白的臉,她有些不忍心,但是她就是不喜歡雪汝老是把她從她和白清兩人之間撇開,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雪汝與白清與白清遇見的比較早又怎麽樣,現在與白清一起的是她。
白清是她的,是她的!
想通了以後她心中一片澄明,她幹嘛老是在意雪汝和白清之間那麽那麽久之前的事情,白清此刻在她身邊便好,而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輕易放開白清,除非他親口說他不要她了。
可是白清會這麽說嗎?
她看着雪汝一臉不相信的望向白清,滿臉是傷心欲碎的表情。雪汝需要白清否定,隻要他說一個不字,雪汝便不會相信她說的。阿元緊張的望着白清,他若是否定了,她即便堅持,也不能證明什麽。
白清笑的純粹,拉過她的手道:“阿元說的是,我們确實是夫妻。”
雪汝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倆,眼睛裏滿是破碎的細光,轉身便往外跑去。
她看着雪汝的身影,心中愈加沉重了。雪汝對白清的一廂熱切,白清亦熱情相待,刺激到她了,她急于想證明他倆的身份。可是真看着雪汝那麽傷心,她心中卻沒有輕松感,可惡的源頭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阿元,過來。”
她撇撇嘴,不想看他。
“阿元,過來。”白清再道。
她往旁邊挪了一步,哼,今天就是不想理他。
身後一個力量扯着她往後,後背貼上了一片綿軟,壓在她身上的是白清。
白清看着她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調笑道:“誰惹我家小阿元了,難道說我方才承認錯了。”
“是你是你都是你。”阿元戳着眼前這張可惡的臉。
白清笑着包住她的手道:“這樣很痛的,我是一個傷者。”
阿元想起他身上的傷,手頓了頓,不敢再戳他,隻是瞥過臉去不想再看到他。
白清無奈的埋在她的頸窩處道:“阿元,你到底在生氣什麽?”
阿元氣結,他倒來問她在生氣什麽,不是該他對她交代下雪汝的事情嗎?可是要她問,她又問不出口,想想都不好意思。良久,才歎了口氣:“你什麽都不懂。”
白清擡起頭,滿臉不解道:“你不說我怎麽懂,你說了我才會懂。”
她搖搖頭,她說了他不會懂的。他不會明白她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亂七八糟的猜想,這些小女兒的心思隻能藏在她的心裏,她患得患失也好,掙紮害怕也好。即便方才白清承認了他倆的關系,明明她剛才已經想得很透徹,可雪汝還是影響到她了,她再不承認也明白雪汝已在那裏打了一個結。
而白清爲何拒絕了雪汝之後,神情那樣的輕松,沒有一絲的不快及猶疑,她知道她該是開心的。可是白清的表現與雪汝口中的全然不一樣,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到底是因爲她在場還是白清當真不想與她有所瓜葛,還是如雪汝所說隻是“愛太深而恨太深,不願再理會”。若當真如此,那她隻是白清的擋箭牌嗎?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這些事情繞的她的腦袋都快炸了,阿元在心中長籲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現在多說無益,讓白清好好養傷才是正經。
她拍拍白清的背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從心底希望你早些好起來。”
“你肯定有事。”白清不依不饒道,“你若是不喜歡這裏,不喜歡雪汝我們立刻走便是了,犯不着在心裏憋悶着,委屈自己。”
阿元搖搖頭:“雪汝很好,這裏也很好。她救了我們,阿元很感激。”
“現在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些好起來。”
阿元一臉的失意又無所謂的表情,看得他很是無力,他不知該怎麽安撫她,甚至不知道安撫的點在哪。他唯一肯定的便是,她的狀況與雪汝有關。白清埋在她耳畔強調道:“阿元,隻要我有能力保護你了,我們便走好嗎?”
許久白清才聽到懷裏的人低低的應道:“嗯!”
阿元坐在廊外幽幽的看着樹梢上的彎月,白清休息了,她出來透透氣。
可是不管她走到哪裏,那些始終像塊石頭壓在她身上。在她短暫的記憶裏她還從未有過如此傷感的感覺。那種憂傷又有些不确定,想要抓住什麽卻又無力的虛無感。就像現在如斯涼月下,空寂如她,相伴也隻有這夜風。
阿元長籲了一口氣,再忍忍吧,也許等白清恢複了就好了。
她起身往白清房間走去,未幾步腳下突然一頓。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她雖先向雪汝表明了她與白清的關系,但若回去面對着白清,心裏終究會爲那些事情糾纏。
她腳下一轉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索性身随月動,随性而至,總好過她一人在房中悶着無言的傷感。
花畔一轉,正見不遠處雪汝一身白紗服幾近透明,像初晨的霧霭似有似無環繞嬌身。胸前的紅石挂墜更像是跳動在煙霭中的赤熱的火簇。
雪汝沒發現她,正姿态嬌柔往前而去。
阿元心中疑惑,雪汝大晚上的這副打扮做什麽,平時裏她沒事情總去纏着白清,可此時白清并不在那個方向啊。她也無心去顧想雪汝的行事,隻要不去找白清就好。
阿元信步往前轉過一座假山,視線更廣,誰知雪汝就停在前方,這下她想不看雪汝都不行了。
前方林木清秀,修了一方涼亭于中。雪汝站在階下對着涼亭說些什麽。夜重月光暗有些難辨清晰,她不由的往前邁了幾步,一眼望去幾乎沒發昏過去。
那亭中白衣肅肅的不是白清是誰,他不是在房中休息嗎?怎麽跑到這邊來修習了。幾乎是立刻她想沖過蒙住白清的眼。
阿元硬生生的定住了她的腳步,她一點都不想白清看到這樣的情景,但是她内心有一點私心,白清面對這樣的雪汝是否會無動于衷。若是她不在他在雪汝面前是怎麽樣的,她是否真的是他倆的擋箭牌。
她想知道!
阿元很困難才矮下她的身形,趴在草地上,一點點的匍匐過去。
幸好雪汝喜花,一簇簇花樹掩去了她的身形才不緻于被發現。一寸寸的往前挪,地上的雜草割得手生疼,白清的聲音在耳畔乍然響起:“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心一驚難道被白清發現了,剛想站起來承認,忽然雪汝的聲音插進來:“雪汝隻是想關心你。”
阿元全身一松,原來他是在對雪汝說。這裏已經能很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聲音了,她趴在花叢中一動不敢動,偷偷擡頭望了一眼,清晰的甚至能看清雪汝紗衣下的柔軟的帶子。
“雪汝姑娘費心了。”白清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雪汝繞到他面前,半倚在柱邊笑道:“雪汝并非不識趣的人,該說的話早上你對雪汝也說的夠清楚了。隻是雪汝想問一句你難道對它也不感興趣嗎?”
阿元雖然很想知道白清對她到底說了些什麽,但見她擺弄着那顆紅石,不禁也有些好奇。這顆紅色雪汝時時帶在身上,如今她拿它說事,難道白清知曉那紅石?
白清眼都未擡道:“雪汝姑娘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嗎?”
“方才在房中你還爲它晃過神來着,雪汝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爲你是在看我。”
這話一出,她到松了一口氣,雖然她不知道那顆紅石是什麽。但至少她知道白清不是在看…在看雪汝…
雪汝嬌身一擺倚到白清身上道:“這五色石想必你是識貨的,有何靈效想必不用我多贅言。你若有有興趣雪汝必是雙手奉上。”
“我要它有何用。”白清的聲音波瀾不驚,“你既有緣得此靈石該好好修習才是。”
雪汝嬌媚一笑,順勢倒在白清懷裏,手中吊着那顆紅石晃蕩在白清眼前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據說這靈石雙修發揮的效用更高哦!”
阿元眼中冒着火,雪汝怎麽可以倒在白清懷中。
白清垂眼對着雪汝道:“你知道我爲什麽還在這裏嗎?”
雪汝晃動紅石嬌笑道:“難道不是因爲它嗎?”
白清輕笑道:“你救了我想必不會加害于我,再加之上萬年前的事這是其一,我受重傷了這是其二,最後阿元毫無防禦能力。”
“然後呢,這與你同我雙修有什麽關系呢?”
白清起身,雪汝不期然往下倒去,她纖手捏住白清衣領一扯,順勢又往白清身上倒去。
白清往後一退,制住雪汝的身形道:“請适可而止。”
雪汝眼中有些怒意:“我到底什麽地方比不上,明明我認識你比她早。”
“感情沒有先來後到,你我之間白清多言無意,還請雪汝姑娘能了悟,最後感謝你能收留我們。”
白清言罷便頭也不回的離亭而去,雪汝在亭中眼圈紅了又紅,終究沒掉下淚來,隻是眼中的不甘愈加濃烈。
阿元躲在花叢中不敢動彈,等了許久終于各人離去的腳步聲已走出好遠,阿元才慢慢起身撣撣身上的泥塵,雙腳并直坐着麻感才稍微緩解一點。
雖然她聽得一知半解,對于什麽雙修還有那聽起來很厲害的紅石都不明白的。但她心中的喜悅卻有些滿溢出來,白清沒有被雪汝引誘!沒有耶!
而且雖然她不知道他所說的上萬年的事,但是聽起來,他與雪汝之間已經了斷的很幹淨的感覺。思及此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雀躍,那是不是代表白清現在跟雪汝再無瓜葛呢!而且也不是雪汝所說愛太深而不認呢!
阿元往房間方向走去,心中有雀躍,連着腳步都帶着風。
她剛推開門便聽裏面一道聲音傳出來:“你去哪了,怎麽弄得這麽遲。”
她反手推上門道:“随處走走而已。”阿元借着月光走到白清身邊坐下:“你還沒睡,怎麽不點燈?”
一陣清涼之氣襲來,白清倚靠在她身上道:“以後别亂跑了,我未恢複,若遇情況未見得能及時救你。”
她點點頭,随即想到白清靠在她肩頭看不到,應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白清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我晚上去運了會氣,雖未如之前,但再過兩三日帶你走是不成問題了。”
黑夜中的低聲喃語總能有安神的作用,而白清此刻正在她身邊,沒有什麽比這更有安全感了。阿元心情很好,看着白清一臉的關心,忍不住蜻蜓點水般在白清額間滑過。
白清一臉呆愣的起身望向她,她又捧過他的臉重重的親了幾口:“我看那畫上說人間的夫妻都這樣表示喜歡。”
白清笑的好看道:“這個方式我喜歡。”
她又低頭點住他的唇道:“那這樣久一點,會不會喜歡多一點。”
“會。”
她又加深穩住他道:“這樣呢?”
“也會。”
她在他唇間悶着笑,微微拉開距離看到他的眼中落入月光的柔亮。
“你不表達對我的喜歡了嗎?”白清笑着問。
他眼中的月光随着他的笑意流動,她忍不住點住他的眼,呢喃道:“白清,我最喜歡你了,最喜歡最喜歡你了,最喜歡最喜歡最喜歡…”
她的話語沒入他的唇中白清的唇在她唇間流連糾纏,深深淺淺纏綿着她。
不知道爲什麽明明她對他也親過很多次,但白清親她這次特别的讓她感覺意亂情迷,渾身發燙,不熟悉的酥麻一陣陣的席卷她的全身。
許久,白清才從她的唇間消退出來,眼中有迷離,氣息不穩道:“這樣回應你的喜歡夠不夠。”
她迷醉的點點頭,忽爾又搖搖頭。
白清笑道:“你這樣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夠還是不夠呢?”
“我點頭說夠了,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喜歡我與我喜歡你一樣多,然後我又覺得我那麽那麽那麽喜歡你,你一定比不上我。”她掰着手指數着,發現白清半天沒聲響,一擡眼,發現白清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熾熱的,深情的眼神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看的她有些發毛,一直到她快要受不了了有點想要逃的沖動,他才緩緩吐出一句話道:“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到底有多麽多麽喜歡你。”
阿元躺在床上比劃着白清的喜歡有多少,會比她多嗎?
不過她還來的及問,白清便要她睡覺了,而他自己要出去繼續修習。
她問這麽晚了,爲什麽不睡覺,明天再修習呢?
他悶着笑道,她的喜歡太多了,他要出去修習着消耗消耗。
她奇怪爲什麽不可以睡覺消耗,她一覺睡去就什麽不知道了。
當時白清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深深的,熾熱的讓她有些發燙的眼神道,下次吧,會有機會的。
什麽叫下次,她十分不解,更不解的是白清說那話時候的眼神,爲什麽她一想起來便臉色發燙,明明正常的很。
她翻了個身,拉過被子,不管怎麽樣今晚是愉快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