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田鎮,最大的旅館中,此時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軍隊,宋子隆帶着大三元,來到旅館門前,對衛兵道:“我是甘田鎮警察隊隊長宋子隆,你去通報一聲,我要見你們陳軍長。”衛兵進去通報,一會兒就帶着一個副官模樣人出來,他對宋子隆敬禮,說:“我是二十三路軍陝西軍的徐副官,宋隊長是吧,你們跟我來!”
宋子隆将手槍交給門衛,跟着那副官進去,來到三樓最豪華的房間,推門進去,裏面坐着一個三四十歲,春風滿面的軍官,那副官報告道:“軍長,我将這裏的甘田鎮的警察隊宋隊長帶來了。”
那副官又介紹道:“宋隊長,這是我們二十三路軍的陳軍長。”
“陳軍長,你好,我就是本鎮警察隊隊長宋子隆!”宋子隆連忙有樣學樣的敬禮,率先問候。
那軍官擡起頭,看了宋子隆一眼,不屑的說:“宋隊長是吧,不用客氣,我和你說,你們鎮的男人是不是男人,你看看,一家人最多生兩個,最多的那個也隻生四個還有兩個是女的,怎麽搞得。”
這個軍長,還沒有幾下,就原形畢漏,拍着桌子上的一本冊子,抱怨道,那本冊子,正是他剛剛從甘田鎮祠堂裏搶來的族譜,又說:“怪不得中國那麽弱小,被八國聯軍打得屁都不敢放,我就是想多一個男人出來做事也沒有。”
“唉,軍長,你的意思是……”宋子隆身邊的大三元忍不住首先出聲問道。
“我們這次來甘田鎮,是想找你們這些壯丁……”那軍長又道。
“去打戰啊!!!”大三元又是驚呼。
那軍長不屑道:“你們行嗎,你看看你,肚子全都凸出來了,又黑又傻的,還當警察。其他人還能做什麽。”
周三元立時被他說的渾身不自在,宋子隆上前,問他:“陳軍長抽壯丁有什麽用啊?”
“我們是爲你們好,是這樣的,我收到可靠情報,早年打戰的時候,有敵軍在甘田鎮附近埋設了大量的炸藥,就想請宋隊長幫忙,召集村民,一起去挖炸藥。”
“這個……”宋子隆心中有數,暗暗鄙視,一群賊兵,以爲小爺不知道你們是來盜墓,直接一口回絕道:“什麽炸彈,我怎麽不知道。”
那陳軍長又道:“因爲一直沒有爆炸,所以你們就不知道,現在壯丁又不夠,時間又不多,唉,沒辦法,了,我們隻有辛苦一些,日夜督工,從明天開始,你們警察隊全都要來幫忙,征抽壯丁,盡快解決這件事,知道嗎?”
宋子隆推拒道:“是這樣的,李軍長,這兩天正遇上播種,村民們都忙着種地,隻怕……”
“宋隊長,你這是什麽話,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種地,我告訴你,要是甘田鎮周圍那些炸藥爆炸,你們就全都沒命了。”一邊的副官立刻反駁。
宋子隆又道:“徐副官,你不知道,錯過了播種,來年就沒有收成,我甘田鎮一樣要餓死啊。”
那李軍長一聽,也怒了,一拍桌子,罵道:“一群無知的刁民,還反了他們不成,我好心好意的來爲他們挖炸彈,他們居然不領情,宋隊長,你給我立刻把甘田鎮的青壯集結起來,明日一起去挖炸彈,要是誰敢不從,就是延誤軍機,直接槍斃,徐副官,送客!”那陳軍長以命令口氣說到。
“是,陳軍長。”形勢比人強,宋子隆隻好點頭。
“請吧,宋隊長。”徐副官一擡手,不客氣的将宋子隆二人送出門外,還不忘提醒道:“宋隊長,記住了,所有青壯,要全部集合,我們軍長那裏,可有你們甘田鎮的族譜,要是少了一人,唯你試問。”
“什麽東西,我呸!”大三元這家夥,在旅館時,受了一肚子窩囊氣,,這會兒見離得遠了,滔滔不絕的唾罵。
宋子隆擺擺手,說:“好了,好了,别罵了,形勢比人強,咱們也别抱怨了,他們可是有一百多條槍,你幹得過他們。有氣還是先容忍吧。你也聽他們怎麽說了,你趁現在還早,趕緊去挨家挨戶的通知一下,我先回警察局再說。”
警察局中,宋子隆将剛剛的行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自己的廳長老爹,甘田鎮就這麽大點地方,下午來了大批的軍隊,宋祖德身爲警察廳廳長,早就聽人報告了,所以,他就派宋子隆去探查。
“啥,甘田鎮周圍埋有大批炸彈。”宋祖德聽了,也是覺得荒誕吃驚不已。
宋子隆肯定的點點頭:“他們是這麽說的,不過,我懷疑,他們的目的不在此,而是在……”宋子隆湊近宋祖德,小聲的低估幾句。
宋祖德目光一凸,滿眼吃驚,忍不住問道:“你确定,他們是要盜……”
“父親,我也隻是猜測,還不敢确定,不過,據我在省城的一位同學傳來的消息,這事情,應該假不了,父親,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呢。”宋子隆有些擔憂地道。
“不急,不急,子隆,依你所說,這夥士兵,應該是前線敗逃下來的潰兵,這樣吧,我這就給省城的發電報,向上頭反映此事。不過,爲了避免他們懷疑,你還是按他們說的,将甘田鎮的壯勞力集結起來,看看他們能夠弄出什麽花樣。”宋祖德鎮定的說道。
“好,父親,我這就去安排。”宋子隆答應出去,召集人的事情,他自然是告訴了大三元去做,他自己先跑去了後山樹林,将鎮子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阿秀,叮囑她不要亂跑,之後他又急匆匆的來到了伏羲堂,敲門進去。
開門的是孟海,他一見宋子隆,立刻将他拉到一邊,小聲道:“子隆,你怎麽來了,師傅還在生氣呢,你還是過兩天等師傅氣消了再來吧。”
“不行啊,師兄,鎮子上要出大事了,我是專門來找師傅商量的。”宋子隆連忙将鎮子上來了大批士兵的事情告訴了孟海,隻驚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就是毛小方,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聽了這個消息,也有些吃驚道:“怪不得我這兩天總是心神不甯的,總以爲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看天象,發現甘田鎮周圍氣脈隐泛血光,原來以爲是那蛇妖作祟,現在看來,卻是應在這些大兵身上,看樣子,他們是來着不善啊,子隆,你們有沒有探出,這次來的軍隊,都是些什麽人。”
宋子隆點點頭,道:“我爹都打聽清楚了,來得這一夥人,都是前線敗退下來的潰兵。”
“潰兵?他們來這裏幹什麽呢。”孟海忍不住問道。
郁達初沒心沒肺道:“管他們呢,反正隻要他不偷,不搶就行了。”
毛小方卻沒有他這麽樂觀,一直皺着眉頭,似是猜到了一些什麽,問道:“子隆,你和你爹,有沒有看出他們要幹什麽。”
宋子隆搖搖頭,他知道,自己那點心機,瞞不過毛小方,也就沒有說話。
毛小方歎道:“亂世之中,這些人,居然全不顧禮儀廉恥了。子隆,你今天晚上來,還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師傅,他們假說甘田鎮周圍埋有炸藥,要召集鎮子裏的青壯去挖地雷,大師兄和二師兄,都在裏邊。”
“嗯,我明天叫他們去。”毛小方說着,又道:“子隆,你明天沒事吧?”
“師傅,我沒事,他們雖然叫抓青壯,但我是警察隊隊長,不是一個系統的,沒有上面的正式文件,他們不能強行把我怎麽樣。”宋子隆老實答道。
“好,那明天你有時間,就過來陪陪我,我有事情跟你說。”
“是,師傅,明天我一定早早就來!”宋子隆一喜,連忙答道。
………..…….
這一夜,甘田鎮雞飛狗跳,有大兵四處抓人,婦女,小孩的哭聲不絕。
宋子隆輕輕歎息,權當沒有看見
第二天,甘田鎮大大小小,十六歲到40歲的勞力,全部被叫到後山裏挖炸彈,甘田鎮顯得冷冷清清的,就連警察隊的成員,由于家中缺少勞力,也被強行派出,警察隊隻餘下宋子隆一人。
現在甘田鎮已經被軍隊接管,出了什麽事情,警察隊這幾條人槍,也絕對幹不了什麽,他索性也就關了警察局大門,走着向伏羲堂而去。
伏羲堂裏,毛小方獨自一個人,宋子隆來時,他正在收拾了一個包裹,宋子隆問道:“師傅,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毛小方将一個布袋子交給他,道:“子隆,你來的正好,幫我拿着,我們上山。”
宋子隆點頭,接下布袋,二人離了伏羲堂,來到後山最高的山上,那兒的山頂,有一座亭子,就是甘田鎮大名鼎鼎的觀星台。
此地處在甘田鎮最高點,站在亭子裏,甘田鎮的一切,盡收眼底。
毛小方讓他放下東西,站在亭子裏,俯視着下方,就見西山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影,是正在‘挖炸彈’的人群,隐隐的還能聽見哪些大兵喝罵催促的聲音,毛小方輕輕歎息一句,拍拍亭子中央,讓他坐下,說:
“子隆,我那天晚上一氣之下,要趕你出師門,你沒有生氣吧。”
“沒有,師傅,我知道,我那天晚上做得不對。”宋子隆答道。
毛小方歎息一句,道:“那個叫阿秀的姑娘,你和我說說,她的事情吧。”
“師傅,我對她也不怎麽了解,隻知道她那條蛇本來是有個紫金環控制,後來被二師兄偷了蛇籠,放走了蛇,才會變成那樣的,這麽說來,我們也有責任的。”
“我明白,阿海已經向我把一切都說了,我也責罰了他們了,對了,你說她是從南洋過來的,你對她還了解什麽?”毛小方突然問道。
宋子隆迷茫地搖搖頭,說:“我隻知道她叫雷秀,還有個幹爹,也姓雷,叫什麽我還不知道,好像是我們甘田鎮的人,這次是回來探親的。”
毛小方情緒猛然激動起來,:“你說她叫雷秀,還有個爹爹,也姓雷。”
“是啊,不過他爹爹好像臨時有事,沒和她一起回來。”宋子隆老實答道。
毛小方怔了一下,面上神色有些古怪,有欣喜,有落寞,更多的還是茫然,這在他身上是少見的,良久,他才長長歎息一聲,道:
“你有時間,還是多看看她吧,現在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姑娘家夜裏不安全。”
“我知道的,師傅。”宋子隆說。
毛小方點點頭,臉色一整,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子隆,你知道,我今日将你找來,有什麽事情嗎?”
宋子隆搖搖頭,說:“不知道!”
毛小方沒有說話,從挎包中拿出了一塊黃布,向地上丢去。說也奇怪,這黃布居然緩緩地打開了,一個繡着太極八卦圖的黃布恰好平鋪在地上。
“師傅,這是………”宋子隆疑惑了。
毛小方說:“子隆,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學功夫嗎,今天我就教你。”
“可師傅,你擺一個八卦要幹什麽。難道還要擺壇做法。”
“是這樣的,你有所不知,練習功夫,先得學會站樁走卦,站樁是爲了養氣,走卦才是真正工夫,像這八卦,分乾,坤,坎,離,震,兌,巽,艮八個方位。每一個方位又有八爻,合起來一共有八八六十四卦,對應六十四種步伐,若是将這些練習熟練了,臨戰應敵之時,就能應對自如,閃躲于方寸之間,騰挪變化,讓人無可琢磨,再配合上拳法,往往能夠克敵制勝,今日我就教你練練走這八卦,有時間順便将那十行拳交給你。”